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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时好搬回去的第二天就接到了苏青的电话。

她想约温时好在外面见一面。

温时好并没有将这件事情说给修辞听,而是自己在心里默默地做好准备。

见面的地方是约在一家书店,温时好提前十五分钟到达,但苏青似乎比她更早。

见她来,苏青合上书,替她上了一杯橙汁。

温时好开门见山,“妈,我知道现在我的身份叫您不合适。但在我心里,您永远是妈。”

苏青握紧咖啡杯,似乎是有所顾虑。

“小温,我…这次来找你是想问问你们之间还有没有复合的可能性?”苏青脸上浮现出一抹尴尬的笑意,“我知道修辞现在的身体状况很不好,我也没有要挟你一定要陪在他身边。我只是……”

“妈,我搬回以前的婚房了。”她温和的笑了笑,抬起头对着苏青说,“我知道您的顾虑,可我现在什么也不想去追究了,我只想陪在他身边。”

苏青是得到消息温时好搬回公寓和修辞同住了,可修辞并没有在家里提及过找到温时好的事情。

她无奈之下只好找上温时好,希望能得到一个确切的回复。

温时好脸上的笑意纯良无害,她似乎变了许多,但是苏青又说不上来哪里变了。

她绝口不提两年前的事情,苏青讪讪地笑着便也不好再开口。

书店街边有棵开得极盛的白玉兰树,迎着朝阳和春风,生的妩媚清冷。

苏青似乎有些明了,眼前的这个人似乎变得自信了,不再是以前那个畏手畏脚的小姑娘了。

她平和温柔,周身却是自信的气势,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和以前的温时好截然不同。

回到家,修辞早就围上围裙在厨房里忙碌,温时好收拾好自己的情绪,走进厨房抱住他。

“我来吧,这两年在外一直没机会做中餐,我想试试。”

修辞切菜的手一顿,任由她在身后环抱着他。

“你没有和我提起这两年你是怎么过的。我找了很多地方,问了很多人,他们都不知道。”

温时好敛起笑容,“都过去了,没有你想的那么可怜巴巴的。”

她放手,走到水池旁洗净手,打开冰箱门挑了盒西红柿,又顺手拿了两个鸡蛋。

察觉到修辞炙热的目光注视后,她也只是笑着将西红柿洗净。

“我不做建筑设计师了,第一年在一位善良的华人老太家租住,她是加州伯克利分校区的艺术院校服装设计教授,我在她的帮助下被破格录取,只不过速成很快就毕业了。”

“第二年我被巴黎的一家时尚公司录用,那年我好像遇到了事业的春天。”

“这是第三年,我回来了。”

温时好将鸡蛋打在碗里搅拌均匀,橙黄色的蛋液迅速起沫。

“有时候我会很害怕,怕你会离开我,可是我更怕你是同情我才回来……”

修辞像是无意地说道,背对着温时好,她看不清他的表情。

“我不会离开,我回来是得知了你的病情,可不是因为同情。”温时好开始翻炒鸡蛋,一阵奇异香气慢慢的盈斥着整个屋子。

“这次你别再推开我了…”

温时好将西红柿和米饭倒进锅里,她搅拌翻炒,那句煽情的话就像是再说一件极其细小的事情。

“我写了很多的日记,后来我在地铁上,自习室里,图书馆里都曾写下一些不起眼的小事,我猛地想起高中时候你偷看我日记的事情。”

“哪有,那明明是你主动递给我的。”

“就那一次我没看好而已!”

“那也是你偷看了!”

“我发现你这人有点不讲理!”

“怎么?你才发现啊!”

“哎,你别走!”

……

她看着修辞狼吞虎咽的吃着面前的番茄炒蛋炒饭,心里有些满足。

他遗愿清单上都是些关于自己的小事情,她要一一地替他做到。

“想什么呢?怎么不吃呢?”修辞忍不住抬起头看她,皱着眉头打量自己对面愣神的小姑娘。

“没事……”

“修辞,哪天你不忙的时候我们去复婚吧?”

修辞的勺子一下子重重的落在了餐盘里,瓷器的相撞声让温时好意识到自己刚刚说了些什么。

对视他震惊的目光,温时好很快就面色如常。

她深呼吸一口气,低声道,“嗯,我说我们找个时间去复婚吧。”见他还是没有反应,她继续说下去,“你总不能让我无名无分地跟着你吧?”

修辞似乎是真的明白她不是在和自己开玩笑,他沉默片刻,认真的质问她,“你是认真的吗?”

温时好的心跳加速,耳畔有深深地呼吸声。

“嗯。”

“修辞,我不喜欢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可是,我随时都有可能…”

“这周末怎么样?我看天气预报好像是个大晴天。”

“温温…”修辞试图和她讲清楚利害关系,可是却被温时好急切地打断,“上次是你很没有诚意的逼婚,这次换我来请求和你在一起。”

“你想好了?”

“修辞,我说过了。你活一天我们就在一起一天。你活一年,我就守着你一年,你长命百岁,我便和你长相厮守百年。”温时好垂下眼眸,声音却越来越小。“我此刻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我很清楚心里想要什么。”

修辞起身走到她身边,长臂一伸将她捞入自己怀里。

两个人的身高差似乎成了修辞名正言顺撩拨温时好的利器,他俯身,脸颊贴近她的耳畔。“我们没有离婚。”

温时好似乎是没有反应过来,她抬起头一脸懵的看向他。“什么意思?”

“当年你不要婚前财产,可我的遗嘱继承人却是你。除去给许清婉他们母子三人留了一笔财产,我所有的财产在死后都在你的名下。所以当年你说不要那些钱的时候,我并不急着挽回。”修辞摸了摸她的长发,像是如释重负,“温时好,我很自私。我说过只要我不死,我是不会让你离开我的。这次我是真的怕了,所以我伤害你抛弃你。电子邮件的离婚协议书我迟迟未签字,再后来就知道你操办完妈的葬礼就消失了。”

温时好还沉浸在他的话里,像是根本不敢相信这一事实。

“离婚协议书我的确是没有收到,房子我卖了…”

她含糊不清的想要将这个话题跳过去。

修辞点头,“嗯,我知道。”他下意识的握紧她冰凉的手。

京都的房价永远一尘绝迹,万丈高楼平地起,但冰冷的低廉地下室永远供不应求。当年为了给宋芸桦买下一块小小的墓地,她几乎是用尽全部积蓄。

多年的工资积蓄,宋芸桦为了她出嫁有底气卖掉以前的房子打在她账户里的钱。

所有的一切加起来只能在偏远的郊区买下一块宁静的墓地,只有使用权的墓地。

不是什么风水宝地,但足够安静,是她倾尽所有能给予宋芸桦最好的归宿。她原本想带着宋芸桦回南方水乡古镇,可终究还是放弃了。

她自私,自私到希望宋芸桦长眠于大地里也能离她近一些。

“房子还在,和以前的布置一样,妈手工织的一些坐垫和绣品都在。钥匙就在鞋柜上面,你想什么时候回去都可以随时去看看。”修辞轻轻的揽着她,轻声安慰,“温温,我是不是很自私?我想着只要我不签离婚协议书,只要以后我没死,你就还是我的妻子。万一我真的死了,法律上就会自动废除我们的夫妻关系。”

温时好自始至终只是听着他轻声的说——

他说,遗嘱财产全部给她。他怕她后半生没有钱。

他还说,他买下了那座房子,那是自己当年为了凑钱买下那块墓地而被迫卖掉和宋芸桦最后的回忆羁绊的家。

他说,他没有签署那份离婚协议书,哪怕她不在的这几年他被病痛折磨,她还是修辞名义上的妻子。

或许修辞真的做到了以前的承诺。

“温时好,我其实是个很自私很偏执的人,除非我死,否则我真的不会让你和我毫无关系。”

“你就是我求生的最终目的。因为你,我怕死。”

她根本不敢想象许清婉口中的修辞在饱受病痛折磨时是怎样靠着强大的求生意念挺下来。

许清婉说,这种病症治疗的过程极其漫长和痛苦,除去经济压力,患者治疗的精神意念是最重要的。可是修辞却在无数次的化疗和手术中从来没有喊过一声疼,她原以为是医疗技术不发达,可是没想到护工帮他换下来的衣服全部被冷汗打湿。

他疼,可是他从来不说,从来不会放弃求生的念头。

许清婉还说,修辞总是望着窗外发呆出神,时不时的会盯着窗外看很久,有时候会呆坐在那一天。

后来,她发现窗外的一树梨花,修辞说这是异国他乡唯一能让他觉得是最后的念想了。

他看花开望花落,两年,和你分离整整两年。

许清婉还说了很多,这些事情她没有陪着他经历过,可是透过许清婉平白的文字语言似乎能够感同身受修辞那些年的绝望无助。

而她,除了奔波学业和忙碌生活,竭力地想要忘掉那些痛苦的事情,真的丝毫不知他竟然在世界的另一端痛着绝望着。

“温温,这两年的我就像是站在只亮着一盏灯的走廊下,我站在光亮里,前面就是黑暗。我站在黑暗里,前方就是光亮的希望和温存。”

温时好却瞬间湿了眼眶,她明白,修辞说的根本不是什么光亮和黑暗,而是他这两年站在死亡的边缘里便想着求生的欲望和希望,他暂且安全,可死亡的危险却无时无刻的充斥在他的生活里。

两年,六百多个日日夜夜。

她伸出手紧紧地抱着修辞,闷声闷气道,“瘦了好多。”

修辞在她腰间盘轻掐了一把,呢喃细语“是瘦了好多。”

温时好瞬间红了脸,桌子上的残羹冷炙还没来得及收拾,她就被修辞抱进了卧室。

窗外,四月芳菲,的确是春光无限好。

———

云念最近的档期少了许多,她美名其曰是给自己定期放假修整,时不时的就厚着脸皮赖着温时好。

宁泽近两年的事业心极强,他迅速拓展国内宏图板块,野心勃勃地开发占据国外市场。

修辞长时间的修整倒还给了宁泽发展的余地,他们近期准备联手引进新兴产业园,这是需要注入大量的资金和时间的项目,两个人倒是任由两个女人整天闲来无事凑在八卦聊天。

俗话说,有女人的地方就有纷争。

云念心里还对修辞有着怨念,一时之间难以消除。她来找温时好,大半时间都是在她面前说修辞的坏话。

温时好一般都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这天,再过一周就是云念和宁泽结婚三周年,但也是温时好和修辞认识十二周年,虽然温时好在姐妹聚会上对云念赤裸裸的炫耀表示嗤之以鼻,但她还是忍不住俗气的有些期待修辞会不会给她准备惊喜。

修辞却好像根本就没有察觉到她奇怪微妙的小心思,终于在某天早上,温时好苦着脸和他说“云念真讨厌,宁泽给她买了个限量款的包就恨不得挂我脖子上,这狗粮都快旋到我嘴里了!”

修辞头也不抬,一边看着邮件一边给她在面包片上抹果酱“你直接告诉她你不喜欢包,她自己会觉得没意思,就不烦你了。”

温时好:……

修辞毫不惜命的继续宽慰她,“你和她们不一样,你不是个俗气的人。”

她讪讪的笑,嘴边提醒他纪念日礼物的话又生生地咽了下去。

修辞给她戴了这么一顶高帽子,给予她这么高的评价与赞美,她怎么可能再开得了口索要礼物。

他又怎么会知道自己在乎的根本不是那些礼物,是惊喜,是期待。

温时好虽然有些失落,但还是在云念面前坚定的维护修辞形象,“他虽然是四月份转入十八中的,但严格意义上不算是我们的纪念日。又不是结婚纪念日,也不是彼此生日,不用搞花里胡哨的东西和仪式…”

云念对于她的言辞也只是撇撇嘴,面上不显,心里却臭骂温时好一顿。

没心没肺,执迷不悟,不懂浪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