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鹤观的笑声在残破的中堂里回荡,带着刺骨的嘲讽与残忍。他缓缓抽出腰间长剑,剑身狭长,泛着冷冽的幽光,正是莲花楼镇楼之宝 ——“寒魄剑”。此剑削铁如泥,吹毛可断,当年司徒鹤观便是凭此剑横扫江湖,奠定莲花楼的地位。
“吴酉,念在你曾是我最得力的手下,我给你个体面。” 司徒鹤观手持寒魄剑,缓步走下主位台阶,步伐沉稳,每一步都踩在青石板的血迹上,发出 “咯吱” 的声响,“自刎吧,我留你全尸。”
吴酉单膝跪地,双手死死攥着横刀,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他听到司徒鹤观的话,嘴角勾起一抹凄冷的笑意,沙哑的声音带着血沫:“体面?当年你出卖我时,怎么没想过给我体面?”
“冥顽不灵!” 司徒鹤观眼神一冷,不再废话,身形陡然加速欺近吴酉。寒魄剑带着凌厉的剑气,直刺吴酉的眉心,剑风呼啸,刮得吴酉脸上的血珠都在颤抖。
此刻的吴酉已是强弩之末,浑身伤口流血不止,体内真气几乎耗尽。但他眼中没有丝毫畏惧,只有燃烧的仇恨。他猛地发力,借着横刀撑地的力道,身体硬生生向侧面翻滚,寒魄剑擦着他的头皮划过,剑气将身后的断柱劈出一道深深的裂痕。
翻滚间,吴酉顺势挥刀,横刀带着微弱的刀气,直劈司徒鹤观的小腿。司徒鹤观冷哼一声,脚步轻点,身形腾空而起,避开这一击的同时,长剑下劈,直取吴酉的后背。
“噗嗤!”
寒魄剑锋利无比,轻易便划破了吴酉的后背,带出一串滚烫的鲜血。吴酉惨叫一声,身体向前扑出,重重摔在满是碎石与鲜血的地面上。剧烈的疼痛让他眼前发黑,但他死死咬着牙,不让自己昏过去。
“就这点能耐?” 司徒鹤观落地,居高临下地看着挣扎起身的吴酉,眼中满是不屑,“十年隐忍,不过如此。当年的‘谛听’,终究还是要死在老夫手里。”
吴酉艰难地撑起身体,后背的伤口深可见骨,鲜血顺着破碎的衣袍不断滴落,在地面汇成小溪。他握着横刀,手臂不住地颤抖,气息紊乱得如同狂风中的烛火,随时都可能熄灭。但他的眼神,却依旧死死锁定着司徒鹤观,如同受伤的野狼,纵然濒死,也绝不退缩。
“再来!” 吴酉怒吼一声,拖着残破的身躯,再次冲向司徒鹤观。横刀在他手中挥舞,虽然力道大不如前,但每一刀都带着决绝的杀意,刀气虽然微弱,却依旧凌厉。
司徒鹤观眼神一凝,没想到吴酉都已这般境地,还敢主动进攻。他不敢大意,寒魄剑舞动起来,剑光如练,形成一道密不透风的防御,同时不断发起反击。“叮叮当当” 的金铁交鸣之声再次响起,只是这一次,吴酉的刀法已然没了之前的精准狠辣,更多的是凭借本能与仇恨在支撑。
短短几个回合,吴酉便接连受了数剑。左肩、小腹、大腿,处处都在流血,他的动作越来越迟缓,身上的力气如同沙漏般快速流失。司徒鹤观的剑招却愈发凌厉,招招直指要害,显然是想尽快结束这场战斗。
“受死吧!” 司徒鹤观一声大喝,寒魄剑陡然加速,化作一道流光,直刺吴酉的心脏。吴酉想要格挡,却发现手臂重若千斤,根本来不及反应。
“噗 ——”
长剑精准地刺入吴酉的左肩,穿透了肩胛骨,鲜血喷涌而出。吴酉闷哼一声,身体被巨大的力道带得向后倒飞出去,重重撞在身后坍塌的墙体废墟上。砖石飞溅,烟尘弥漫,吴酉的身体被埋在碎石之中,只有一只手还露在外面,紧紧攥着横刀,气息微弱得几乎感受不到。
司徒鹤观缓缓收回长剑,剑身上的鲜血顺着剑尖滴落,发出 “嘀嗒” 的声响。他看着烟尘弥漫的废墟,脸上露出残忍的笑意,冷笑道:“吴酉,这就是与老夫作对的下场。你放心,老夫绝对会让你死得很难看的,让天下人都知道,背叛莲花楼的下场是什么!”
说罢,他提着寒魄剑,缓步走向废墟,准备亲手斩下吴酉的头颅,结束这场复仇与背叛的闹剧。
就在司徒鹤观即将靠近废墟的瞬间,异变陡生!
“嗡 ——”
一股恐怖至极的刀气突然从废墟中爆发出来,如同沉睡的火山骤然喷发。黑色的刀气如同实质的黑烟,瞬间席卷了整个中堂,原本弥漫的烟尘被这股强大的刀气瞬间扫荡一空,消散无踪。
司徒鹤观脸色骤变,猛地停下脚步,眼神中充满了震惊与难以置信。他死死盯着废墟之中,只见一道浴血的身影缓缓站了起来。
那是吴酉!
此刻的吴酉,与之前判若两人。他浑身的伤口依旧在流血,但那些鲜血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围绕着他的身体旋转,与黑色的刀气交织在一起,形成一层诡异的黑色光幕。他的双眼,眼白已然完全变成了纯黑色,没有丝毫瞳孔,只剩下无尽的黑暗与暴戾,如同来自地狱的魔神。周身的刀气不再是无形的匹练,而是化作实质的黑烟,将他整个人包裹其中,黑烟翻滚,如同沸腾的墨汁,散发出令人窒息的威压。
之前的颓势一扫而空,此刻的吴酉,气息恐怖得如同山岳崩塌,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黑色的气浪,让周围的空气都在扭曲。他缓缓抬起头,黑色的眼眸死死盯住司徒鹤观,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笑容,声音不再沙哑,而是变得低沉、沙哑,带着一股非人的嘶吼:“司徒鹤观…… 你没想到吧……”
司徒鹤观浑身一颤,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倒退了三步,眼神中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失声尖叫道:“你…… 你居然使出了心魔刀!疯子!你这个疯子!”
他的声音带着颤抖,再也没有了之前的从容与嚣张,只剩下深入骨髓的畏惧。
心魔刀!
三十年前,大懿江湖有一个令所有门派闻风丧胆的魔教 —— 天阳教。天阳教掌门吴天雄,凭一手家传的心魔刀,横扫江湖,无人能敌。那心魔刀威力无穷,能以燃烧自身寿命为代价,强行激发体内潜能,让武功修为在短时间内暴涨数倍,如同魔神降世。但此刀法太过霸道,燃烧寿命的同时,也会侵蚀心智,让人陷入疯狂,最终沦为只知杀戮的怪物。
当年,天阳教被朝廷与各大名门正派联手围剿,吴天雄战死,天阳教覆灭,满门被屠。所有人都以为,天阳教已经彻底消失在江湖之中,却没想到,吴酉竟然是吴天雄的后人!
司徒鹤观当年收留吴酉,并非偶然。他早就知道吴酉的身世,当年围剿天阳教时,他也曾暗中参与,目的就是为了夺取心魔刀的秘籍。只是他没想到,吴天雄竟然将心魔刀的口诀与修炼之法,早就传给了年幼的吴酉。那些年,他一直将吴酉留在身边,一方面是看中吴酉的天赋,想将其培养成自己的杀人工具;另一方面,也是想伺机夺取心魔刀的秘籍。
他太清楚心魔刀的恐怖了!当年吴天雄仅凭一己之力,便斩杀了数百名名门正派的顶尖高手,若不是朝廷出动了大军与宫廷隐卫,根本无人能制服他。如今吴酉在强弩之末的状态下使出心魔刀,其疯狂与恐怖,更是远超当年的吴天雄!
“你居然敢修炼这等邪功!你就不怕被心魔吞噬,沦为怪物吗?” 司徒鹤观声音颤抖,眼神死死盯着吴酉,身体已经做好了逃跑的准备。他知道,此刻的吴酉,已经不是他能够对付的了。
吴酉黑色的眼眸中没有丝毫情绪,只有无尽的杀戮欲望。他缓缓抬起手中的横刀,黑色的刀气顺着刀身蔓延,让原本普通的横刀也变成了纯黑色,刀刃上闪烁着诡异的红光。他声音低沉,带着非人的嘶吼:“心魔?我早已被仇恨吞噬…… 从你出卖我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是怪物了!”
十年隐忍,十年仇恨,早已在他心中埋下了心魔的种子。如今,为了斩杀司徒鹤观,为了报仇雪恨,他不惜燃烧自己的寿命,不惜沦为怪物,也要让司徒鹤观血债血偿!
“你…… 你别过来!” 司徒鹤观连连后退,眼中充满了恐惧,“你就算杀了我,也改变不了什么!朝廷不会放过你的!”
“我不需要改变什么!” 吴酉怒吼一声,声音如同惊雷炸响,“我只要你死!”
话音未落,吴酉的身体突然化作一道黑色的风暴,裹挟着漫天的飞沙走石,朝着司徒鹤观直冲而去。黑色的刀气所过之处,地面裂开深深的沟壑,残破的桌椅、断裂的梁柱被黑色风暴卷起,如同炮弹般射向四周,整个庭院都在剧烈摇晃,仿佛即将坍塌。
司徒鹤观脸色剧变,再也不敢有丝毫犹豫,转身便要逃跑。他猛地将手中的寒魄剑横在身前,同时运转全身真气,试图抵挡这恐怖的一击。他知道,自己根本跑不过这黑色风暴,只能拼死一搏。
“铛 ——!”
黑色的风暴瞬间撞上了司徒鹤观的长剑。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寒魄剑虽然锋利无比,却根本无法抵挡心魔刀的恐怖威力。只听 “咔嚓” 一声脆响,被誉为削铁如泥的寒魄剑,竟然被黑色的刀气瞬间击碎,化作无数碎片,四散飞溅。
司徒鹤观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传来,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般被击飞出去。黑色的刀气瞬间穿透了他的防御,狠狠劈在了他的胸口。
“噗 ——”
司徒鹤观喷出一大口鲜血,鲜血中还夹杂着破碎的内脏。他的胸口衣衫瞬间被撕裂,露出了一道恐怖至极的刀伤,深可见骨,黑色的刀气还在不断侵蚀着他的身体,让他感受到了极致的痛苦。
身体重重撞在身后的断壁上,墙体应声坍塌,砖石将他掩埋了大半。司徒鹤观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发现浑身骨头仿佛都碎了,体内真气紊乱,根本无法运转。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胸口的伤口,疼得他撕心裂肺,眼神中充满了绝望与不甘。
黑色风暴散去,吴酉的身影再次显现。他依旧是那副魔神般的模样,黑色的眼眸,黑色的刀气,只是周身的黑烟更加浓郁了,身上的伤口还在流血,但那些鲜血似乎被心魔刀的力量压制,流淌的速度慢了许多。他握着纯黑色的横刀,一步步朝着司徒鹤观走去,每一步都踩在地面的血迹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如同踩在司徒鹤观的心脏上。
“不…… 不要……” 司徒鹤观颤抖着说道,眼中充满了哀求,“吴酉,我错了!我不该出卖你!我不该对你赶尽杀绝!求你…… 求你饶我一命!我可以给你钱,给你权力,给你莲花楼的一切!”
此刻的他,再也没有了莲花楼主的威严与嚣张,只剩下苟延残喘的哀求。
吴酉停下脚步,低头看着被砖石掩埋、奄奄一息的司徒鹤观,黑色的眼眸中没有丝毫怜悯。他缓缓举起手中的横刀,黑色的刀气再次凝聚,刀刃上的红光愈发诡异。
“钱?权力?莲花楼?” 吴酉的声音带着冰冷的嘲讽,“这些东西,在我被你出卖的那一刻起,就已经一文不值了!”
他想起了十年前,自己被朝廷与江湖势力追杀,孤身一人逃亡的日子;想起了被公孙梧所救,隐姓埋名,隐忍蛰伏的十年;想起了那些日夜折磨他的仇恨与痛苦。这一切,都是拜司徒鹤观所赐!
“司徒鹤观,你欠我的,今日,我要你加倍偿还!”
吴酉怒吼一声,声音震彻云霄。他猛地挥下手中的横刀,黑色的刀气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直劈向司徒鹤观。
司徒鹤观绝望地闭上了眼睛,他知道,自己再也逃不掉了。
他想起了当年围剿天阳教时的场景,想起了吴天雄临死前的眼神,那眼神与此刻吴酉的眼神,一模一样,充满了无尽的仇恨与毁灭的欲望。
“噗嗤 ——”
刀光闪过,鲜血喷涌。
司徒鹤观的身体被黑色的刀气劈成两半,鲜血与内脏混合在一起,染红了身下的砖石。他到死,眼中都带着无尽的恐惧与不甘。
莲花楼主,司徒鹤观,死!
斩杀司徒鹤观后,吴酉缓缓放下横刀。周身的黑色刀气开始消散,黑色的眼眸也渐渐恢复了一丝清明,但很快又被无尽的疲惫与虚弱取代。
心魔刀的威力虽然恐怖,但燃烧寿命的代价也是巨大的。此刻的他,感觉体内的生命力正在快速流逝,浑身的伤口再次开始疯狂流血,身体摇摇欲坠,随时都可能倒下。
他抬头望向窗外,皎洁的月光依旧照耀着大地,只是这月光落在他身上,却带着一股凄凉与孤寂。十年仇恨,今日终得报。
燃烧寿命换来的力量,终究是镜花水月。
吴酉缓缓闭上眼睛,身体向前一倾,重重摔在地上。横刀从他手中滑落,发出 “哐当” 的声响,在寂静的中堂里格外刺耳。
中堂之内,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残破的房屋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凄凉。曾经叱咤江湖的莲花楼,在今夜彻底覆灭。而吴酉,这个背负着血海深仇的天阳教后人,也在报完仇后,耗尽了最后的生命力,倒在了一片废墟之中。
月光之下,血海之上,一场跨越十年的复仇,终以最惨烈的方式,画上了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