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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之后,元起找了个由头,悄然独自回了落枫宗一趟。

又过了两天,元辰宇的身影出现在了墨香阁。他没有惊动任何人,直接进入了后院。

书房内,元辰宇将一个看似普通、实则内蕴玄机的玉盒递给了元起。盒中静静躺着两枚丹药,一枚色泽暗金,隐有锋锐之意流转;一枚通体赤红,仿佛有血液在其中缓缓游动。

正是品质最上乘的“破法丹”与“溶血丹”。

有了这两种丹药的辅助,即便是根基深厚的筑基修士,也能与凡人结合,孕育出拥有灵根资质的子嗣。

但这并非没有代价——服用丹药的修士,在丹药生效、血脉之力融合转化的过程中,会陷入一段时间的虚弱期,更重要的是,自身的修为与道基根基,都会受到不同程度的损伤。

损伤的轻重,完全取决于修士本身修为的扎实程度与根基的牢固程度。根基稍有不稳者,甚至可能因此跌落境界,前途断绝。

接下来的七天,元辰宇就悄无声息地留在墨香阁后院,未曾离开一步。

……

一个多月后。

墨香阁内,白羽婷先是感到身体有些异样的疲惫和嗜睡,接着是月事迟迟未来。她自己心中隐隐有些猜测,却又不敢确定,直到请了城中一位经验丰富的老大夫悄悄诊脉,得到了肯定的答复。

她怀孕了。

那一刻,她心中涌起的情绪复杂至极。巨大的喜悦如同烟花般瞬间炸开——她和夫君,真的要有孩子了!

这是他们爱情的结晶,是她梦寐以求却不敢奢望的珍宝。

可紧随而来的,便是浓浓的心疼与难过。她知道,夫君一定是用了某种方法,付出了代价,才打破了他们之间那道看似不可逾越的屏障。

她一路强撑的镇定,在踏入墨香阁后院、看见元起好端端站在那里的瞬间,便彻底崩塌了。

白羽婷甚至没顾上老燕还在旁边,几步冲上前,便扑进了元起怀里。眼泪再也抑制不住,簌簌地往下掉,将他的衣襟浸湿了一片。

“夫君……”她声音哽咽得厉害,带着浓浓的鼻音和自责,“都怪我……都怪我不好……我又拖累你了……”

元起被她撞得微微后退了半步,随即稳稳接住她,手掌安抚地轻拍着她的后背,声音里带着温和的笑意:“好了,别哭了。伤心过度,对腹中的孩子不好。而且,我真没事,没你想的那么严重。”

他说的倒是实话。凭借远超同阶的深厚根基,加上那神秘的“外挂系统”早已储备了充足的能量,这次损耗看似惊人,实则对他几乎没有动摇本源的影响。短短几日,修为便已悄然恢复至巅峰状态。

可白羽婷哪里知道这些内情?她只当夫君是在强撑,是为了安慰自己才说得如此轻描淡写。这么一想,心里那份愧疚与心疼便更加沉重,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但她也听劝,知道现在不是一味哭泣的时候。她用力吸了吸鼻子,硬是将汹涌的泪意逼了回去,只是将脸更深地埋进他温暖的怀抱,双臂紧紧地环住他的腰,仿佛想用尽全身力气确认他的存在与安然。

元起由着她抱,掌心依旧有节奏地轻抚着她的背,眼神里带着几分无奈,更多的却是化开的柔和。他知道,有些情绪,得让她自己慢慢平复。

......

八个月的时间,一晃而过。

对于沉浸在孕期待产、墨香阁平静生活中的白羽婷和元起来说,这八个月安宁而充实。

但对于整个梁国而言,却是天翻地覆、格局剧变的八个月。

徐州齐家,挟席卷小南州之威,展现出了与其“靖难”旗号相匹配的政治手腕。

他们并未像交州黄兴那般,对所占地盘进行血腥清洗。

攻破小南州州城后,齐家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将兵败被俘的镇东王赵俨及其家眷、近臣,以颇为“礼遇”的方式,安然送回了枫州皇城。

愿意追随赵俨离开的官员、将领、士兵,他们也一律放行,不做阻拦。

这一手,既避免了与赵梁皇室彻底撕破脸皮,留下了转圜余地,也在天下人面前塑造了“仁义之师”的形象,极大地安抚了人心,减少了抵抗。

对于小南州本土的世家豪族,齐家更是手段老辣。他们迅速甄别,拉拢了一批愿意合作、在当地有影响力的家族,许以官职、利益,迅速稳住了小南州的基本盘和统治秩序。

同时,也毫不手软地挑了几个冥顽不灵、或民愤极大、或财富惊人的家族作为目标,以“附逆”、“鱼肉乡里”等罪名果断铲除,将其积累数百年的土地、财富尽数夺取。

一部分土地分给了无地或少地的贫苦百姓,迅速赢得了底层民心;另一部分财富则充盈了军资,稳定了政权。

一套“拉拢、分化、打击、安抚”的组合拳下来,小南州竟在短时间内,被齐家较为平稳地消化吸收。

整合了徐州与小南州两州之力后,齐家军力、财力、物力都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峰。

他们依旧高举“靖难护国,诛除国蠹”的大旗,但兵锋所指,已不再是苟延残喘的小南州,而是兵家必争之地、如今正陷于西南线苦战的——冀州!

此刻的冀州,镇西王赵擎正被交州“兴安王”黄兴的大军牢牢拖在“黑石堡”一线,靠着老将高怀远苦苦支撑,早已是焦头烂额,捉襟见肘。

面对从东面突然杀来的、士气正旺、装备精良的齐家大军,冀州腹地几乎无兵可守!

齐家军推进速度极快,几乎没有遇到像样的抵抗,便如一把尖刀,直插冀州心脏!

很快,冀州州城——信都城,被齐家大军团团围困。

内无强兵,外无援军,信都城岌岌可危。

就在此时,困守孤城的镇西王赵擎,派出了使者,向齐家提出了投降的条件。而其中最重要、也是最令人玩味的一条,竟是:

他日若是齐家拿下交州,他要林忠济的人头!

这个背叛了他、几乎将他推入绝境的昔日爱将,成了赵擎心中最深的刺,也是他最后坚持的“尊严”所在。

对于这个条件,齐家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便答应了。

信都城,城门洞开。

镇西王赵擎,与他残余的家眷、部分依旧忠诚的仆从,如同之前的赵俨一样,被齐家“礼送”回了枫州皇城。

这位曾经雄踞一方、野心勃勃的藩王,以这样一种近乎体面却又无比屈辱的方式,结束了自己在冀州的统治。

齐家拿到了赵擎的亲笔劝降信,并立刻派出二十万精锐大军,携此信函,火速赶往西线战场——黑石堡。

当齐家使者带着赵擎的信函、以及黑压压望不到边的齐家生力军出现在黑石堡下时,仍在与黄兴军苦战的高怀远,望着那信函上熟悉的字迹和印玺,又看了看堡外那明显强过自己残兵的齐家军容,沉默了许久。

这位忠心耿耿、力挽狂澜的老将,最终没有选择为已经投降的旧主殉葬,也没有投向一直作战的对手黄兴。

他接受了现实,打开了黑石堡的城门,率领剩余的数万疲惫之师,投诚了齐家。

齐家,几乎兵不血刃,便拿下了冀州最关键的西南线屏障,并收编了高怀远这支经验丰富的边军。

有了冀州降兵和齐家生力军的加入,西线的力量对比瞬间逆转!

原本攻势凌厉的交州起义军,在接下来的几场战斗中接连受挫,虽未遭受毁灭性打击,但也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

黄兴审时度势,深知以一州之力,同时面对新得三州、士气如虹的齐家军,以及背后态度暧昧的落枫宗,已无胜算。

他果断下令退军,一路撤回交州境内,并加强边境防御。

而齐家,在稳定冀州局势后,也并未急于南下与黄兴死磕。他们在与交州接壤的徐州、冀州边境,布下重兵,构筑防线,摆出了一副稳守现有地盘、消化胜利果实的姿态。

至此,天下震动!

短短不到两年的时间,梁国六州,徐州齐家已据其三,占据半壁江山,且整合顺利,兵精粮足,政治手腕娴熟。

交州黄兴占据一州,虽退守,但实力尚存,不可小觑。

北州定武军与枫州神策军仍在虎牢关僵持。

原本最有可能收拾河山的赵梁皇室,如今仅能有效控制枫州及周边少量区域,且两面受敌,已是风雨飘摇,名存实亡。

天下大势,已然明朗。齐家,成了这场乱世逐鹿中,最具冠军相的势力。一个新的时代,似乎正在这片古老的土地上,缓缓拉开序幕。

这天,墨香阁门口,来了一个特殊的客人。

来人是一位青年,约莫二十七八岁的年纪,面容算不得多么俊美,但棱角分明,眼神沉稳锐利,仿佛经历过许多风浪,却又被很好地内敛起来。

他身材挺拔,穿着一身料子普通但裁剪合体的青色长衫,并无任何奢华装饰,只是腰间悬着一柄式样古朴的长剑,行走间步伐稳健,自带一股久居上位的从容气度,却又刻意收敛了那份逼人的威势。

正是如今名震天下、被视为最有可能结束乱世、问鼎天下的枭雄之一——徐州齐家少主,齐世云。

他身旁只跟着一人,还是一位女子。但仅此一人,在这凡俗世间,能伤他者便已少之又少。因为此人,正是梁国三位大宗师之一的“玉剑惊鸿”——谢清霜。

谢清霜的脸上也带着些许感慨之色,她望着眼前熟悉的墨香阁匾额,心中暗忖:“没想到这么快,又来了这家书阁。不知那两个丫头……功夫练得如何了。”

齐世云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并无褶皱的衣襟,脸上那属于三州统帅的威严与杀伐之气尽数敛去,只留下一个温和有礼、仿佛寻常世家子弟前来拜访的笑容。

齐世云步入墨香阁,对着正在柜台后忙碌的沈孤鸿拱手道:“沈前辈,烦请通禀,徐州齐家,齐世云,求见元掌柜。”

沈孤鸿抬头,脸上掠过一丝惊容。他没想到这位名震天下的齐家少主会亲自登门,更没想到其身后还跟着那位声名赫赫的大宗师谢清霜。他迅速敛去讶色,简单回礼:“请稍候,我这便去通报东家。”

片刻,沈孤鸿返回前厅,侧身引手:“两位,请。”

来到后院,老燕仍悠闲地躺在竹椅上。见到来人,他也只是眼皮微抬,露出一丝讶异——显然,谢清霜的出现更让他意外。

正在院中练武的沈雨柔瞥见谢清霜,眼睛瞬间瞪大,但她知晓分寸,并未贸然上前。

齐世云行至老燕身旁,躬身行礼。老燕抬了抬眼皮:“你自己进去吧。谢丫头,留这儿陪我老头子说说话。”

齐世云点头,转向谢清霜:“师父,烦请您在此稍候,陪燕前辈叙话,弟子进去拜见元掌柜。”

谢清霜微微颔首。

待齐世云朝书房走去,谢清霜才对老燕躬身一礼,含笑道:“燕前辈,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

“我也没想到,”老燕脸上露出笑容,“更没想到,你竟会投了齐家。”

“谈不上投靠,”谢清霜语气平静,“齐家少主齐世云,确有平定乱世、安定天下之资。这兵灾绵延,苦的终究是百姓。我来齐家,也是防备着皇室里那个老家伙……怕他不顾仙宗规矩,狗急跳墙。”

“你放心,”老燕语气笃定,“赵行那老小子惜命得很。何况他本就出身皇室支脉,对赵梁江山是否易主,未必真那般上心。他最多保着赵家能体面收场,绝不会亲自下场插手这凡俗争霸之事。”

书房内。

齐世云拱手行礼:“齐世云,拜见元掌柜,元夫人。”

白羽婷本要回避,元起却轻轻按住了她的手。她随即简单回了一礼。元起对她温言道:“你去院子里吧,那里有你想见的人。”

“是,夫君。”白羽婷应声,朝庭院走去,顺手轻轻带上了书房的门。

元起从书案后站起身,仔细端详了齐世云片刻,脸上浮现出感慨的笑意:“齐世云,齐家少主。十九岁领兵上阵,如今不过二十六岁,已带领齐家军南征北战,定南州,平冀州。天下六州,齐家已据其三。这赵梁江山改姓齐,看来也只是几步之遥了。你真是天生当皇帝的料。”

他顿了顿,目光似透过眼前青年,看到了更悠远的地方:“看到你,我便想起一位故人。这也是我今日愿意见你的原因。”

元起心中浮现的,并非此世故人,而是另一个时空里,那位少年起兵、平定乱世、开创盛世的千古一帝——唐太宗,李世民。

“元掌柜,您谬赞了。”齐世云有些受宠若惊,没想到这位深不可测的元掌柜对自己评价如此之高,他连忙接着说道,“这皆是齐家上下齐心、将士用命之功,非我一人……”

元起摆摆手,打断了他的谦辞,目光平静却带着某种力量:“不必过谦。你很厉害,我亦佩服。今日你的来意,我清楚。有相同来意之人,你已是第三个。我的回答依旧:你们齐家之事,我不支持,不反对,不过问。”

他话锋微转,语气多了几分沉凝:“我只望你善待治下百姓,尽量让他们少挨饿,少受冻。更莫要做那天怒人怨之事。否则,即便僭越了仙宗规矩,我亦会给你齐家一些惩戒。切记。”

元起看着齐世云的眼睛,缓缓补充道:“至于何谓‘天怒人怨’……你自己思量。若越过了我心中那条线,我会出手。”

“好了,”他收回目光,语气恢复平淡,“今日便到此,你回去吧。”

齐世云脸色几经变幻,震惊、思索、明悟……最终尽数化作深深的敬畏与郑重。他后退一步,整肃衣冠,向着元起深深一揖,声音沉稳而坚定:“元掌柜教诲,齐世云铭记在心。我,绝不会让您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