躲过了巡逻队，秦朗小组沿着备用路线钻进了一处提前预选的水蚀洞穴。
洞口狭小隐蔽，仅容一人侧身通过，内部却豁然开阔，岩壁上凝结着晶莹的冰柱，透着一股沁人的凉意——这是大强子结合地图与情报找到的绝佳休整点，易守难攻，还能避开卫星侦察。
三人在洞穴里休整了半个小时，高原上的体能消耗远超预期，高热量的巧克力咽下去如同嚼蜡，牛肉干和能量棒也撑不了多久。
直到大强子用压缩饼干熬了一锅热汤，滚烫的汤汁滑入喉咙，暖意顺着食道蔓延至四肢百骸，才让几人冻得发僵的血液重新顺畅流动起来。
吃完饭，李凯借着微弱的卫星信号校正了地图方位，秦朗和大强子则仔细清理了煮饭的痕迹，连一点火星都没留下。
收拾妥当，三人再次踏上征途。好在接下来的路线逐步向低海拔延伸，脚下的路渐渐平缓，走起来也轻快了不少。
耳机里偶尔传来明华的信号反馈，她正通过固定无线电监测白象边防军的动向，同时窃听着对方的公共通讯频道。
“白象巡逻队还在峡谷区域打转，暂时没往浅滩方向扩散。”明华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
却足够清晰，“注意，浅滩外围有流动哨，每二十分钟巡查一次，避开他们的巡逻间隙。”
“收到。”
秦朗低声回应，目光扫过前方白茫茫的河谷，
“还有三公里到边境浅滩峡谷，注意脚下——能不留脚印就别留。”
他脚下刻意踩着岩石与苔藓，回头又补了句，
“你们俩跟紧点，尽量踏我的脚印走，实在避不开冰雪路再轻踩，别留下连贯痕迹。”
大强子和李凯点头应下，三人的脚印断断续续落在雪地上，没几分钟就被呼啸的寒风卷来浮雪盖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有人踏足。
越靠近河谷，狭窄的山谷让寒风愈发凛冽，雪粒像刀子一样抽打在脸上，生疼刺骨。
三人迅速调整为一路纵队，秦朗在前开路，大强子居中策应，李凯殿后警戒。
“我移动时，你们俩盯紧两侧开阔地，确认安全再跟。”秦朗压低声音叮嘱，“这地方视野窄，容易藏伏击，别掉以轻心。”
又穿过一段下降通道，积雪彻底消失，潺潺的河流出现在眼前，道路两旁渐渐冒出枯黄的绿植。
“还有两公里到接头点。”秦朗指尖在战术地图上快速划过，转头与大强子对了个眼神，“浅滩西侧的凹洞，线人在那儿等。注意脚下淤泥，踩实了再动，别留下鞋印。”
穿过及膝的冰冷浅滩，半塌的礁石群终于映入眼帘。
秦朗示意队友隐蔽在芦苇丛中，自己单膝跪地，指尖轻轻拨开枯黄的芦苇秆——凹洞入口果然藏在礁石背面，被一块松动的石板遮挡，石板边缘刻着一道细微的“十字痕”，正是约定的标记。
“我先发信号，你们俩保持警戒。”
秦朗没急着上前，按照约定，伸出右手食指在石板上轻轻敲了三下：短、长、短。
这是“安全信号”，若没有回应，便说明接头点已被控制。
片刻后，石板后方传来同样的敲击声，随即石板从内侧被缓缓推开一条缝隙。
一个裹着深色围巾、穿着破旧棉袄的身影探出头来，眼神警惕地扫视四周，手紧紧按在腰间。秦朗缓缓抬起左手拉了拉左耳，沉声道：“惊雷！”
对方棕色的眼眸微微闪动，随即抬手在脑门上顺时针抚摸了两圈，用蹩脚的汉语发音道：“八八！”
“噗——”大强子没忍住，差点笑出声，又赶紧捂住嘴。
李凯也别过脸，肩膀轻轻抖着。秦朗回头瞪了两人一眼，压低声音警告：“严肃点，别出岔子。”
线人显然也察觉到自己的发音滑稽，尴尬地咧嘴笑了笑，却立刻收了表情，盯着秦朗吐出一个字：“钱！”
“大强子，去搜身。”秦朗转头递了个眼神。
大强子立刻猫着腰快步上前，动作麻利地将线人从凹洞里扶出来，双手迅速在对方身上摸索：“配合点，别乱动，搜完没问题就给你钱。”
他从线人腰间摸出一颗手雷，捏了捏保险栓，抬头对秦朗说：“组长，一颗手雷，保险没拉。”
说完随手装进自己口袋，又继续搜查：“衣领、袖口都摸了，没硬茬；鞋跟捏过，没藏东西；后颈也查了，没监听器。”
最后拍了拍线人的肩膀，“安全，没猫腻。”
秦朗松了口气，蹲下身与线人平视，声音压得极低：“‘惊雷88’的位置，这是地图，你能看懂吗？能不能带我们去？”
线人却不接地图，只是盯着秦朗的口袋，又重复了一遍：“钱！”
“李凯，给他。”秦朗冲着身后喊了一声。
李凯猫着腰走过来，从背包里掏出一沓绿油油的美元，“啪”地拍在线人手里，没好气地说：“一万美金，一分不少。赶紧数，数完带我们走。”
线人毫不在意李凯的语气，接过钱就撕开封条，一张一张捻着数，还时不时抽出一张对着天光晃了晃，眯着眼看水印。
“嘿，这孙子还怀疑咱们给假钞？”大强子凑到秦朗身边，压低声音吐槽，“早知道给他换点当地货币，省得他这么磨叽。”
“行了，别抱怨。”秦朗无奈地摇了摇头，“出来混都为了生计，他要确认就让他确认，别节外生枝。”
这时线人刚好点完钞票，将钱重新包好，塞进胸口的布袋子里，又用绳子牢牢捆住，
才抬头看向秦朗，语气松快了些：“三位先生，不是我磨叽——在这地方，假钞能害死人。你们没体会过穷到连口热饭都吃不上的滋味，钱对我们来说，就是命。”
“现在能说‘惊雷88’的位置了？”秦朗没接话，直接递过地图，“标出来，怎么走，有什么警戒，都说清楚。”
线人接过地图，借着芦苇缝隙透进来的微光快速浏览，手指在上面点了点：“在浅滩北侧的戈壁凹地，我一会安排车送你们过去。这里以前是采石场，有人发现了坠落的导弹，现在被周围已经被巡逻队封锁了。”
他顿了顿，抬头补充，“我知道一条小路，能绕开铁丝网和红外探测器，但得需要绕路，而且有一处断崖，不过我想断崖对你们来说不是什么问题吧？”
“那你呢？”大强子问道。
“我只负责带你们到采石场小路入口，剩下就靠你们自己了！”线人耸了耸肩膀说道，有一点幸灾乐祸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