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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间事总是因纠缠而繁杂,故此连昨日的事情都很难说得清,更何况涉及三代呢!

只有萧穹这样的人会想着把一件事情理得清楚又明白,许一庆就不这样想,许一庆是一个只在乎将来的人,所以他让顾辰带着淳于期先去枯禅寺。

萧穹不知道许一庆让他们先去是为了什么,但是他们还没有到枯禅寺的时候便折返了回来。

跨过南岭山脉,是横江的终点,离枯禅寺还有六十里,一眼望去,却只看见一片新碑。

天本就冷,现在更是让人觉得寒。

“好大的水灾!”

狂夫对着山下那洪水流过的满目疮痍的大地感叹道。

萧穹只觉得悲哀,他所担忧事情终归还是来了,当天底下并非只有人这一种强势的物种之后,物类们该如何自处?

难道一定要一方把一方杀服,压得喘不过气来才肯罢休吗!

好像是的!

萧穹看着那片新碑,如是的想着。

“不是天灾!”许一庆摇了摇头,“横江终点从来就没有发过水灾,水一越过高线就会被散到群山里面。”

“那是什么?”狂夫问道。

“龙!”许一庆静静的道,说完他看向萧穹,“全是新碑,看样子好像才匆匆刻上。”

萧穹并没有说话。

越往前便越能看见成片的墓园,尸体被火烧成了灰,只留下一片的新碑,表明这人曾在这世间走过一遭。

骨灰埋下的同时也把仇恨埋下。

在路过了七八个百十口碑的墓园之后,许一庆终于看见了一个活人,然后是一群活人,他们盯着南边,麻木又仇恨。

许一庆从中挑了一个最灵动的年轻人,“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年轻人看了看许一庆,又看了看他身后的狂夫他们,然后猛的一把拉住许一庆,“龙,横江的龙淹死了这里好多人,它跑了,去,去报仇!”

年轻人操着乡音愤恨的指向南边。

许一庆被年轻人那仇恨的目光盯得有些难受,他点了点头,一把抓住了男人的手,然后缓缓脱下,无言的看了一遍周围的众人,又头也不回的往南走去。

淳于期跟着,狂夫把刀握得很死,顾辰一言不发,一等和尚合着掌默念着渡世的经。

对于任何一个自幼便在和平里成长的人来说,成片的死亡是难以接受的,哪怕和尚学的是普敬众生,可在这个狭隘的世道里,普敬的众生只是人。

现在一个正常的人不会再讲什么普敬的公平,千百年来,人也从来没有对物类讲过公平,当人开始成片的死亡,这已是人这个物类和另一个物类的事情。

萧穹也是人,虽然他很想知道为什么,很想搞明白缘由,但是在成片的碑面前,先天的罪便已经深深的印在了那个放水的物类身上。

沿着横江,五人沉默的走着。

他们总能看见几座孤零零的坟,坟垒得很宽很大,碑也立得气派,上面没有名字,只写着:“为报三千亡魂一公道!”

碑左角刻有小字,“横江蛟龙受首时,旦请龙血祭英魂!”

看得出来是后来人垒的。

狂夫是一个意气随心的人,他一把抹去鼻涕,很正经的向萧穹祈求道:“我如若死了,还请前辈把这刀插在龙头上,再拿来祭拜我。”

狂夫很狂,很傲,所以他即便明知自己打不过萧穹也从来不愿称萧穹一声前辈,他很狂,所以他总觉得自己未来总是可以和楼外楼的人比一比的。

但是时间啊,时间是不容情的,不容情的时间也容不下狂夫的骄傲,非要他在无力的时候低下他的头。

萧穹撇过头,没有犹豫的从狂夫身旁走过。

“我还是喜欢你狂傲的样子!”

他已经走远,在这个事情上,他不需要任何人向他低头,他现在就只是想找到那头龙,问一问它为什么,凭什么!

如果那龙的想法跟那条蛇蟒一样,那他就是它们的蛇蟒,他是一个很公正的人,是一个很公正的物类,如果上天让一个物类存在的理由是消灭另一个物类,那么他也可以让自己存在的理由是消灭那个物类。

求长生求永恒的人,本就最爱跟天争公平!

沿着横江,总能看见追逐的人留下的痕迹,大多数痕迹太轻,萧穹甚至怀疑他们连那龙的面都未曾见到,就被一缕电光灭去。

但追逐的人太多,以至于路上总能看见坟,坟就是方向,沿着坟就能找到它。

上一次萧穹看见这么多人的时候还是在空鸣寺。

只不过上一次人们是去逐利的。

但这一次不同,这一次人们是去寻仇的。

五个人在寻仇的队伍里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点。

坟开始变得稀少,但是战斗的痕迹却变得大且清晰起来。

最后很多人都停了下来。

绕过一片青山,前面便是浓郁的乌云,乌云遮蔽了萧穹的视野,他竟然看不透!

许一庆是来过这里的,可是他从来没有觉得这里像今天这样让人人印象深刻。

被乌云遮住的墨云峰,更加的符合它的名字了。

很多人停下,不是因为他们怕死,而是因为他们能干的事情结束了,总不能让一群灵光才聚的人去杀一头龙吧,萧穹感到慰籍,人终究还是不愚蠢的,仇恨并没有冲昏他们的头脑。

但萧穹不会停,他也不该停。

于是许一庆毫不犹豫的跟了上去,狂夫更是挤到了许一庆的身前,淳于期觉得自己应该在狂夫的前边,但奈何被狂夫死死的瞪了一眼,顾辰想了想走在了许一庆的前面。

“我们是庆识,在庆识里碰子儿的事情还轮不到你!”

顾辰是笑着说的,许一庆是笑着听的。

笑容解开了许一庆压在心底的愁,他问道:“萧师傅,你打得过那条龙吗?”

萧穹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我会死在它的前面。”

萧穹很强,但他知道自己究竟是怎样的强大,他见过心苦的肉身,也看过敖梦,他确信世间不会有不被劫毁灭的东西,但是他也知道面对他们他甚至看不到劫的降临,但也只是看不到。

许一庆点了点头,轻轻的道:“我们会死在你的前面。”

看不透的乌云终于被穿过,当萧穹举目四望时,又被一道浩然钟声震得散了乌云下的无尘眼。

钟是枯禅寺的一个大和尚敲的,在看见了萧穹的眼之后敲的。

萧穹很好奇,和尚为什么会敲钟,同样也好奇这钟是什么钟。

但是他知道和尚的庙宇是讲底蕴的,枯禅寺看起来就是一座很有底蕴的寺庙,很有底蕴的寺庙里有一口很怪的钟好像并没有什么值得稀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