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不想让你继续骗他！”
“张玉，是你带人杀了他爹！你有三夫四侍那么多夫君，你为什么不告诉他？”
“你就是故意欺骗他！你根本就从来都没爱过他。”
于武蝶气鼓鼓的反驳，比张玉的情绪还要激动。
她也是刚刚才从士兵的口中得知，董副将不是有事在外，而是被张玉杀了。
详细的问过才知道，原来董副将被张玉杀死的原因，就是因为屠了赛罕的小村落。
在她的眼里，是张玉因为想要弥补自己的过失，才非要带人去挖盐的。
如果张玉不是自私，就不会有官兵发现小村子，赛罕的亲人也不会死。
可是张玉隐瞒了这些问题，甚至隐瞒最基本的婚姻情况。
就留在买下的宅子里，趁夜将赛罕骗到手了。
她怎么可能甘心呢？
所以连盔甲都来不及脱，正好遇到赛罕过来，就将所有真相都抖落出来了。
张玉一拳砸在她脸上，咬牙切齿的骂道：
“于武蝶，你以为你是正义的一方？你以为你做的都对？是赛罕的救世主吗？”
“你有没有想过，盐湖是赛罕带我去找到的。如果知道他爹和二叔死了，他的堂哥被董副将凌辱虐杀。善良的他能不能接受？”
“你又有没有想过，我倒是想给他解释。可是我的话，他根本就听不懂。”
“你现在将这些乱七八糟的一口气都告诉他，可想过他若是接受不了，会不会想不开？于武蝶，你他妈的就是个王八蛋，没头脑的蠢货！”
骂完人，张玉也来不及打死他。
转身就用轻功去追赛罕。
她不能让他有事。
她已经用最快的速度去追，却也眼看着赛罕跑到城墙之上，那绝然心死的背影证明，他根本就活不下去了。
“赛罕，你别这样，你听我解释！你听我解释！”
张玉跃上城墙高声大喊。
赛罕听不懂她的话，也能明白她的意思。
回头对她露出一个失望绝然的笑容，两颊清泪就随着眼睑扣合掉落。
然而他的双脚却没有停顿，双臂展开就犹如入冬的蝴蝶一般，从城墙跳下去了。
足有十几米高的城墙，下面就是属于突国的土地。
他想家，他想爹爹，他想二叔，他想病弱的大哥。
他想回家，他想回到小村子，他想回到过去。
他不该认识张玉，不该救下于小将军，更不应该来到大阳王朝。
他的心里有那么多的悔恨和痛苦。
在身体不受控制下落的瞬间，全部都消失不见了。
死亡，并不是一件多难面对的事情，尤其是心死在前。
张玉运轻功跟他跳下去，抓住他的脚踝用力一甩，就将他抱回怀中。
紧接着双脚点住城墙，跌跌撞撞好几下，坚硬的城墙砖撞在身上，疼得她倒吸两口气。
可总算平安的落到地面上。
二月的天气，太阳已经很烈了。
即便是北方的冰雪也已经被融化。
地面软软的都是潮湿的淤泥。
赛罕站在地上就用力推开张玉，却被地上的淤泥给滑倒，咕咚一下就撞在城墙上。
张玉赶快辅助他的胳膊，他抬头四目相对，就再也不复笑意了。
临死前，他都能留给她一个笑容。
可是活下来的他，就再也不可能有笑容了。
张玉想开口也说不明白，毕竟他听不懂。
这一刻，张玉算是理解聋哑人的无奈了。
根本就无法沟通，彼此还有血海深仇。
这该怎么化解呢？
张玉抓着他僵硬抗拒的手，再次按在自己的心口。
表情郑重的指了指天，又指向地面，最后将手按在自己的胸口，与他手交叠。
她在告诉他，自己俯仰无愧于天地。
屠村的士兵不是她派去的，她也将罪魁祸首当场烧死，回来以后又处理了那些跟随的士兵。
她唯一的错误就是，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可是她已经尽力弥补了。
她没有什么不能面对他的理由。
赛罕用力闭了闭眼睑，成串的泪珠就顺着他麦色的脸颊滑落。
于武蝶的确不是个心眼很多的坏人。
她没有故意隐瞒对张玉有力的细节，而是将全部事实都告诉了赛罕。
所以张玉表达的意思，他听得明白，也能理解。
然而他不能原谅的是自己啊！
如果当初他听了爹爹和二叔的劝告，不收留张玉回家。
那就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
死的人只有张玉一个，而不是全村人和亲人。
可是他真的能忍心让张玉死吗？
前几天的他，在知道后果的时候，还能咬牙狠心。
可是如今……那是个两难的选择，他根本就找不到答案。
他的内心也就更加的痛苦，更加的无法接受这个现实。
尤其是这个他付出所有选择的女人，张玉的心里，他根本就不是唯一啊！
张玉见他的情绪稍稍得到缓解，这才抬手摸上他泪湿的脸颊。
赛罕的泪水就更多了。
张玉动作轻柔缓慢的，一点点将他抱在怀里。
他反应过来就要推开她，张玉就更加用力抱住他。
双脚点地向前飞速奔跑。
既然大阳王朝已经让他活不下去，那她就带着他去突国。
去他娘的建功立业，她有的是本事，在哪里不是生活呢！
她现在只希望善良淳朴的赛罕，能够尽快平复心情，好好的活下去。
白少辞如今还在城内治病，幸好不会再有生命危险了。
况且他这个前锋官的身份在，于将军一定会好好救治他的。
她暂时离开一下，不会有问题的。
……
三天后，春日里逐渐温暖的大草原。
雪白的帐篷包内，张玉烤好的羊腿拿进来，还将角落里放着的酒坛子也拎到赛罕的面前。
他已经平静了很多，也在张玉的比划之中，渐渐的了解许多事情。
想开了，人就精神多了。
既能吃又能喝，喝完就跟张玉唱一些草原豪迈的歌曲。
还会拉着张玉跳舞，能帐篷包到辽阔的草原。
当真让张玉感受到了，什么叫做简单的幸福。
上辈子不是有句话叫做，五十六个民族，五十五个喝醉都唱歌跳舞。
只有汉族在吹牛逼。
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