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卫之中,果然没俗手。”
谢六从阴影中从容不迫地站起来,缓步走到月光之下。银辉洒在他黑色武士袍上,勾勒出挺拔的身形,脸上不见丝毫波澜,只剩一片淡然。他本就没打算靠偷袭阻拦隐卫支援,此行目的就是牵制皇宫派出的高手,如今被察觉位置,心里没有半分波动,反而生出几分直面强敌的快意。
“你就是谢六?” 上官虹眉头拧成一团,语气带着几分不耐。眼前这张脸过分年轻,眉宇间的淡然更是让他心头火起 —— 一个叛贼,面对三名隐卫顶尖高手,居然还能如此镇定,简直是对隐卫的羞辱。
谢六没接话,只是抬起手,轻轻拍了拍肩头沾染的寒霜,指尖落下的碎屑在月光中格外清晰。他饶有兴致地打量着眼前三人,目光从他们统一的玄色金边武士袍扫过,最后停在三人腰间的短刃上,冷声道:“一样的着装,也就是说,昨晚伤了我兄弟谢尹的那二人,也是你们隐卫的人。真是……”
话没说完,尾音却带着刺骨的寒意,周身杀气骤然爆发,如同无形的刀锋,让空气都凝滞了几分。谢尹重伤卧床的模样在脑海中闪过,他眼底的淡然瞬间被冰冷的杀意取代。
上官虹、杨保年、魏硕三人闻言,脸色骤变,眼中怒气四射。上官虹往前踏出一步,沉声道:“果然是你!居然敢对隐卫下手!你可知杀害隐卫,是株连九族的大罪!” 隐卫三百年未曾折损,如今却被谢六连杀两人,这不仅是挑衅,更是对皇权的践踏。
谢六眼神冷漠如冰,看着怒不可遏的三人,忽然冷笑出声:“杀人者,人恒杀之。就因为你们是皇室养的狗,便以为自己高人一等?”
这话如同火星溅入油锅,上官虹三人瞬间怒气爆发。“找死!” 三声怒喝几乎同时响起,三人腰间的玄铁短刃瞬间出鞘,寒光一闪,杀气直逼谢六。杨保年与魏硕身形一晃,已然跃上两侧的墙头,脚掌在墙头上一点,便疾奔而来,一左一右朝着谢六包抄过去;上官虹则半蹲在地,双腿猛地发力,身体如离弦之箭般激射而出,直取谢六心口要害。
三方夹击,速度快如闪电,隐卫顶尖高手的实力展露无遗。
谢六眼神一凝,脚下不退反进,身体微微半蹲,右手轻抚苗刀刀柄,指腹感受着木质刀柄的粗糙纹理,随即猛地握紧。双眼骤然一紧,心中默念 “拔刀式”,体内真气瞬间汇聚于手腕。
“呛啷 ——”
一声锐响刺破夜空,寒光一闪而逝,苗刀已然出鞘。谢六手腕一抖,空着的左手抓起刀鞘,朝着右侧墙头掷去。刀鞘带着破空之声,正好砸向疾奔而来的魏硕。魏硕猝不及防,只能侧身避让,脚步顿时一滞,攻势慢了半拍。
趁着这一瞬的间隙,谢六双手紧握苗刀,长长的刀身刀尖拖地,在青石板上划出一道火星。他向前踏出一步,腰身发力,刀刃朝上,自下而上猛地一刀劈出。
凛冽的刀气从刀刃迸发,化作一道白色匹练,直扑迎面而来的上官虹。上官虹不敢托大,硬生生停住脚步,左手反握短刃,右手迅速从腰后拔出一面巴掌大的玄铁圆盾,真气灌注其上,盾牌瞬间泛起一层淡淡的乌光,横在身前抵挡。
“铛!”
刀气撞上圆盾,发出一声巨响,上官虹只觉得一股巨力传来,手臂发麻,连连后退三步才稳住身形。
可他不知道,谢六这一刀的目标根本不是他。
在刀气撞上圆盾的瞬间,谢六猛地旋转身体,借着旋转的惯性,双脚在地面一点,身形如飞燕般跃上左侧墙头。苗刀在他手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带着千钧之力,朝着来不及反应的杨保年劈去。
杨保年心中一惊,连忙举起短刃格挡。可谢六这一刀速度太快,力道太猛,只听 “咔嚓” 一声脆响,玄铁短刃竟被直接斩断。苗刀势如破竹,顺势划过杨保年的脖颈。
“噗嗤 ——”
鲜血喷涌而出,杨保年双眼圆睁,满是难以置信,身体软软地从墙头掉落,重重砸在地上,死不瞑目。
不过一刀,便取了隐卫十大高手之一的项上人头。
墙头之上,谢六手持染血的苗刀,衣袂翻飞,居高临下,杀气凛然。刚缓过劲来的上官虹与魏硕迅速聚集到一处,看着墙头上如同杀神般的谢六,又低头看了一眼地上杨保年的尸体,脸色又惊又怒。
惊的是谢六的实力竟如此恐怖,一刀便斩杀一名顶尖隐卫;怒的是同伴惨死,隐卫的尊严再次被践踏。魏硕握紧断裂的刀鞘,眼中杀意几乎要凝成实质,上官虹则死死盯着谢六,呼吸微微急促,他知道,今天遇上了真正的劲敌,稍有不慎,便是和杨保年一样的下场。
月光之下,鲜血染红了青石板,苗刀上的血珠缓缓滴落,发出 “嘀嗒” 声响,在寂静的夜色中格外刺耳。一场更惨烈的厮杀,已然箭在弦上。
……
吴酉拖着滴血的横刀,一步步迈进中堂。刀锋划过青石板,发出“嗤啦”的刺耳声响,血珠顺着刀身缓缓滴落,在地面拖出一道暗红的痕迹。
刚踏入门槛,他的脚步骤然停住,周身的杀气如同凝固的寒冰,瞬间充斥了整个厅堂。
堂上主位,司徒鹤观赫然端坐其上。他身着绣金黑袍,手指漫不经心地敲击着桌面,眼神冰冷如铁,死死锁着吴酉,嘴角勾起一抹讥诮:“你居然没死。”
吴酉浑身浴血,蓝袍早已被鲜血浸透,破碎的衣料下,几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还在渗血,可他的眼神却比刀锋更利,死死盯着司徒鹤观,没有丝毫动摇。
“虽然你变了模样,脸上添了疤痕,身形也比当年沉凝了几分,但你的刀,却是变不了。”司徒鹤观缓缓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语气中带着几分玩味,“当年‘谛听’的刀,快、狠、直,今日这刀上的戾气,倒是比从前更重了。”
吴酉感受到四周暗处涌动的杀机,至少有五股强悍的气息锁定着自己,显然是司徒鹤观暗藏的伏兵。可他毫不在意,只是攥紧了手中的横刀,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声音沙哑却带着千钧之力:“自我十五岁加入莲花楼,所为之事全是你授意。杀人、追凶、探密,你所吩咐之事,我无有不从,从未有过半分迟疑。可你为了讨好权贵,竟毫不犹豫地出卖我的行踪,将我推入万劫不复之地。”
他猛地向前踏出一步,横刀直指司徒鹤观,眼中杀意暴涨:“你都没死,我怎么会死?我活着,就是为了今天,亲手取你狗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