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白建军和林父林母也都出来了。
“这就都要走了？”白建军搓着手，“都没好好招待。”
大伯母笑呵呵地说道：“孩子们都忙，理解理解。”
林国栋和陈月君则是对夏惜阳他们说：“下次来家里坐坐，让林飞带你们好好玩玩。”
“好的，林伯伯。”夏惜阳连连点头。
杨晗的车先启动，陈静摇下车窗和大家挥手。
胡佳佳故意大声说：“到了发个消息啊！”
在众人的注视下，车子缓缓驶出村道。
接着夏惜阳的车也开了出来。刘大超降下车窗喊：“飞哥，再见了啊！”
“开慢点哈！”林飞叮嘱道。
很快，院门口就剩下林飞一家和白茜的家人。
刚才还热闹非凡的院子突然安静下来，只有几只麻雀在电线上蹦哒。
白建军望着空荡荡的村道，摇头笑了笑。
林国栋则是笑着看向白建军：“今年去我们那里去过年嘛，正好家里面也没什么人。”
“对啊，我们一大家子，也热闹些。”陈月君也笑着说道。
白建军还有些不好意思，“就是怕太麻烦了。”
“爸，都是一家人了，哪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林飞走过来说道。
白建军也不想太过扭捏了，于是笑着答应了下来。
聊了几句，几个长辈进屋烤火去了，外面就只剩下林飞和白茜。
院子里安静下来后，白茜望着远处云雾缭绕的山头，忽然拉了拉林飞的衣袖。
“带你去个地方去不去？”白茜眨了眨眼道。
“去哪？”林飞帮她理了理围巾。
“秘密。”白茜浅浅一笑，转头朝屋里喊，“爸，我和林飞出去走走啊！”
白建军在屋里应了一声。
两人沿着村后的小路往山上走。
这条路多年没人走了，杂草都快淹没了石阶。
林飞走在前面，不时伸手拨开横生的枝杈。
“小心点，这里滑。”林飞牵住白茜的手，提醒道。
走了约莫十分钟，一片荒废的操场出现在眼前。
锈迹斑斑的篮球架歪斜着，旗杆上的红旗早已褪色。
“这是我以前的小学。”白茜轻声说，“去年合并到镇上去，就废弃了。”
“这么小？一个班多少人啊？”林飞打量了一眼这学校，发现就一栋楼，六间教室。
“全校也就一百多人。”白茜笑着说道。
说完，她拉着林飞穿过齐膝深的杂草，走到一间教室窗前。
玻璃碎了大半，里面的课桌杂乱地摆着，而且落满了灰。
“我小时候就坐第三排。”白茜指着靠窗的位置，“我妈每天接送我，下雨天就背着我走这条山路。”
林飞凑近窗户往里看，忽然笑了：“那你是不是那种特别乖的好学生？”
“才不是。”白茜掩嘴笑了笑，“我经常逃课去后山摘野果，被我妈抓到就好一顿说。”
她的性格是在母亲去世后发生的改变。
说着，白茜突然蹲下身在墙根处摸索起来。
不一会儿，竟抠出一块松动的砖头，从后面掏出个生锈的铁盒。
“你看！”她像献宝似的打开盒子，里面是一些用纸折的千纸鹤和小星星之类的东西，还有一叠用蜡笔画的画。
林飞拿起一张画纸，上面用歪歪扭扭的字写着“我的妈妈”。
画得很抽象，但能看出来是个女人。
“这是我画的我妈，现在看真的很抽象。”白茜指着画，掩嘴笑道。
但笑容褪去，白茜眼中瞬间充满了思念。
“走，我带你去见见我妈妈。“白茜忽然看向林飞，声音轻柔地说道。
林飞点点头，也觉得有必要去看看这个“丈母娘”。
离开学校后，林飞便回到家里，不一会儿就提着个竹篮出来，里面整齐地放着水果和一些精致的糕点。
两人沿着村后的小路往山上走。这条路多年没人常走，杂草已经漫过石阶。
林飞一手提着篮子，一手紧紧牵着白茜，时刻注意着她的脚下。
“累不累？“走了一小段，他就停下来问，“要不要歇会儿？“
白茜笑着摇头：“不累，我以前一天要跑好几趟呢。“
走到半山腰的一片平缓处，一个土地庙出现在眼前，林飞象征性拜了拜，这才继续。
继续往山上走，白茜的话渐渐多起来。
“我妈走的时候，我才九岁。“她的声音很平静，“后来爸又病了，我一边上学，一边要去镇上打工。最累的时候，一天要打三份工。“
林飞默默握紧她的手。
这些事他都知道，但每次听起，心里还是会感慨真是命运多舛。
“早上送报纸，中午去餐馆端盘子，晚上还要干兼职。“
白茜笑了笑，“不过现在想想，那些苦日子都过去了。“
说笑间，他们到了一片松树林。
一座干净整洁的坟茔静静立在那里。
白茜在墓前站定，深吸一口气：“妈，我带林飞来看您了。“
林飞立即上前，将贡品一一摆好，然后恭恭敬敬地跪下磕了三个头。
“妈，我是林飞。“他声音郑重，“昨天我和茜茜结婚了，您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她，绝不让她再吃一点苦。“
白茜在他身边跪下，轻声细语地说起这些年的事。
说到艰难处，林飞就默默握住她的手，说到开心事，两人相视而笑。
“妈，您要做外婆了。“白茜抚摸着尚未显怀的小腹，声音温柔，“我现在过得很好，林飞很疼我，公婆也待我如亲生女儿。“
林飞接口道：“等孩子出生了，我们带他来看您。“
白茜靠在林飞肩上，继续说着贴心话：“妈，您还记得吗？小时候我总嫌您管我学习太严，现在才知道，多亏您逼我读书，我才能够走出马河村。“
“妈，谢谢您把茜茜教得这么好。“林飞轻轻拍着白茜的背，“她聪明又坚强，是我见过最好的姑娘。“
两人在墓前待了很久，直到下午三点才返回。
回到家，白建军正在院子里收拾。
看见他们回来，他放下手中的活计：“去山上了？“
“嗯。“白茜点头，脸上还带着泪痕，却笑得灿烂，“带林飞去看妈了。“
白建军看了看女儿，又看了看女婿，眼眶微红，最终只是点点头，“等过几天，我们也要去拜年的，到时候多给你妈买点钱纸和烟花。”
“嗯嗯。”白茜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