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哥。”
“好好好。”季棠言睨了眼温浔此时的表情，一脸哀怨地望着自己，“我也不喜欢这颗珍珠，所以……”
季棠言把手里的珍珠往上抛了抛，再落入手中时，他直接扔进了大海里。
湛蓝色的天空颜色在这一个瞬间骤然变了，黑压压的一片，海浪席卷起来一个又一个的浪花。
浪花拍打着礁石，发出阵阵巨大的响声。
“言哥，别听！”
温浔立刻伸手捂住了季棠言的耳朵，微眯的眸子里尽是愠怒。
季棠言被捂住了耳朵，完全没有听见任何声音，但眼睛却能清楚地看见前方展现出来的盛大场面。
数不清的鲛人漂浮在海面上，翕张的嘴巴里不知在说着什么，更正确而言，是在歌唱着什么歌曲。
鲛人的身体都是透明的，看不清他们的面容，但锋利的指甲似乎能轻易把一个人的身体剖开。
温浔捂住他的耳朵，大概是不想让他听到这群鲛人在唱什么引诱他靠近的声音。
不知过去了多久，眼前的这群鲛人的身影逐渐变淡，直到完全消失在眼前。
“他们这是……”
季棠言的话还未说完，眼前的大海中央出现了一扇门，四周的海面变得风平浪静。
“我们可以离开了。”
温浔颇为亲昵地蹭了蹭季棠言的脖颈，“言哥，我们可以离开了。”
吐出的温热气息惹得耳垂通红，季棠言轻咳了一声，强装镇定地“嗯”了一声。
-
一年后。
在皇城边的镇子上，热闹非凡的街道总洋溢着孩童的笑声。
在最偏的位置上，有一家几乎人人都想避开的店铺。
“求求您！帮帮我的孩子吧！”
季棠言揉着发酸的太阳穴，“你的孩子无论如何去帮助，都无法把人拉回来，这是无法改变的事情。”
“可您不是能通鬼神吗？”妇人情绪激动地喊着，“你不能让我的孩子离开那个地方，再回来吗？”
季棠言颇感无奈，真以为他能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呢？
就一个普通的小灵媒，也无法做到能让亡者复活这种事情。
这属于违反了自然的法则。
更重要的，是很容易让他就此丧命！
季棠言才不会愚钝到这种地步，会为了一个陌生的人而做这样的事情。
更何况，她的孩子已经离世多年。
“但人死后，肉体会随着时间而消失，而他们的灵魂也会……”
“也会消失吗？！”妇人激动地喊道，“不，不可以！我的孩子，他不应该这么命苦的。”
季棠言抿唇，再叹了口气，“我的意思是，你的孩子离开了这么久，就算是灵魂尚存在这世间，也早已被这些浮躁的世俗气息所污染，变得不再是这个人了。”
所以，这样的灵魂在死去的那一刻，就会被立刻带走，以此来保持他纯净的灵魂。
“不是的！我只想问清楚，我的孩子他到底是被谁害死的……”
“所以，您到底想要我做什么呢？”
季棠言聆听了快一个多小时，才仅仅听了个大概的过程。
妇人的孩子在几年前已经离世。
经过周遭的医师鉴定过后，觉得妇人的孩子只是因为误食了有毒的物质，才会导致他的死亡。
起初，妇人对于医师的报告没有感到有什么怪异的地方，直到她的孩子举行葬礼的那一天。
幼小的孩子四肢腐烂，只剩下身躯和头颅是原本的样子。
而体内的器官也跟着一同腐烂，外表根本看不出来。
也是妇人在给孩子替换衣物的时候，从断开的手臂中流出的液体，她感觉不对劲，立刻找利器剖开了孩子的身体。
这才发现，体内的器官不见了一部分，更多的已经突然被腐蚀过一般，碎成一摊烂泥。
而在往后的日子里，妇人总能感觉到自己的孩子还在身边，边在安慰着她不要难过，边躲在角落里低声啜泣。
这听起来，的确极其的荒谬和充满了不可能性。
“但我觉得，我的孩子绝对不会是因为这个原因死去的！”
“所以，我想到了灵媒先生您！”
“您能与亡灵对话，诞生于星辰之下！”
“您绝对能帮到我的对不对？！”
听完了妇人的描述，季棠言不禁皱起了秀气的眉头。
妇人去求助过无数人，甚至连信奉光明神的神使也不放过。
可没有一个人愿意站出来帮助她，这些人都认为妇人是疯子，觉得她是因为失去了孩子后，在无理取闹。
“我尽力去查，但不确保会有一个你想要的结果。”
“那当然了！”妇人连连点头，“我只想知道我的孩子到底是怎么死的！其他的，无论结果如何，我都能接受！”
季棠言略显疲惫地瞟了一眼时间，对妇人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她的需求。
-
把人送走后，季棠言直接一个咸鱼躺，倒在了沙发上。
“言哥。”温浔俯下身，面色平静地注视着季棠言，“出去采购了。”
温浔一年的成长速度有些过于惊人。
季棠言还记得，刚开始看见他的时候，还只是个少年的模样。
现在看着，已经是个成熟的青年了。
浑身散发出来的强烈荷尔蒙让季棠言不自觉把目光移开。
“你说好这几天要出门的。”
季棠言直接翻了个身，让自己在沙发上缩成一团。
他什么都听不见，他现在只想躺着。
“言哥……”
“……行行行！”季棠言在温浔的某种威逼利诱下，被迫接受了出门采购这件事情。
“我不懂你为什么非要出门。”
“我也不理解言哥为什么不出门。”
季棠言朝背对着自己的温浔呲了呲牙，但在他转过来的那一刻，立刻换上最谄媚的笑容。
也不知道是不是离开了海水后的鱼，爱上了陆地的阳光和空气，温浔特别喜欢出门，无论是去做什么，只要是能出门就很开心。
反而季棠言就不爱出门，他宁愿缩在小房子里，翻阅着手里的古籍。
“棠棠，好巧！”
熟悉且陌生的声音在季棠言身体的另一侧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