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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7章 兴兵周师再败,夺位陈主被迁

却说北齐主高湛检得元蛮书,立即动怒,便欲将元蛮加罪。元蛮急贿托幸臣,替他求免,还算罢官了事。

元蛮为高百年母元氏之父,元蛮得免诛,元氏仍居顺成宫,不过伤子枉死,更增一层悲泪罢了。

先是周太师宇文护之母阎氏,及周主第四姑,并诸戚属等,皆寓居晋阳,自宇文泰西入关中,只命宇文护随去,后来晋阳为高氏所有,宇文护之母阎氏等均致陷没,充入掖廷。

及宇文护为周相,相隔已经三十多年,宇文护屡遣人入齐访问,未得音信。

这个时候因晋阳一役,杨忠败归,宇文护复欲连同突厥,大举伐北齐。

北齐主高湛得知军报,颇有戒心。特遣勋州刺史韦孝宽,致书与宇文护,示明宇文护母亲的消息,且言北周、北齐释怨,可归宇文护生母,否则立斩勿贷。

宇文护接到消息,回复书信说愿已议和,乞释母西归。

北齐主高湛先遣还周四姑,并令人为宇文护生母作书,备述宇文护幼时情状,又寄宇文护前所着绯袍,作为证物,书词说得非常痛切。略云:

吾年十九适汝家,今已八十矣,凡生汝辈三男二女,今日目下不睹一人,兴言及此,悲缠肌骨,赖皇齐恩恤,差安衰暮,又得汝姑嫂等相依,稍足自适,但一念及汝,百感丛生。

今特寄汝小时所着锦袍一袭,汝宜检看,知吾含悲抱戚,多历年祀。

禽兽草木,母子相依,吾有何罪,与汝分隔!

今复何福,还望见汝!

世间所有,求皆可得,母子异国,何处可求?

假汝贵极王公,富过山海,有一老母八十之年,飘然千里,死亡旦夕,不得一朝同处,寒不得汝衣,饥不得汝食,汝虽穷荣极盛,光耀世间,与吾何益?

吾今日之前,汝既不得申其供养,事往何论。

今日以后,吾之残命,唯系于汝,汝戴天履地,中有鬼神,勿云冥昧,而可欺负!杨氏姑今虽炎暑,犹能先发。关河阻远,隔绝多年,言不尽情,汝其鉴之!

宇文护既接见四姑,复得母亲回书,禁不住嚎啕大哭。还算有些孝思。当下取过纸笔,且泣且书,大致写着:

区宇分崩,遭遇灾祸,违离膝下,三十五年,受形禀气,皆知母子,谁知萨保护字。如此不孝,上累慈母!子为公侯,母为奴隶,暑不见母热,冬不见母寒,衣不知有无,食不知饥饱,泯如天地之外,无由暂闻,昼夜悲号,继之以血,分怀冤酷,终此一生,死若有知,冀见奉于泉下耳。

不谓齐朝解网,惠以德音,摩敦周俗呼母为阿摩敦。

四姑,并许矜放,初闻此旨,魄爽飞越,号天叩地,不能自胜。

四姑即蒙礼送,平安入境,萨保于河东拜见,得奉颜色,崩动肝肠。

但离绝多年,存亡阻隔,相见之始,口未忍言,唯叙齐朝宽弘,每存大德,云与摩敦虽处宫禁,常蒙优礼。今者来邺,恩遇弥隆,重降矜哀,听许摩敦垂谕,曲尽悲酷,伏读未周,五中似割。

蒙寄萨保别时所留锦袍,年岁虽久,宛然犹识,顾视之下,愈觉疚心。

今齐朝霈然之恩,既已沾洽,爱敬之旨,施及旁人,草木有心,禽鱼感泽,况在人伦而不铭戴!有国有家,信义为本,伏度来期,已应有日。一得奉见慈颜,永毕生愿,生死肉骨,岂止今恩!负山戴岳,未足胜荷。

二国分隔,理无书信,主上以彼朝不绝母子之恩,亦赐许奉答,不期今日得通家问。伏纸呜咽,不尽所云!备录二书,以全伦纪。

书毕函封,乃停泪发使,赍书至北齐。齐主高湛尚不肯放还宇文护生母,使更与宇文护书,邀宇文护重报,往返再三,乃拟遣归,太师段韶上言道:“周人反复无信,晋阳一役,已可概见。宇文护外托为相,实与君主无异,既欲为母请和,何不正式遣使。若徒据移书,即送归护母,转恐示人以弱,不如阳为许诺,待至和亲坚定,遣归未迟。”

段婆胡为作此语?齐主高湛不听,即遣宇文护母阎氏归周,宇文护方因齐朝廷失信,请朝廷再为移文,忽然听闻慈舆已至,喜出望外,连忙出都门迎入,举朝称庆。

北周主宇文邕也迎阎氏入宫,率领亲戚,行家人礼,奉觞上寿。

宇文邕生母叱奴氏,已尊为皇太后,至是亦略迹言情,握手叙欢,端的是母以子贵,宠荣无比呢。

宇文护因慈母归来,颇感齐朝廷之恩惠,拟与齐朝廷互结和约。偏偏突厥木杆可汗遣使者来至北周,谓已调集各部精兵,如约攻打齐朝廷,宇文护不禁踌躇,意欲拒绝外使,转恐前后失信,有伤突厥之感情,况且母亲已经归家,无容其他忧虑,还是联络突厥,免滋边患。

于是宇文护上表奏请东征,召集内外兵众,共得二十万人。

北周主宇文邕禡祭太庙,亲授宇文护鈇钺,许令便宜行事,且自沙苑劳军,执卮饯护,宇文护拜命乃行。

到了潼关,宇文护命柱国尉迟迥为先锋,进趋洛阳。

大将军权景宣,率领山南兵出军豫州,少师杨檦出轵关。

宇文护连营徐进,行军抵达弘农,再遣雍州牧齐公宇文宪,乃是宇文泰的第五子。同州刺史达奚武,泾州总管王雄,屯营邙山,策应前军。

杨檦恃勇轻战,既出轵关,独引兵深入,又不设备,不料齐太尉娄叡,带引轻骑,前来掩击,杨檦仓猝遇敌,行伍错乱,被齐兵杀得落花流水,一败涂地。

杨檦逃生无路,没奈何解甲降齐。三路中去了一路。

权景宣一路人马,却还骁劲,拔豫州,陷永州,收降两州刺史王士良、萧世怡,送往长安,另使开府郭彦守豫州,谢彻守永州。

尉迟迥进围洛阳,三旬不克,周统帅宇文护,使堑断河阳要路,截拦齐朝廷的援兵,然后同攻洛阳。诸将多轻率无谋,还道齐兵必不敢出,但遥张斥堠,虚声堵御。

齐朝廷遣兰陵王高长恭,

高长恭(541年~573年),名肃,又名孝瓘,字长恭,渤海郡蓨县(今河北省景县)人。南北朝时期北齐宗室名将。神武帝高欢之孙,文襄帝高澄之第五子。

早年仕途经历远不如其兄弟。直到天保八年(557年),方才起家被授为通直散骑侍郎。

天保九年(558年),封乐城县开国公,进上仪同三司。

天保十年(559年),加授仪同三司,开始出任地方官,以本官行肆州事。

高洋死后,高殷即位。北齐乾明元年(560年)三月二十一日,高长恭受封兰陵王。

后来累次升迁至并州刺史。

在乾明之变后,皇叔孝昭帝高演登基,给予兰陵王高长恭进一步重用, 邑通前一千五百户,转中领军,加开府仪同三司。

北齐武成帝高湛即位之后,大宁元年(561年),被授使持节都督并州诸军事、并州刺史。

武成帝高湛即位之后,大宁元年(561年),被授使持节都督并州诸军事、并州刺史。

大宁二年(562年),别封巨鹿郡开国公,食邑一千户,进领军将军。

河清二年(563年),北周大将杨忠与突厥木杆可汗合兵自恒州而下攻北齐,直逼并州,高长恭参与了击退突厥的作战,奋力将突厥人击退。

河清三年(564年)十二月,邙山之战时,北周攻打洛阳,北齐武成帝高湛派高长恭与并州刺史段韶、大将军斛律光前往洛阳救援,因为惧怕北周的兵力强大,不敢前进。

且说大将军斛律光,前往援助洛阳,两人闻周兵势盛,未敢遽进,洛阳又遣人告急齐朝廷。

当时齐太师段韶出为并州刺史,由齐主高湛召入问计。

段韶答道:“周虽与突厥连兵,两面夹攻,但北虏狡猾,待胜后进,虽来侵边,实等疥癣,今西邻窥逼,实是腹心大病,臣愿奉诏南行,一决胜负。”

知己知彼,究竟还推段婆。

北齐主高湛闻言,喜语道:“朕意亦是如此。”

于是令段韶督导精骑部队一千人,出发晋阳,自率卫兵为后应,亦从晋阳启行,段韶在途五日,济河南下,适连日阴雾,北周军队无从探悉,段韶竟然与诸将上登邙阪,窥察周军形势,进至太和谷,与周军相遇,段韶即令驰告高长恭、斛律光两军,会师对敌。

高长恭与斛律光,立即应召,段韶为左军,斛律光为右军,高长恭为中军,整甲以待。

周人不意齐兵猝至,望见阵势严整,并皆惶骇。

段韶语周人道:“汝宇文护方得母归,何故遽来为寇?”

北周人无言可答,但强词夺理道:“天遣我来,何必多问!”

段韶又道:“天道赏善罚恶,遣汝至此,明明降罚,汝等都想来送死了!”这是理直气壮之谈。

北周军前队统是步卒,遂踊跃上山,来战齐兵。

段韶且战且走,引至深谷,始命各军下马奋击,周军锐气已衰,霎时瓦解,或坠崖,或投溪,伤毙无数,余众俱遁。

兰陵王高长恭领五百骑兵冲出北周军的包围圈,到了洛阳金墉城下围栅,仰呼守卒,因为高长恭戴着头盔,城中的人不确定是敌军或是我军,直到高长恭把头盔脱下来让大家看到他的面貌,城上的人才派弓箭手开始放箭保护他,之后高长恭成功替金墉解围,北周军队最后放弃营帐逃走,从邙山到谷水的三十里间的川泽之地,都是北周丢弃的兵器辎重。

高长恭在邙山之战中威名大振,士兵们为此次战役而讴歌他,即后来知名的《兰陵王入阵曲》。

独周、雍州牧齐公宪,及达奚武、王雄等,尚勒兵拒战。王雄驰马挺槊(长枪),冲入斛律光阵中。

斛律光见他来势凶猛,回头急走,趋出阵后,落荒窜去,身边只剩一箭,随行只余一奴,那王雄却紧紧追来,相距不过数丈,斛律光情急智生,把马一捺,略略停住,暗地里取弓搭箭,返身射了过去。

可巧雄槊近身,不过丈许。王雄大声道:“我惜尔不杀,当擒尔去见天子!”

语未说完,箭已中额,深入脑中,王雄不禁暴痛,伏抱马首,奔回营中。

莽夫易致愤事。

斛律光幸得免害,当然不去追赶,也纵马归营。

天色已暮,两下里俱各收军。周将齐公宪部署兵士,拟至明晨再战,偏王雄负伤过重,当夜身死。

军中越加恟惧,赖宪亲自前往巡抚,才得少安。

达奚武入军营对赖宪说道:“洛阳军散,人情震恐,若非乘夜速还,明日且欲归不得了!”

赖宪尚感觉到迟疑,达奚武复说道:“武在军日久,备悉艰难,公少未更事,岂可把数营士卒,委身虎口么?”

赖宪于是依议,暗中命令各军营夤夜启程,向西奔还。

权景宣得到洛阳败报,亦将豫州弃去,驰入关中。

及齐主高湛至洛阳,早已经狼烟净扫,洛水无尘。

齐主高湛很是欣慰,于是进升段韶为太宰。斛律光为太尉,兰陵王高长恭为尚书令,余将俱照律叙功。

惟尚恐突厥入塞,亟还邺都。嗣接得北方边报,谓突厥亦已退军,更觉得心安体泰,又好酗酒渔色了。

当时齐朝廷有一个着作郎,姓祖名珽,字孝徵,范阳狄道(今河北省保定市涞水县)人,是北齐时期的大臣和诗人。? 他出身范阳祖氏,为护军将军祖莹之子,自少机警敏锐,擅长文学创作,颇有美名。?

祖珽的仕途始于北齐初年,初任秘书郎、尚书仪曹郎中,主管仪注。文宣皇帝高洋为并州刺史时,他任仓曹参军;北齐建立后,入直中书省,掌管诏诰。?

北齐文宣帝高洋驾崩后,他历任宁武、安德、齐郡三郡太守。?

祖珽才华横溢,擅长音乐、绘画、阴阳占卜、医术等。?

只是有才无行,曾经为齐高祖之功曹,因宴窃得金叵罗,酒器名。为人所察觉,又坐诈盗官粟三千石,鞭配甲坊。

北齐显祖高洋爱祖珽才具,复召为秘书丞,祖珽又萌故智,坐赃当绞,高洋却加恩免刑,且仍然令为直中书省,他见高湛势力日盛,有意逢迎,因此赍胡桃油入献,且拱手语高湛道:“殿下有非常骨相,后必大贵。”

北齐主高湛当时尚为长广王,不禁色喜道:“若果得此,亦当与兄同安乐!”

祖珽拜谢而出,及高湛入嗣位,思践前约,即擢升祖珽为中书侍郎,旋迁任散骑常侍,与和士开朋比为奸,尝私语和士开道:“如君宠幸,古今无比,但宫车若一日宴驾,试问君如何克终?”

似为和士开耽忧,实是为己设法。和士开被他一说,惹得愁容满面,亟向祖珽商量计策。

祖珽徐徐答道:“何不入启主上,但言文襄、文宣、孝昭诸子,均不得嗣立为君,今宜令皇太子早践大位,先定君臣名分,自可无虞。此计若成,中宫少主,必皆感君,君可从此安枕了!”恐他难必。

和士开道:“计非不善,惟主上年未逾壮,遽请他禅位太子,恐未必准议。”

祖珽又说道:“君先婉白主上,再由珽上书详论,不患不从。”

和士开许诺,适值彗星出现,太史谓应除旧布新,祖珽即乘间上言,谓陛下虽为天子,未为极贵,宜传位东宫,上应天道,且援魏主元弘禅位故事,作为引证。

北齐主高湛得书表未决定,再经和士开从旁边怂恿,方才决定此议,遂于河清四年孟夏,使太宰段韶,奉皇帝玺绶,禅位给太子高纬。

太子高纬在晋阳宫即位,改元天统。册妃斛律氏为皇后,就是斛律光的次女。王公大臣遂上高湛尊号为太上皇帝,军国大事,仍然启闻。

使黄门侍郎冯子琮,尚书左丞胡长粲辅导少主,专掌敷奏。冯子琮乃是胡后妹夫,故得邀宠眷,祖珽拜秘书监,加开府仪同三司,大蒙亲信,见重二宫。

这北齐主高湛年方二十九岁,春秋虽盛,精力却是不加,也是平居荒耽酒色,凡故宫嫔御,稍有姿色,多半被污,旦旦伐性,遂害得神志昏迷。

此次禅位,高湛也是乐得卸肩,再想高居深宫,享那一、二十年的艳福。

怎奈人有千算,天教一算,高湛做了太上皇,反连年多病,就要长辞人世了。

和士开,祖珽二人之所以着急,想亦由此。惟高湛距死期,尚有三年,那陈主陈蒨却寿数将终,勉强延挨了一年,竟尔去世。

先是陈安成王陈顼,自周返回陈朝,受官侍中,兼中书监,寻且都督扬、南徐、东扬、南豫、北江诸军事,威权日盛,势倾朝野。

御史中丞徐陵,独上书纠察弹劾,陈主陈蒨免陈顼侍中,唯仍领扬州刺史。

会值天嘉六年冬季,天旱不雨,直至次年仲春,亢阳如故,陈主陈蒨亦常患不适,于是改天嘉七年为天康元年,颁诏大赦,冀迓天府。

到了孟夏,彼苍却已降甘霖,御体反更加委顿,安成王陈顼,尚书孔奂,仆射刘仲举等,入宫侍奉医药,陈主陈蒨已经病不能兴,默念太子陈伯宗为人柔弱,未堪为嗣,于是顾语弟弟安成王陈顼道:“我欲遵周泰伯故事,汝意以为何如?”

陈顼听闻此言不由惶遽,拜泣固辞。

何必做作?陈主陈蒨又语孔奂等道:“今三方鼎峙,四海事重,应立长君,卿等可遵朕意。”

孔奂闻言,流涕答道:“皇太子圣德日跻,安成王足为周旦,若无故废立,臣不敢奉诏!”无非一时献谀。

陈主陈蒨叹道:“卿可谓古之遗直了。”遂命孔奂为太子詹事,且进陈顼为司空尚书令。

未几,时为天康元年(566年),陈蒨驾崩于有觉殿,遗诏令太子陈伯宗嗣位。

总计陈主陈蒨在位七年,改元二次,享年四十有五岁,史家称他明察俭约,宵旰勤劳,往往刺取外事,即夕判决,每令鸡人伺漏,传递更签,令掷阶上有声,谓借此足唤起睡梦。但谋杀衡阳王昌,骤立次子陈伯茂为始兴王,无非欲为子孙计。

偏是私心益甚,后嗣益不能久长。试阅下文,便见分晓。

且说陈太子伯宗即位太极前殿,大赦天下,追谥皇考为文皇帝,庙号世祖。

尊皇太后章氏为太皇太后,皇后沈氏为皇太后,立妃王氏为皇后,皇子至泽为太子。进皇叔安成王陈顼为司徒,录尚书事,兼督中外军务。

其余文武百官,俱各进阶。越年改元光大,中书舍人刘师知,与仆射刘仲举等,同受遗诏辅政,常在禁中参决庶事。

安成王陈顼位隆望重,入居尚书省,为师知等所忌,秘密与尚书左丞王暹等通谋,拟迁顼出外。

东宫舍人殷不佞,素来为人浮躁,亦预闻师知密议,遂驰语陈顼道:“有敕传出,谓四方无事,王可迁居东府,经理州务。”

陈顼闻言将出,记室毛喜入宫说道:“陈有天下,为日尚浅,国祸荐臻,中外危惧。太后深维至计,召王入省,共康庶绩,今日所言,必非太后本意,王可速即奏闻,毋使奸人得逞狡谋!”

陈顼再商诸领军将军吴明彻,吴明彻亦赞同喜言,于是托疾不出,且伪召师知入商议,留与长谈,暗中却遣毛喜入启太后。

太后沈氏道:“令嗣君幼弱,政事并委二郎,毫无他意。”

毛喜又转告嗣主陈伯宗,伯宗亦说道:“这是师知所为,朕未曾预闻。”

毛喜亟出报知陈顼,陈顼拘拿住师知,自入后廷谒见两宫,极陈刘师知之奸诈,并自草诏敕,请嗣主盖印,持付廷尉。令将师知逮系狱中,当夜赐死。

乃是东宫舍人殷不佞害他。降到仲举为光禄大夫,殷不佞素以孝闻名,但令免官,王暹处斩,由是政无大小,悉归陈顼之手。

刘仲举既然被贬,心不自安,又与右卫将军韩子高图谋陈顼,事情又被泄露,仲举、韩子高,并下狱被诛。

湘州刺史华皎,与韩子高向来友善,闻韩子高被戮,很是感到不平,遂遣人西入长安,向周乞师,并自归后梁,遣子玄响为质。

周太师宇文护,即遣湘州总管卫公直,宇文泰第六子。

大将军田弘、权景宣、元定等,率兵助皎,后梁亦遣柱国王操等会师,长江上游,同时大震,陈遣吴明彻为湘州刺史,令率舟师三万,溯流先进,复命征南大将军淳于量,率舟师五万继应,再由冠武将军杨文通,巴山太守黄法慧,从陆路进兵,杨出茶陵,黄出醴陵,共击华皎。并饬江州刺史章昭达,郢州刺史程灵洗,亦联兵进军讨伐。

更简司空徐度,为车骑将军,总督步军趋湘州。华皎遣使诱导章昭达,被章昭达执送建康,又转诱程灵洗,程灵洗将来使斩首,华皎乃会同北周军队,水陆俱下,与陈将吴明彻等相持。

两下至沌口交锋,西军用舰载薪,因风纵火,不料风势一转,火转自焚,吴明彻等乘势猛击,西军多半沉溺,大败而逃。

道过巴陵,见岸上已遍竖陈军的旗号,不敢登岸,径奔江陵。

周步军统将元定,因水师败溃,也即退还。到了巴陵,适被陈军截住。陈军统领,便是大将军徐度,度已袭破湘州,驻军巴陵,狭路相逢,怎肯放过元定。定自知不敌,向度乞路,度佯许结盟,俟元定释械往就,顺手把他缚住。

元定愤恚不食,竟至饿毙。

余众全为徐度所俘。后梁将军李广,还未知情由,冒冒失失的趋至巴陵,也为度军所擒。

那吴明彻复乘胜攻打后梁,得拔河东。

程灵洗又进袭淝州,周淝州刺史裴宽极力抵御,苦守数旬,终被程灵洗攻入,擒拿了裴宽归来报告。

后梁柱国王操退归江陵,忙整顿败残人马,堵御陈军。

吴明彻自河东进攻,数月不下,乃收军退归。是役陈军大捷,俘获万余人,马四千余匹,都送交建康。

安成王陈顼,自居功首,进位太傅,领司徒,加殊礼,履剑上殿,入朝不趋。

帝位已经将要到手了。始兴王伯茂恨陈顼专政,屡构蜚言。安成王陈顼索性夺据帝座,胁迫太皇太后章氏御殿,召集百官,废陈主陈伯宗为临海王,黜始兴王伯茂为温麻侯。当下颁发命令,多半是悬空架诬。略云:

昔梁运衰落,海内沸腾,天下苍生,殆无遗噍。高祖武皇帝拨乱反正,膺图御箓,重悬三象,还补二仪。世祖文皇帝克嗣洪基,光宣宝业,惠养中国,绥宁外荒。

伯宗昔在储宫,本无令闻,及居崇极,遂骋凶淫,居处谅闇,固不哀戚,娴嫱鞍角,就馆相仍,且费引金帛,令充椒阃,内府中藏,军备国储,未盈期稔,皆已空竭。太傅顼亲承顾托。

镇守宫闱,遗诰绸缪,义笃垣屏,乃反遣刘师知殷不佞等,显言排斥。韩子高小竖轻佻,推心委仗,阴谋祸乱,决起萧墙,元相不忍多诛,但除君侧,何意复密诏华皎,称兵上流,国祚忧惶,几移丑类。乃至要结远近,协乱巴湘,支党纵横,寇扰黟歙,岂止罪浮于昌邑,非惟声丑于太和。

但贼竖皆亡,祆徒已散,日望惩改,尤加掩抑,而悖礼忘德,情性不悛,乐祸思乱,昏慝无已。祖宗基业,将惧覆陨,岂可复肃恭祀,临御兆民。

式稽故实,宜在流放,今可转降为临海郡王,送还藩邸。太傅安成王固天生德,齐圣广深,二后钟心,三灵伫眷。自归国秉政以来,威惠相宜,刑礼兼设,指挥叱咤,湘郢廓清,辟地开疆,荆益风靡,若太戊之承殷历,中都之奉汉家,校以功名,曾何彷佛。

况文皇知子之鉴,事过帝尧,传弟之怀,久符太伯,今可还申曩志,崇立贤君,方固宗祧,载贞辰象。中外宜依旧典,奉迎舆驾,入纂大统。始兴王伯茂,辜负严训,弥肆凶狡,嗣君丧道,职为乱阶,允宜罄彼司甸,刑斯澘人,姑念皇支,不忍稚刃,可特降为温麻侯,别遣就第。

未亡人不幸,属此殷忧,不有崇替,将危社稷,何以拜祠高寝,归饘武园?揽笔澘然,兼怀悲庆!

这令下后,陈主陈伯宗立被徙居别第,始兴王伯茂曾为中卫将军,居住禁中,此时也单车出宫,使往婚第寓居。

婚第在六门外,是诸王冠婚礼庐,向来是四达康庄,烽烟不设,谁意伯茂出了内城,竟来了一班盗众,持着凶器,把伯茂殴倒车中。有诗叹道:

都下何由集匪人,皇支遭击骤伤身;

六朝天子多残悍,只顾尊荣不顾亲。

欲知伯茂性命如何,且待下回说明。

齐主高湛在位五年,太宁元年(561年)十一月十八日,高湛诏令大使巡行天下,巡防地方官施政的好坏,并询问百姓的疾苦,提拔晋升贤良之人。

但是他宠幸奸佞,群臣之中,高湛最宠信侍中和士开。和士开先祖本是西域胡商,原姓素和,后来留居临漳,渐渐定居中原。

高湛未即位时喜好握槊(一种棋戏),和士开擅长握槊因此而被提拔。和士开又乖巧能顺应心意,又会弹奏胡琵琶,所以和高湛关系很密切。曾经对高湛说:“殿下不仅是天上的仙人,而且是天上的皇帝。”高湛说:“你不仅是世间的人,而且是世间的神仙。”由此可见两人的关系很是亲密。

高湛当皇帝后,因原先就患有气喘病,一饮酒就会发作,高湛还是不顾病情屡次饮酒,和士开经常劝谏也不听从。一次正好病情发作,又想喝酒,和士开流着泪哽咽着说不出话。高湛说:“你这是不说话的劝谏。”于是不再喝酒。两人的言谈举止,极其猥亵,夜以继日,没有君臣的礼节。他甚至劝高湛说,自古以来的帝王,都化成了灰烬,尧、舜、桀、纣,最终的下场没有区别。让高湛趁着年轻,尽情享乐,放纵横行,把国家大事都交给大臣处理。和士开还与高湛的皇后胡氏私通。

多失德事,独送归宇文护母姑,尚有以孝治人遗意。宇文护不知感激,反与突厥连兵侵齐,背德不祥,其败也固宜。高湛凯旋国都,遽然相信祖珽之诡计,传位给太子,上皇方壮,元子南面,果何为哉?

陈文帝陈蒨的“失算”在于低估了权力对亲情的腐蚀。弟弟陈顼在获得辅政大权后(任录尚书事、都督中外诸军事),迅速控制军政要害,培植亲信,最终在光大二年(568年)废黜陈伯宗,自立为帝。?

这一事件印证了“在权力面前,任何亲情关系构筑的城墙都会无可奈何地坍塌”的历史规律。? 陈文帝生前信任陈顼,甚至在562年将其从北齐接回建康并委以重任(如扬州刺史),却未察觉弟弟的隐忍与野心。

到刘仲举、韩子高等,为主而死,死尚足称;刘师知在天康元年(566年)七月被赐死,罪名涉及“亲逼梁主”(可能指逼迫梁朝末帝),被史家定性为“不忠不义”。? 其死因与到仲举、韩子高等人不同:刘师知直接触犯君臣大义,而后者更多是政治清洗的牺牲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