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庆伟在底下踩着蹬子,那女的穿个短裙往上爬,该看的不该看的全让他瞅着了,这小子哈喇子都快淌到下巴上了,眼神贼拉猥琐。
等那女的哆哆嗦嗦把包从铺位最里头拿下来,从里面掏出个小钱包,打开一看,里面也就三百来块钱,她哭着说:“钱都在这儿呢!你别伤害我就行,求求你了!”
刘庆伟一把抢过钱包,掂量了两下,咧嘴一笑,那笑里全是坏水:“他妈挺带劲啊!走,咱俩上厕所里玩一会儿,保证让你舒坦!”
“我求求你了!别这样!钱都给你了,抢完钱你就走吧,还要干啥呀?!”
那女的瑟瑟发抖,吓得直哭,眼泪直流,这下是梨花带雨更惹人怜,她使劲往铺角落里缩。
那刘庆伟小腹一热,淫火上冲,他伸手就拽住她的胳膊,哐哐往下拉,嘴里还不干不净地骂:“小娘们儿,还想跑?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儿,玩会儿咋了?”
这女的急得没办法,眼神“唰”地一下就瞅向大庆,带着哭腔喊:“老弟!老弟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吧!”
她二十七八岁,比二十郎当岁的大庆大不少,喊“老弟”一点不违和。
大庆这才缓缓抬头,眼神冷得像冰,盯着刘庆伟说:“刘庆伟,啥意思?你们干活挣钱,我没拦着你吧?但咱干这行能不能讲究点儿?钱都拿了,差不多就行了,别逼人太甚!”
正说着,就听过道里“哐哐”的脚步声,朱三儿领着他的姘头二姐,带着好几个人闯了进来,一过来就咋咋呼呼地喊:“谁在这儿装大哥呢?啊?我他妈兄弟用你教育?你算哪根葱!”
大庆抬头一瞅,冷笑一声:“朱三儿啊,人办啥事儿得讲究点底线吧?咱们虽然都是在火车上混口饭吃,但也不能啥缺德事儿都干,你懂不懂?”
“永庆啊,你在这儿跟我装好人呢?装什么鸡巴大尾巴狼!”
朱三儿吐了口唾沫,不屑地说,“你不也吃这口饭吗?真要是好人,你别干这行啊!别在这儿跟我扯犊子!”
大庆眼神一沉:“我告诉你朱三儿,我肯定不是啥好人,但指定比你们这帮杂碎强!我再问你,钱你也拿了,别再为难这女的,行不行?”
朱三儿一听,哈哈大笑:“咋的?我兄弟把她带走你不得劲儿了?还是说你也相中这娘们儿了?要是你相中了,跟我说一声,算你一个!一会儿让你先刷一下锅,听没听见?”
说着,他冲刘庆伟摆手:“来,把人给我整走!别在这儿耽误功夫!”
“别别别!大兄弟!大哥!我求求你们了!”女的哭得更凶了,死死拽着铺沿不放。
大庆往前站了一步,挡在女的跟前,对着朱三儿说:“朱三儿,这大姐跟我聊得不错,给我大庆一个面子,今儿个这事儿就这么算了,放她一马,行不行?”
“你说啥玩意儿?给你个面子?”
朱三儿像是听见了天大的笑话,嗤笑一声,“你有啥面子啊?你们长春的、东北这帮逼玩意儿,在火车上挺牛逼呗?我告诉你,别人屌你们,我朱三真没把你们放在眼里!咱们他妈专门干横活的,你知道我朱三啥脾气不?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大庆“叭”地一下掏出烟,往嘴里一叼,拿打火机“咔哒”一点着,吸了一口,缓缓吐出烟圈,盯着朱三儿说:“朱三,我再问你最后一遍,这面子,你给不给?”
朱三儿也不含糊,他老弟赶紧递过来一根红盒的大重九,他接过来叼在嘴里,手下立马给他点着,吸了一大口,吐出个浓浓的烟圈,那烟圈带着一股子冲劲儿,直接奔着大庆脸上飘过来。
大庆抬手“啪”地一下扒拉散烟圈,眼神瞬间变得狠厉:“别鸡巴整这逼出!我就问你,行还是不行?”
朱三儿眯着眼,脸上的笑容消失了,恶狠狠地说:“看不出来啊大庆,还挺横!不行!一点面子都没有!今儿个这娘们儿,我兄弟必须带走!你要是识相,就赶紧滚一边去,别找不自在!”
大庆“噌”地一下从铺位上站起来,猛地从嘴里薅出烟头子,眼神狠得能吃人,照着朱三儿眼珠子的位置就怼了过去,嘴里骂着:“操你妈的!给脸不要脸的玩意儿!”
这一下来得太突然了——朱三儿带着十来号人,瞅着大庆一开始就一个人站着,压根没料到这小子敢先动手。
而且大庆瞄的是眼皮子,人身上就属眼皮反应最快,哪怕是拿枪打过来,都得先闭眼躲一下,朱三儿“吧唧”一闭眼睛,烟头子正好结结实实地拧在他眼皮上,“滋啦”一声,烫得他嗷唠一嗓子,眼泪瞬间就飙出来了。
趁这功夫,大庆手里的动作一点没停,伸手从腰里“唰”地拽出大卡簧刀,“啪”地一下掰开刀刃,寒光一闪,抬手就照着朱三儿的嘴猛扎过去,“噗嗤”一刀,正扎在他腮帮子上,鲜血“唰”地就涌了出来,顺着下巴往下淌,滴在衣服上洇出一大片红。
“动手!给我往死里干!”大庆一声吼,藏在铺位里头的李殿喜、邢雅军、唐玉军这帮长春兄弟“哐哐”地就钻了出来!
原来他们早就憋着劲儿,藏在铺底等着信号呢!
一个个把裹在报纸里的大卡簧、枪刺“叭叭”拽出来,亮闪闪的家伙事儿一露,奔着朱三儿的人就冲了上去。
山东朱三儿这伙人和大庆他们本来就恩怨已久,长春的讲究规矩,山东的穷凶极恶,互相看不顺眼不是一天两天了,这时候矛盾彻底爆发,两边直接就干上了!
邢亚军、唐玉军这帮人是真他妈猛,大卡簧刀抡得呼呼带风,“哐哐”地往人身上扎、照着胳膊腿就捅,尤其是对着刘庆伟,那真是往死里招呼!
邢亚军拿着刀一个箭步冲上去,“噗通”一下就把他撂倒在地,反手把刀掉过来,攥着刀柄照着他的后背、肩膀子“操操操”一顿猛砍,刀刀见血。
刘庆伟疼得在地上直打滚,嗷嗷直叫:“哎呀我操!疼死我了!哥!救我!快救我啊!”
这时候谁还顾得上救他?朱三儿正拿手死死拽着大庆的刀刃,腮帮子上的血淌得满脸都是,顺着脖子往下流,把衣领都浸透了,疼得他龇牙咧嘴,脸都扭曲了。
大庆攥着刀使劲往回抽,另一只手照着朱三儿的脸“啪”地扇了个大嘴巴子,骂道:“你妈了个巴子的!朱三!我给你脸你不要,今天就让你知道啥叫狠!记住了,以后南下列车的活儿,你他妈别再干了!”
“我不管是在广州、南京还是上海,只要在火车上碰着你,我他妈就整你一回!下回直接往死里干,不留下活口,听见没?”
朱三儿疼得浑身直哆嗦,腮帮子上的伤口火辣辣地疼,说话都漏风,赶紧点头如捣蒜:“行行行!大庆!算你牛逼!我认栽!我服了!以后我再也不跑这趟线了,所有的活儿都让给你!你说话算数,别赶尽杀绝!我再也不敢跟你作对了!”
大庆刚松了点手,就瞅着邢亚军已经杀红眼了,手里的刀还在往刘庆伟身上扎,一下比一下狠,赶紧喊:“亚军!亚军!停手!别扎了!再扎就出人命了!”
旁边的唐玉军、李殿喜也赶紧上去拽邢亚军:“别干了!别干了!再扎下去警察来了就全完了!咱们是来挣钱的,不是来偿命的!”
可邢亚军这会儿已经杀上头了,眼睛都红了,根本拽不住,手里的刀还在“哐哐”地往下抡,嘴里还骂着:“操你妈的!敢跟庆哥作对!今天就给你废了!”
这话刚喊完,李殿喜“噌”地冲过来,一把就薅住了邢亚军的胳膊,使劲往后拽:“亚军!别他妈扎了!再扎真出人命了!”
要不是这一把拽得及时,邢雅军指定能把刘庆伟给扎死——即便这样,刘庆伟身上也已经被扎了十来下,鲜血跟西瓜汁似的淌了一地,把卧铺的地板都浸透了一大滩,跟杀猪似的。
大庆这时候攥着刀,“噗嗤”一下从朱三儿的腮帮子上拔了出来,血“唰”地溅了朱三儿一脸。
大庆甩了甩刀上的血,指着他骂:“操!滚犊子!朱三,带着你的人赶紧滚!别在这儿碍眼!”
朱三儿捂着腮帮子,疼得直咧嘴,手下那帮受伤的兄弟也相互搀扶着,哼哼唧唧地从卧铺车厢里狼狈逃窜——他们心里明镜似的,服也得服,不服也得服,是真干不过大庆。
那时候的大庆,在整个南下的团队里绝对是数一数二的狠角色,不光身手硬,人缘还好,跟辽宁、黑龙江那帮道上的兄弟关系都杠杠的。
别说朱三儿一伙人干不过长春这帮,就算东北的兄弟捆到一块儿,那不把他朱三儿打死才怪!
大庆还在后面吼:“记住了!以后再让我看着你们在南下列车上蹦跶,我他妈指定整没你们!”
朱三儿带着他的人,把满身是血的刘庆伟连拖带拽整走了,过道上留下一道血印子。
大伙儿都知道,没过多久,到了80年代中后期,铁路就开始严打了。
为啥呢?改革开放是大环境,都把特区划出来搞建设了,哪能让这帮毛贼把整个大环境给搅和了?
那时候火车上确实乱得有点冒烟了,丢钱的、被抢劫的,啥事儿都有,老百姓出门都提心吊胆的。
这时候国家一纸大令下来,严打风暴一下子就刮起来了。
大庆也因为之前的事儿进去了,还算他家里虽然没人,但官司打得硬,而且他运气也好,赶在严打临界点上,不然就凭他那点儿事儿,在那一批严打的里头,指定得死那儿了!
转眼就到了90年代初期,咱中国人做买卖的脑子是真厉害,只要是能抓钱的地方,脑筋动得比谁都快!那时候国内的轻工业发展得挺不错,像打火机、衣服、棉服、棉鞋这些玩意儿,产量又大又便宜。这些东西卖给香港、新加坡、日本肯定不行,人家看不上,但咱有个邻居俄罗斯啊!
俄罗斯那时候主打军工和重型企业,牛逼得很,可轻工业这块儿简直是短板,啥都缺!
就拿温州产的打火机来说,咱这儿一块来钱一个的防风金属打火机,倒腾到俄罗斯,不管是以物换物,还是直接折合成人民币,价格都得疯涨七八倍,那利润简直吓人!不管倒腾点啥,只要运到俄罗斯,指定能挣着钱——牛仔裤、衬衫、t恤、老头鞋,还有那时候流行的雪地鞋,都是抢手货!
那年代,往俄罗斯倒腾这些玩意儿的,基本上都发了财,这帮人也有个俗称,叫“倒爷”,还得加上“国际”俩字,叫“国际倒爷”!
随着国际倒爷越来越多,中俄国际列车也通车了,就是那趟牛逼哄哄的K3次列车,从北京出发,经过乌兰巴托,终点站直接到莫斯科,那可是当时最火的挣钱线路!
到了这时候,朱三儿和他那姘头二姐,又开始在铁道线上活跃起来了——专门盯着K3\/K4这趟国际列车,带着一伙人在车顶上干着拦路抢劫的勾当。
你说他们干活吧,是真他妈没底线!正常来讲,就算是道上混的,你截老毛子的东西,多少还能让人理解,可他们不的!
不管你是老毛子,还是咱自己的同胞,哪怕是同乡老乡,照样一点面子不给!只要你不把钱交出来,他们真敢动手扎死你,干的全是这种没规矩的横活!
就说有这么一天,在这趟国际列车上,这帮杂碎又准备动手干活了。
有的兄弟可能会说,这不对啊,就算是之前国内列车上的大庆,虽说也不是啥好人,但也没干出这么丧心病狂的案子啊!
这事儿吧,一来是大庆他们有底线,这种欺负同胞、连老弱都不放过的活儿,他们不屑干;二来是国内的列车上都配有乘务民警,多少能镇住点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