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落和程湘南其实已经打过无数次了。不论是以死神npc的身份，还是以宋衫影的身份。
她们从来都没有决出真正的输赢，永远是一来一回。
两道身形在破碎的教堂内不断碰撞，分离，碰撞，分离，室内不断响起冷兵器碰撞在一起的冷冽声响，平添肃杀的气息。
这栋教堂像是漂浮的岛屿，其中一面墙已经没有了任何的遮挡，正在呼呼的往内灌着冷风，如果从那里往下看，除了肆虐风声，只能看见一片白的云朵，让人生出一种只要掉下去就会被云朵接住，像是躺进了一片柔软的床里。
但那只是错觉。底下是万丈高空，摔下去只会粉身碎骨。
程落从手中用饕虎变出了火箭筒，一发火箭炮裹挟着热浪袭向程湘南，程湘南甚至没躲，她的个人技能“暗蚯”直接分裂出了宋衫影，戴眼镜的男人唐刀一劈，火箭炮裂开奔向两侧。
火箭炮残骸炸开的一刹那，子弹扫射紧随其上，“宋衫影”只来得及用子弹挡开所有子弹，却没有办法挡住程落的无名。
电光火石中，镰刀被另一把镰刀格挡住，如此超近距离的情况下，一记火箭炮直接轰在“宋衫影”和程湘南脸上。
程落杀疯了。她现在丝毫不顾及爆炸会不会让她自己受到波及，她知道如果自己逃，程湘南第一时间就会发现异常，所以她干脆以身作饵，赌程湘南反应不过来。
她赌对了，代价是她自己也受到了爆炸的牵连。
她和程湘南头上各有一个生命条，不同于游戏副本中的生命值，这种一旦降低就没有办法恢复。
谁的生命值最先清零，谁就会死。
有一方死亡，大约就会灵魂融合了。
至少程落和程湘南是这么想的。
冲击波让程落被震飞到地上，她手指颤动，耳边嗡鸣不止，喉咙处有一股甜腥的血，她生生咽下，撑着身体站起来。
爆炸炸开的烟尘没有顺着破开的那面墙消散，反而越来越多，程落不肯有丝毫懈怠，因为她知道，程湘南一定在烟尘中。
一丝丝细小的声音让她回头，程湘南却在这时从她身后破尘而出。
“宋衫影”已经消失了，近距离的火箭炮攻击，程湘南只能操纵自己的分身挡在自己面前。但即便这样，程湘南依然承受了部分的爆炸，她现在的模样狼狈，从没有人能伤她到这种程度。
只有她自己。
手中镰刀被格挡住的一刹那，程湘南瞳孔温度渐冷，眼神只盯着程落手里的红色镰刀。
“无名。我用起来会比你用更好。”
“它现在是在我手里。”
程落推飞程湘南，空着的那只手枪口对准程湘南。
子弹破膛而出，贯穿血肉。
程落眼看着程湘南仰面倒在地上，胸膛剧烈起伏。
死了吗？
她一面向程湘南走去，一面开枪对着她射了好几颗子弹，直到弹匣打空，她人也走到程湘南身旁。
就算她还留着一口气，这么高频率的子弹瞄准她也该死了吧。
然而这时脚突然被一个冰凉手掌攥住，被撂倒在地的一瞬间，程湘南欺身而上，夺过枪反手用枪柄砸向程落的太阳穴。
程湘南吐了一口污血，程落顶着头晕脑胀反腿一踢，将程湘南踹开的同时，自己腹部也被程湘南击中。
腹部和身体酸痛不已，程落疼得没有力气，眼前天晕地旋，只能看见被不远处被踢到的程湘南从地上撑起身。
她此刻的状态比起程落也没好到哪儿去。身上新旧伤痕遍及，头发上沾着血，衣物也污了一大片，正好是被程落的子弹射中的那些地方。
“我应该……打中了你的心脏……”
“打中了。但我没死，作为死神npc我有最后的一层防护。”程湘南气若游丝，“如你所见，已经破了。”
程落累得连坐都坐不起来。她看着程湘南头顶的生命值，“没有了防护，你的防御力就会降低。”
“那接下来就好办多了。”
钢铁士兵猛然从后扼住程湘南的喉咙，她完全不知道程落是什么时候召唤的。
视线再看向程落，她已经从地上站了起来，手里枪支变成长刀，瞄准程湘南狠力一掷。
刀刃划破冰冷空气，在即将刺穿程湘南的一刹那，少女倾尽全力带着钢铁士兵向一边倒去，即便这样，刀刃依旧切穿程湘南腰侧，留下一条长长的血痕。
镰刀贯穿身后的钢铁士兵，伴随着身后飘散的钢铁士兵的碎片，程湘南的两条手臂失力一般的垂到地上。几个沉重的呼吸声后，她才抬手，触上腰侧泛着疼痛的长长血痕。
“用夜凝和林梦然的技能用得很顺手啊。”程湘南看着头顶显示的生命条正在极速下降，冷然一笑。
“当初我以宋衫影的身份招募你们三个的时候，你和夜凝都拒绝了我，而林梦然更是中途叛逃跑去了你那里。”
“如果现在她们是我的队友，也许就不会死的那么惨。”
“你现在用着她们的技能，把她们的价值榨干到极致，感觉如何？”
“黑羊不就是这样的技能吗？只能通过复制和剽窃别人的技能来生存。我当初邀请你加入我的队伍时你应该答应的，这样就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了。”
“答应？我当初不是有答应你吗？只不过有条件。”
红宝石的瞳眸反射出一丝狡黠的光，将不远处一模一样的少女面容狠狠框入眼中。
“我当队长，你当我的手下，我就答应你。”
“不是你先不愿意的吗？”
她话音刚落，对面人就箭矢一般冲向程落，手中镰刀寒光四溢。
黑眸里情绪翻涌如潮，双方又混乱地打到了一起，两道身影互不相让，杀心澎湃。
彼此缠打的过程中，最重的一击分别打到了对方的心脏处和肩胛骨处，两个人在强大的气流对冲中被震飞。
程湘南被吹到了教堂边缘，手紧紧抓住破败地面，用一只手撑着不让自己掉下万丈高空。
程落的后背狠狠摔到耶稣铜像上，这一摔几乎摔碎了她所有的力气。生命值不能恢复的情况下，身上的每一处伤口都泛着撕裂难忍的疼痛。
她的额头泛出细密的冷汗，身上各个肌肉痛苦酸疼。
意识模糊中，似乎有人拽着她的胳膊，将她扶了起来。
谁来帮她了？
“……唐境泽？”
“唐境泽？那是谁？”
一道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未来我的野男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