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张老太太说的话，顾倾与顾雅二人都沉默了。
顾雅的心不知为何就揪了起来，到底是多么困难的家庭才能使死了个儿子，反倒减轻了家中的压力？
该悲哀的究竟是谁？
是老太太？还是她的孙女？
顾倾心中想，无论是在她的那个世界，还是在这个玛丽苏的世界，基本的框架都是一样的，永远都是有底层的人存在的。
某一刻，顾倾的心中有些喘不上气，她在心中不断的告诫自己，不要与Npc共情！不要与Npc共情！
顾倾深吸了一口气，将老太太放在身前的信封拿了过来。
嘴上则是与老太太继续闲聊着：
“张奶奶，孙女上学了之后省心了不少吧...”
“是...省心了，我家那个小孙女也就和你们差不多大，人家都不用我给钱，可独立了...”
说起这个，张老太就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一般，一张苍白清瘦布满皱纹的脸也笑的像是一朵花。
“我跟你说啊，我家的那个孙女还说了，赚钱了就要养我嘞...！”
给钱笑着回话，手上则是不停拆开信封，将其中的钞票拎了一角出来，仔细的数了数，将其均匀的分成了两半，这一切都当着老人的面。
又想了想，顾倾手指微微一动，用出了她压箱底的换牌技巧，从其中一份里抽了三四张放在了另一沓里。
清了清嗓，在一边顾雅的注视下开口说道：
“张奶奶，这里是补助金的一半，你收着...”见张老太还要继续扯，顾倾强调道：
“张奶奶，你若是真把我当孙女，这一半你就收下就算是不花你也可以攒着，街坊邻居有喜事你还可以随点，你孙女知道你有钱花，上学也不用担心了...”
顾倾说了很多的话，心中已经尽可能的不共情，顾倾也是自诩自己好久都没有用嘴遁说过那么多的话了。
听着这一番话，张老太也没有继续退让的余地了，笑着再三的感谢着顾倾，感谢着关村长，眼眶已经有些发红了。
但即使是这份扶助金就只有一半，但也比张老太太原来的低保要高上好几倍。
顾倾看着这个脸上有着老年斑与皱纹的老者，想了半晌，最终点了点头，其实她还有许多的话想说...但是说不出来了。
也许是在这个玛丽苏的世界，自己在做的事情实在是太过于...真实...顾倾没办法不把这个与自己的那个世界给联系起来。
又说了几句话之后，顾倾便与张老太太告别了，将信封内还剩了一些的钞票收好，与顾雅走出了房间内，此时的她受到了冲击实在是有些大了。
听了老太太生活中的那些困难，顾倾与顾雅的心里都不是太好。
刚走出门，顾雅就看向了顾倾有些疑惑的皱眉开口道：
“顾倾，你为什么不全给她，她都那么惨了，你要是给不出去，要不...你把钱给我，我去给老奶奶。”
顾倾看着她，耐心解释道：
“不是给不给的出去，关键是给的多了她反倒是不会去花了...”
顾倾的灵魂活了这么多年了，怎么说也是通晓一点人心的。
像是老太太这种的老人家，说是不要的东西是不可能要的，就算是强行施加也不行，这一点顾倾是深有体会的。
若是想让她好，自己就该做些退让...这一点从小养尊处优的顾雅是不会明白的，她也不需要为生计而发愁。
顾雅点了点头，她沉默了，看了一旁的顾倾一眼，自己...确实好笨啊...
顾倾接着说道：“剩下这点钱呢...我会想办法给老太太用的...”，看着顾雅，顾倾的心中已是生出了许多的想法。
经过刚刚的那一切，顾倾已是明白了一个问题，自己去‘发钱’这件事是藏不住的。
确实是怎样都藏不住的...
带上了顾雅后，即使自己将顾雅直播间的收音功能改变，对发钱的人改变声音，直播间内的人不知道贫困户的身份，可当自己帮助的人一旦开始讲故事，这一切也就变成无用功了。
周围的人对自己的邻居街坊是相当熟悉的，这故事一出自然谁就都知道了。
但即使是自己不带上顾雅，只自己一人单独行动，时间久了也会被存在里的那些八卦属性点满的大妈们发现。
其实这些东西在顾雅开着直播跟上来的那一刻顾倾就已经做好准备了，今天她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做一个尝试。
一个很大胆的尝试。
刚刚说的那一切说到底其实都不如直接明牌了更好一点。
但这所谓的明牌只是顾倾的单方面明牌，而不是关村长那边的官方明牌，更多的目光与关注还是在自己这里。
想到这里，走在路上的顾倾拿出了手机，点开了顾雅的直播间，此时的直播人数已然达到了数十万近百万。
顾倾的脸色非常平淡，她随后点开了礼物榜单，金黄色的数字让她有些晃眼。
直播间内的观众对自己与顾雅去做这些事是十分敬重的，这点并不出乎顾倾的意料，在世界上，哪怕人类这种生物有的时候多么理性，可但凡是个人就总会共情，哪怕有些人很少共情。
而直播的这种方式就是可以让更多人的情感产生共鸣。
可若是自己用直播的这种方法呢...是否是一件好事呢？
顾倾陷入了既短暂的沉思，随即看了一眼身边的顾雅，发现她也在低头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顾倾手中还拿着那没给出去的半份补助金，顾倾已经想好这些钱该怎么用了，一定会把这几百块花到真正的刀刃上。
二人朝着学校的方向走着，这一路上个月仿佛都久久没从刚刚缓过来。
她有时会把自己带入进张老太的孙女，她不知道，自己如果身处在如此贫困的城市自己该如何活下来。
难道是作为一粒埃尘在这个角落待一辈子吗...那人是怎么做到的...
这一切顾雅想不到，也不会想，只能重重的叹了一声。
顾倾看着她，二人走入办公室，心中暗道：像是顾雅这种生活在魔都顶端的玛丽苏千金小姐应该是永远都不会理解这些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