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的课程结束后，江云寒收拾好东西，很自然地牵起池黎的手：“走吧，带你去尝尝我们学校食堂，虽然味道一般，但胜在方便。”
池黎没反对，他确实饿了，也需要节省体力。
两人并肩走在林荫道上，午间的阳光透过树叶缝隙洒下斑驳光影，气氛难得的平和。
周围不时有学生投来好奇或善意的目光，池黎也逐渐习惯了这种注视，只要江云寒在身边，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然而，走到通往食堂的主路岔口时，江云寒却忽然停下了脚步。
他转头看向旁边一条通往学校后门、相对僻静的小路，皱了皱眉，像是想起了什么。
“怎么了？”池黎问。
江云寒有些歉意地笑了笑，晃了晃自己缠着绷带的左手：“突然想起来，早上换药的时候，校医说最好再配点口服的消炎药，预防感染。食堂人多，排队麻烦。池黎，能不能麻烦你……先去后门那边那家药店帮我买一下？我记得那里人少。”
他报了一个药名，又补充道，“顺便……帮我带瓶水吧，食堂的水总有一股味儿。”
这要求合情合理，池黎看了眼他手上的伤，没有怀疑，点了点头：“好，你等我一下。”
“不急，你先去买，买好了直接去食堂侧门那边等我，那里人少安静些。”江云寒指了个方向，目送着池黎转身朝着后门走去，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拐角。
脸上的温和笑意瞬间收敛，江云寒眼神沉静下来，甚至带着一丝冰冷的锐利。
他没有去食堂，也没有在原地等待，而是转身，朝着与食堂完全相反的、校园深处一片几乎废弃的老旧区域走去。
脚步不疾不徐，却异常坚定。
那片区域有几栋早已停用的老式建筑，其中一栋是废弃的体育器材室。
门窗破败，墙壁斑驳，周围杂草丛生，平时鲜少有人靠近。
江云寒推开那扇吱呀作响、锈迹斑斑的铁门，走了进去。
里面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灰尘和铁锈的味道。
杂乱堆放的破旧体育器材在昏暗中投下扭曲的阴影。
林薇薇正坐在一个倒扣的旧跳箱上，手里把玩着一支新的、镶嵌着碎钻的打火机，火苗明明灭灭，映照着她那张妆容精致却表情阴冷的脸。
她身边站着两个身材高大的男生，眼神凶悍，显然不是普通学生。
听到脚步声，林薇薇抬起头，看到独自前来的江云寒，嘴角勾起一抹嘲讽而得意的弧度。
她放下打火机，好整以暇地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尘。
“哟，还真来了？”她拖长了语调，眼神像毒蛇一样在江云寒身上逡巡，“我还以为你胆子够大，连我的‘邀请’都敢无视呢？怎么，这次倒是乖乖听话了？”
江云寒在距离她几步远的地方站定，目光平静地扫过她身边那两个明显带着戾气的“保镖”，最后落回林薇薇脸上。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甚至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极淡的、近乎嘲弄的笑。
“你这么喜欢上赶着？”他声音不高，在空旷的废弃器材室里却清晰得刺耳，“一次两次，不嫌烦？”
林薇薇脸上的笑容一僵，随即被更盛的怒火取代。
她“蹭”地站起身，指尖几乎要戳到江云寒鼻子上：“江云寒！你别给脸不要脸！你不怕我哥哥吗？！黑石的名头，你没听过？！你应该讨好我！巴结我！而不是一次又一次地拒绝我、羞辱我！”
她越说越激动，声音尖利，身体也因为愤怒而微微发抖。
不由得回想起那日在音乐厅，江云寒用尺子抵着她眼睛，后来又不知用什么方法将她暂时困住、独自离开的狼狈和恐惧，那种被彻底蔑视和掌控的感觉让她至今心悸又恨极。
江云寒面对她的暴怒和威胁，神色依旧没什么变化，只是眼神更冷了些。
他微微偏头，躲开她几乎要碰到自己的手指，声音平稳得没有一丝波澜：
“我是不敢轻易招惹黑石。”他承认得干脆，却话锋一转，目光锐利如刀，直刺林薇薇心底最虚弱的角落，“但是，林薇薇，你确定……你能做得了你哥哥的主？”
林薇薇呼吸一窒。
江云寒继续不急不缓地说道，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针：“就算我今天不给你面子，拒绝你，甚至……再让你难堪一次。你觉得，你那位日理万机、掌管着庞大‘黑石’的哥哥，会为了妹妹这点上不得台面的‘感情纠纷’或者被驳了的面子，就大动干戈，特意花心思、调动资源来对付我一个普通学生？”
他顿了顿，看着林薇薇骤然变得难看的脸色，语气里带上了一丝毫不掩饰的怜悯和讥诮：“你在他心里，真有那么重要？重要到可以让他为了你的任性，去处理这种……小事？”
“你……！”林薇薇脸色瞬间涨红，又迅速褪成惨白。
江云寒的话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精准地刺穿了她一直赖以横行、却又心知肚明不堪一击的依仗。
“江云寒！”她尖声叫道，眼神变得怨毒而疯狂，“你找死！”
“我今天就让你知道，不用我哥哥出手，我自己也能让你乖乖听话！”她咬牙切齿，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扭曲。
她猛地一挥手，对身后那两个早已按捺不住的“保镖”下令：“给我按住他！”
那两个高大的男生立刻狞笑着上前，一左一右，蒲扇般的手掌朝着江云寒的肩膀抓来。
他们显然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动作熟练且带着狠劲。
与此同时，从旁边堆积的破旧垫子后面，又闪出两个身影，其中一个手里竟然拿着一盒细长的、闪着寒光的缝纫针！
林薇薇脸上露出一种混合着残忍和兴奋的表情，她盯着江云寒缠着绷带的左手，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恶意：“你不是喜欢弹琴吗？我今天就让你这只手，以后连筷子都拿不稳！我看你还怎么嚣张！”
看着眼前这荒唐又恶毒的一幕，江云寒眼中最后一丝温度也彻底消失，只剩下冰封般的漠然和一丝淡淡的、近乎嘲弄的厌烦。
“林薇薇，”他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你是不是忘了，我从来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江云寒的动作没有华丽的招式，只有最简单、最直接、也最致命的效率。
几息过后，江云寒离开了这里，随手发了一张照片过去。
对面收到照片后，回了个欧克，江云寒放回手机，一副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