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课后，卢教授照例是慢悠悠地收拾东西，等其他学生们都走了，好和甄言走一段路。
一旁抱着材料的陆老师，很替卢教授和甄言高兴，笑容一直没停过。
如果按正常发展，过不了几天，甄言就要接受采访了吧。
往年的冠军奖都会收到采访的，更别说甄言的分数是299。
“教授，对不起，我以为不会被扣分的，我真的不知道哪里写错了。。。”甄言说着，眉头微蹙，她本想考一个完美的分数让卢教授开心。
没想到卢教授听甄言这么说，忍不住快要笑出来：“你是拿不到满分的。”
“为什么！？”甄言修长的睫毛抖了抖。
“今早组委会给我打电话，通知你三人的成绩，我便问了299分是怎么回事，说你很有自信，不知道分扣在哪里。。。组委会的老师和我说，你原本是满分的，但是为了让后辈有提高的空间，给你强降了一分。也就是说，299就是圆切三角可能出现的最高分。”
“原来是这样！”原本有些低沉的甄言眼睛亮了。
“过两天会有采访，到时候报道里应该会对这一点有说明吧。”
甄言点点头。
一旁的陆老师更是惊呆了，看甄言的表情里又多了几分倾慕。
“甄言，与我去食堂吃饭吧。”卢教授亲切地说。
“好。”
。。。
三个人来到食堂，卢教授让陆老师陪甄言去看看吃什么，说自己来份一样的，便在附近找了个位置坐下。
于是陆老师很愉快地跟在甄言后头。
甄言想着卢教授60多岁可能牙齿和肠胃都不好了，于是点了蒸蛋包菜和鸡汤，端了自己那份又去端来教授那份。
三个人都就坐，卢教授立刻开动起来。
甄言觉得这次的卢教授，心事不减反增。
明明是值得庆祝的日子，仔细观察，卢教授脸上却有掩不住的愁容。
“今天就让卢教授见珍珍！让他加倍开心！”甄言暗自想。
“甄言啊。。。”卢教授突然抬起头，用纸巾擦擦嘴正声道：“你有想过将来做什么职业吗？。。。我知道你是建筑学专业的，我也知道你们这个专业很多学长学姐一毕业就转行了。”
“我。。。”甄言没怎么想过这个问题，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我想。。。我也许会保研吧。。。那样的话，研究生还是读建筑学。。。那我毕业后应该会成为建筑设计师之类的人吧。。。其实我也不太清楚。。。”
卢教授听了甄言这番游移不定的话，脸上反而闪出希望的光彩：“我手里有一个本校直研的名额，你觉得怎么样？”
“直研？。。。”
“建筑学要读五年嘛，你可以读完大四直接继续在本校读三年研究生。研究生读完，再在学校做竞赛组的讲师。”
卢教授说着，嘴巴抿起来，看甄言的样子十分恳切，仿佛很惧怕否定的回答。
甄言咽了口饭下去，抬头看卢教授，握着筷子的手渐渐不动了。
竞赛组的老师，甄言听说过，工资很高。
但工资并不在甄言讨论的范围内。
重要的是，这听起来是一份体面又适合甄言的工作，是甄言自己的萝卜坑。
而且，据说竞赛组的老师平时除了上课日，其余时间全是假期。
“真好。。。”一旁的珍珍说话了：“爷爷从前对我也是这样希望的。。。”珍珍眼眸垂着，眼角有泪光。
甄言听了这话，立刻答应下来：“好。”
毕竟她是要替代珍珍的人。
“好？”卢教授卡顿地扭脖子，看看陆老师又看看甄言。
“是，卢教授，我觉得这样很好，我想要这样！”
甄言这样一说，卢教授反而语塞了，他以为甄言至少要回去想个一两天才能有答复，没想到这么快就决定下来。
他不知道甄言即将迎来的无限生命将会给她带来无限机会去尝试无限职业。
“甄。。。甄言，我是在和你商量，不是说必须要你去，你可以再想想。。。”
“我想好了，教授，就按你说的那样，我觉得很好。”
说完，三个人都愣住了，一下子不知说什么好。
“既然。。。既然这样。。。”卢教授一脸担忧地说道：“我今天就给你申请表，今天晚上，你填好了我就帮你发给教委会。”
“好，”甄言依旧坚定地说，她希望自己肯定的回答能给卢教授带去笑容，可卢教授依旧满面愁容。
到底是哪里不对？。。。
。。。
三个人吃过饭，来到办公室。
卢教授让甄言填了一份表，然后他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推荐信，将它与表格放在一起，然后拿在手里独自去了趟楼上，将信封放在副校长桌上。
接着，他打开电脑，登录自己的校园账号，让甄言填了一份与之前的表格差不多的信息，保存在档案页。
“这样就没什么问题了吧。。。甄言，以后好好读书，不要随便翘课，保证名次，只要不出什么大问题，最后你就能成为竞赛组的老师了。”
“好。。。”甄言点点头，仔细观察着卢教授，看不出他开不开心，总觉得有寥落之感。
“好了，也到下班时间了，小陆，你先回去吧！”
这样一说，陆老师就收拾东西去了。
这时，甄言突然发觉，卢教授的位置比从前整洁了不少，这种整洁更加增添了怪异感。
陆老师走了，办公室只剩甄言和教授。
教授拎起一个小黑包，揽了一下甄言的肩道：“我们走吧。”
走廊上，卢教授一边走一边想，突然问道：“这段时间怎么没见你男朋友了，那个叫松崖的小子，怎么了？吵架了？搞得我们办公室八卦都没得说！”
说完，卢教授打趣地咯咯咯笑起来。
“教授。。。他最近有些事，自己去处理了。。。”甄言有些脸红，随意编了个理由。
“诶，听说你都不住校了，是和松崖住一块儿吗？”
“啊？这您都知道！”
“果然啊。。。你们住哪啊？”
“南门对面的小区。”
“南门对面小区！”卢教授惊呼：“我也住那啊！”
“是，就是您住的小区，”甄言一点儿也不惊讶，她很早就通过查看记忆而知道了教授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