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高治呆呆的站在原地,脸上溅满了赵括的鲜血。
他手中的剑早已掉在地上,双腿之间传来一阵温热,他吓尿了。
“这……这是什么……”
他看着那些冒着青烟的短枪,大脑一片空白。这不是火枪!火枪怎么可能连发?火枪怎么可能不需要点火?
“这叫左轮。”
赢丽质拿起御案上那把属于她的配枪,那是一把镀银的定制版,枪柄上镶嵌着珍珠。她缓步走下台阶,靴子踩在血泊中,发出粘稠的声响。
她走到赢高治面前,枪口抵住了这位亲哥哥的脑门。
冰冷的触感让赢高治瞬间崩溃。
“妹!皇妹!我错了!我是受人蛊惑的!别杀我!别杀我啊!”赢高治瘫软在地,抱着赢丽质的大腿痛哭流涕,“我是你亲哥哥啊!父皇!父皇救我!”
一直被晾在一旁的赢世民,此刻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看着满地的尸体,又看了看威风凛凛的女儿,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既有劫后余生的庆幸,也有一种深深的敬畏。
他突然发现,这个女儿,已经彻底脱离了他的掌控。那个曾经只会撒娇讨要糖果的小女孩,如今手里握着的,是足以颠覆整个天下的力量。
“丽质……”赢世民张了张嘴,声音有些干涩。
赢丽质没有回头,只是冷冷的看着脚下的赢高治。
“李北玄说过,当生产力发展到一定程度,旧的生产关系如果不适应,就会被暴力粉碎。”
她打开击锤,发出“咔哒”一声脆响。
“皇兄,你和你的那些党羽,代表的就是落后。而落后,就要挨打。”
赢丽质缓缓收回了那把还散发着余温的镀银左轮,并没有扣下扳机。
“杀你,脏了本宫的手,也脏了这太极殿。”她冷冷的瞥了一眼瘫软如泥的赢高治,声音不高,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来人,将废人赢高治押入天牢,严加看管,任何人不得探视!”
几名黑玫瑰亲卫上前,像拖死狗一样将曾经不可一世的晋王拖了下去。
赢高治此刻已经吓的失禁,连求饶的话都说不利索,只会发出嗬嗬的怪声。
赢世民看着这一幕,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颓然的坐在了台阶上。他知道,今夜之后,大武的天,彻底变了。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了一阵从未听过的轰鸣声。
“呜!!!”
这声音凄厉而悠长,伴随着地面的微微震动,穿透了黎明的薄雾,震的皇宫的琉璃瓦都在嗡嗡作响。
赢世民吓的一哆嗦:“这……这又是何物?是那蛮族的妖兽吗?”
“父皇莫怕。”赢丽质走到殿门口,望着远处的城门方向,眼中闪过一丝柔情与自豪,“那是北玄给您带回来的凯旋礼。他把铁路,铺到了京城门口。”
辰时三刻,京城正阳门大开。
但这并不是一场传统的凯旋仪式。
没有锣鼓喧天,没有鲜花铺路,只有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一列喷吐着黑烟的钢铁巨兽,开拓者号蒸汽火车,拖着十几节满载神机营士兵和缴获物资的车皮,沿着连夜抢修铺设的临时轨道,缓缓驶入瓮城。
那种刺耳声响,对于习惯了马车和轿子的京城百姓来说,既恐怖又新奇。
直到车门打开,李北玄率先跳下车厢。
他没有穿朝服,身上甚至还带着若隐若现的硝烟味。
早已等候多时的蓝田书院学生们齐声高呼,声浪震天。
“山长!”
闻言李北玄微微颔首,目光扫过那些躲在街道的官员,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身后跟着五百名全副武装的神机营精锐,每人手中的步枪都上了明晃晃的刺刀。
这一路与其说是回京述职,不如说是武装接管。
当李北玄踏入太极殿时,殿内的血迹已经被清洗干净。
百官已经在大殿两侧战战兢兢的站好。
昨夜参与谋反的官员虽然被拿下了一批,但还有许多与其暗通款曲的还在朝堂之上。
李北玄没有行跪拜礼,只是对着龙椅旁的赢丽质微微抱拳:“殿下幸不辱命,燕山以北已无王庭。”
简单的八个字,却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所有人的心口。
赢丽质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眼眶微红,但她很快控制住了情绪。
现在的她不能展示软弱。
赢丽质深吸一口气,目光转向下首的群臣,原本温和的眼神瞬间变得锋利如刀:“李卿辛苦,外患已除,现在,该算算内账了。”
大殿内一片死寂,落针可闻。
一名白发苍苍的御史大夫颤颤巍巍的站了出来,他是江南儒林的领袖,也是秦惠之在武朝的旧识,向来以清流自居。
“长公主殿下!”老御史痛心疾首的顿着拐杖,“晋王殿下虽然……虽然行事鲁莽,但他毕竟是皇室血脉,是您的亲哥哥啊!如今外敌刚退,殿下若行杀戮,恐伤天和,亦会让天下人寒心啊!老臣以为,当以德报怨,感化……”
“砰!”
一声巨响打断了老御史的喋喋不休。
赢丽质手中的惊堂木重重拍在御案上,震的茶杯都跳了起来。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赢丽质站起身,从袖中甩出一叠厚厚的账册,那是昨夜黑玫瑰卫队从晋王府和兵部连夜搜出来的密信和账本。
“纸片飞舞,如雪花般飘落在老御史的脚下。
“看看这些!这是晋王勾结尔等清流,私扣神机营粮草的证据!这是兵部故意拖延火药运输的公文!这是你们暗中联络金帐汗国,许诺割让燕云十六州的密信!”
赢丽质的声音在大殿内回荡,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淋淋的杀气。
“前线将士在浴血奋战,你们在背后捅刀子?神机营的兄弟们吃的是罐头,喝的是凉水,面对的是十万铁骑!而你们,在京城的温柔乡里,算计着如何断了他们的后路,如何废了本宫,如何向蛮子摇尾乞怜!”
“这……”老御史看着脚下的书信,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李北玄说过,落后就要挨打。但这落后,不仅仅是器物的落后,更是人心的腐朽!”赢丽质猛地一挥手,“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