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
灵魂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发出细微却清晰的震颤,景墨喉咙动了动,说不出话。
有一些模糊的片段在脑海中闪过。
面前女生的脸变得陌生又熟悉。
黑暗中,似乎也有这样一双眼睛,曾经深深地注视着他。
她盯着他的眼睛,语气里添了几分认真,“景墨,别被欺负,学着反抗。”
景墨回过神来,也顾不得她为什么会和自己说这些话,以什么身份?他们之间什么关系?
他僵硬地扯动嫣红的唇角,脸颊上的伤被扯动着,一阵火辣辣的疼。
浓密的睫毛微微颤着遮下眼帘,眼睛里一片灰蒙。
清澈的声音略带着一些嘶哑。
“怎么做?”
说得简单,他怎么反抗?
他不是没有试过啊。
可是……
做不到。
他只是一个促进男主和女主感情进展的工具。
想到这里。
景墨忍不住捏紧手,指甲嵌进掌心。
目光投在地面她的影子上。
心里几分道不明的酸涩,呼吸变得潮湿。
莫名对她生了几分怨……
或。
委屈。
“怎么做还需要我教你么?”
她指尖在他下巴上轻轻一按,“你知道的,没有任何事情能够打倒你,只要是你想要做的事就一定能做到。”
景墨愣愣地看着她。
她说的这个人是他吗?
说完,她松开手站起身,垂着眸看他。
这一刻,景墨觉得她遥不可及。
可她眼睛里清晰地倒映着自己的影子,就仿佛,世界万千都是虚拟的,唯有自己,在她的眼中是一抹真实的温度。
她好像,对自己不同。
心跳猛地漏了一拍,周遭的一切瞬间失了焦,仿佛被按下静音键,只剩下眼前的她,清晰地刻进瞳孔里。
她轻轻抬手,像神的恩赐。
指尖搭在他的头发上轻轻揉弄了下。
声音带着一丝温和宠溺。
“去做,去争,我很期待,在那个位置上看到你。”
景墨睫毛微微颤动,心里有一个难以置信的猜测,唇瓣轻轻张合,一句话不经大脑地冒了出来。
“那个位置,是男主吗?”
她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转身离开。
带起一阵微风。
祠堂的门再次关上,只留下他一个人。
和那一句“只要你想要做的事,就一定能够做到”在昏暗里反复回响在耳边。
膝盖的疼仿佛淡了些,心里却像被投进一颗石子,漾开圈圈涟漪。
-
第二天。
景墨照常去片场拍戏。
一走进片场就被一阵嘈杂的声音吸引。
他踮起脚尖看过去。
那边不知道是谁的粉丝,在叽叽喳喳地说着话,微微压低的声线仍旧掩饰不住她们的激动。
隐约一道好听的女声传来。
“慢慢来,不要着急。”
是她。
昨天晚上的画面回闪在脑海中。
景墨微微咬唇,望着那边一言不发。
那些粉丝的身影逐渐走动,他终于看到被簇拥在正中间的女生。
她还没有换戏服,上身穿着十分经典时尚的黑白条纹t恤,一头墨色长发被随意地绑着,几缕碎发垂在耳边,让她显得有些柔和。
逆光将她的轮廓映照得立体好看,仿佛3d建模一般,给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她身上总是萦绕着一种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气场。
应该是说女主的光环吗?
可今天,景墨却觉得他们之间好像不再有那种无法跨越的距离感。
只要成为男主,就能站在她身边。
这个念头在脑海中翻涌,随着心跳变得越来越清晰,占据他所有思维。
景墨直勾勾地看着女生的身影,觉得自己几乎快要魔怔了。
格夏签完最后一个名,将照片还给粉丝,抬起头,准确无误地向少年的方向看去。
隔着距离,景墨模糊间对上一双透黑的眸子,心跳怦怦加快,没多想就转开视线,装作从来没有看她,脚步匆匆去了化妆间。
紊乱的呼吸随着远离喧嚣而逐渐平静下来。
景墨在化妆镜前坐下。
化妆师看了他一眼,皱着眉捏着他的下巴,对他脸上那巴掌印端详起来。
“景墨,你这印子想要完全遮住,等下狠功夫。”
景墨淡淡笑了笑,恐怕得上好几层遮瑕,还不一定能完全遮得住,上镜会显厚重,光是想想就知道丑爆了。
景墨并不在意。
毕竟他只是一个很小的配角,没有多少人会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
正准备开口,让化妆师姐姐帮忙化妆。
就有一个人突然进了化妆室。
“景墨。”
景墨转头看去。
是格夏的助理。
公共化妆室此时有不少人,认出格夏的助理之后都有些沉默下来,好奇地观察着动向。
景墨有点不自在,“怎么了吗。”
助理盯着景墨下巴上的那只手微微挑眉,眼里闪过一丝不知名的情绪。
景墨只觉得她的目光让她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助理:“今天别化妆了,薛老师说等你脸上的印子消了再拍,我们休息室有冰块,你过来冷敷一下吧。”
景墨愣愣点头。
“…哦…好。”
助理说完就走了。
化妆间瞬间炸开了锅。
“景墨,你和薛老师什么关系啊,薛老师居然让你去她的休息室??”
“薛老师平时可不是多管闲事的人,你们关系……好像不一般?”
对上他们的目光,景墨头皮发麻,拿起自己的包站起身,尴尬地笑了笑,“没,不是这几天在和薛老师拍戏吗,她对我关照几分而已。”
景墨连忙溜了。
还听到身后化妆间里幽幽飘出来一句。
“我和薛老师也有戏份啊,怎么不见她对我关照?”
走出去很远,景墨长长地松了口气,来到格夏化妆室外,他舔了舔干燥的唇,做足了心理准备才敲门。
接着房门就从里面打开。
还是助理。
在她的眼神下,景墨走进去。
一眼看到坐在沙发上的女子。
她已经换好了戏服,妆造都已经做好了。
察觉他过来之后,放下了手里的剧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