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几场大雨的浇灌下，山间松林下野生菌也悄悄出现了。
这一天家中无事，父母便在前一天晚上说起去山里找菌子的事，白毅当然是同意的。
其实在这之前就已经有村里的老人在山里找到菌子了，只是最先长的菌子数量很少，种类也不多。
在前几天有不少人都找到菌子，而且菌子种类也丰富起来，这也说明了是找菌子的好时节了。
这天天刚亮，父母起床吃过早餐，找了小耙子与背篓就带着白毅与黑豹出发了。
以前上山都是徒步走去的，五六点出发天微亮才进入山中。现在家里条件好了，家中有了摩托汽车，十多分钟的车程便能到达山脚。
白毅家也有一台车，那是白毅毕业没多久买的。可惜白毅不常在家，母亲便也去考了驾驶证。至于为什么父亲没去考，这一点白毅也是很无奈，父亲说他字都不识几个而科目一跟科目四又得做题，还是让母亲去考。
也好在母亲考了驾驶证，不然那车都得停放出问题了。有了驾驶证与汽车，他们想去姐姐家也就简单了。
“小毅，你可得看着些黑豹，别让它咬车坐椅什么的。”
车上坐在副驾驶的父亲回头叮嘱白毅，他依旧记得黑豹小时候将他几双鞋子叼走咬坏的情景。
“嗯。”
白毅看了看乖乖趴在车内的黑豹回了声，现在的黑豹那是对白毅尊敬得很，白毅说什么它就听什么。
车子缓缓往山的方向驶去，出了村子住宅范围路由水泥路变成了坑坑洼洼的石头。
在山与村子中间这部分都是山地，地里也全是桑树，此时的桑树枝条已经有一米高了，绿油油的一片。
一路上遇到了不少同样上山找菌子的人，他们有的骑摩托有开车，当然也有上了年纪背着背篓徒步进山，只是他们出发的早在快近山才遇见。
山脚下的摩托车与汽车停了不少，白毅一家还继续往深山里开。
在这些山林深处还有其它村庄，也有修好的水泥路面从村子修到连接公路，在一些高山顶上还架有风力发电的大风车。
母亲找了处路边空地将车停下，找菌子得走远一些，不然离的近的山被人翻找多了不容易找到菌子。
车门打开，白毅带着黑豹下了车。
“你们两个不能离我们太远，找到菌子就叫一声，我们听见就过去。”
见周围没人，母亲叮嘱起白毅。
“嗯。”
白毅点点头，黑豹见状也蹲坐在地冲母亲点点头。
“好，那我们就进山。”
两人一猫一狗进入松林里，父母拿着小耙子开始在可能有菌子的草丛与枯松针下翻找。
白毅则靠眼睛寻找，打算有菌子后让黑豹闻闻记住气味去找。
“黑豹，你先等我找到菌子在靠气味去找相同的，听到没？”
“嗯，知道了。”
山间早晨的草上带有厚重的露水，没怎么翻找，白毅与黑豹的毛发就已经打湿了。
“青头菌、见手青、牛肝菌、鸡枞、松茸、鸡油菌、白葱、红葱、干巴菌……出来给我带回家……”
白毅碎碎念着各种菌子的名字，希望自己能唤出几朵菌子。
“老倌！”
母亲在不远处蹲下喊住背着背篓的父亲。
“诶，找到菌子了嘎？”
“嗯，有好几个，手拿不下。”
没想到刚进山没多久母亲便有了收获，而且还不止一个。
“走，我们也过去凑个热闹。”
白毅叫上黑豹朝母亲所在的地方走去，他想看看母亲找到多大的菌子，是什么菌子，有多少个。
母亲在一棵松树下翻找着，已经被翻出来的菌子还没有拔起，白毅一眼就看出这粉粉嫩嫩的菌子是白葱。
“么么，能呢嘛，一来就是一窝。”
父亲先将几个大的依次拔起，又在掰了些松针垫在背篓里防止菌子在背篓被摇晃弄坏。
“黑豹，去闻一闻，然后就找这个气味的东西。”
白毅命令黑豹去嗅一嗅菌子的味道，然后按照气味去寻找。有狗子的嗅觉去找菌子，这一趟不得满载而归啊。
“找到菌子回去有肉吃。”
白毅还不忘给黑豹画饼，激发黑豹找菌子的动力。
“附近都翻找了，就这些了。”
菌子的孢子会因为雨水流开，找到一个菌子通常都会在附近仔细翻找，因为有可能菌子不止一个而是一大窝。
“嗯，光这些也有不少了。”
父亲看了看背篓里大小不一的野生菌笑道。
“我记得前面还有几个菌子窝，朝那边找过去。”
母亲指了个方向，有不少地方每年都会长出不少同一品种的菌子，这种地方就被称为菌子窝。常年跑山找菌子卖钱的人，他们会记下不少这样的菌子窝，进山后就直奔这些地方。
“汪汪……”
黑豹在一草丛处站定冲父母叫唤，看来是有所收获了。
白毅就在旁边，几步就过去。
“哪呢？”
“这里，有那个味道。”
听黑豹如此说，白毅只好在草里翻找起来，可却没发现菌子的踪迹只有被人拔过菌子留下的坑。
父母也过来左右翻找，也没见收获。
“你这狗，乱报点。”
父亲见没有菌子埋怨一句就分散开，继续在其它地方翻找菌子。
“来晚了，这里没菌子了，黑豹继续找。”
白毅没有责备黑豹，这里之前有菌子所以才留下了气味，不算谎报军情。
“找多少菌子？”
迎面遇上找菌子一家三口，一个大人带着两个孩子。
“没几个，刚来没多久。”
父亲回了一句，给几人看了看背篓里的收获。
“可以啊，这几个白葱。”
“没什么，你找的也不少。”
……
在山里遇见其他人互相看看找了多少菌子，这是很常见的一件事。
那一家三口错身而过后，扭头好奇的看了眼白毅与黑豹，上山带狗的见得多了但带猫的实属罕见。
白毅不以为意继续往前面找，就见有枯松针被顶起依稀能看见青白色。
过去扒开松针，是一朵还没开盘的青头菌。
“妈！”
白毅冲母亲喊了声，让他们来拔菌子。
“哦，还是青头菌，可以呢。”
母亲弯腰将青头菌拔起，黑豹则凑过来在青头菌原来的位置嗅了嗅。
……
当太阳高升，露水消失时，白毅一家人已经去到了其它山头上。
这一趟收获确实不少，零零散散找了不少种菌子，这其中白毅与黑豹也找到了一小部分。
山中不止这些能吃的菌子，还有不少有毒的。黑豹就找到几个，白毅还费功夫教它，尤其是鹅膏菌更是让黑豹别去触碰。
“时间差不多了，该回去了。”
父亲掏出手机看了看，他们找了三个多小时的菌子，力气也用的差不多了该回去了。
“好嘛，也找了不少了。”
母亲点点头，她还在山沟里采了不少蕨苔。这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野菜，焯水后浸泡一段时间炒腊肉是一道美味十足的菜。
“这些菌子够吃好几顿了。”
父亲看了看小半篓的菌子与蕨苔，除去松针叶也有四五斤的量了。
可别小看四五斤野生菌，要是去买的话得花不少钱。
路上又遇见不少往回走的找菌人，认识的互相打招呼看看对方的收获。
“么你家咋个是猫猫狗狗都带着来山上？”
“么带出来溜溜了嘛，找的菌子给多？”
“给你瞧瞧嘛，都没找昨天的数。”
“么昨天找的多呢嘛。”
“也就卖了一百多。”
……
上了车，母亲开车，父亲打电话约人来家里吃野生菌。
白毅在后排舔舐乱糟糟的毛发，黑豹累得趴着闭眼小憩。
他们家吃菌子大多都是做煮的，这次找的多都不用加配菜，只需要跟油炸过腊肉煮一块就行。
回到家，父亲将黑豹拴上便与母亲两人开始清洗菌子。
菌子还没下锅，就陆续来人，都是父亲喊的亲戚朋友。
白毅看着这些熟悉的人，在客厅陪父亲喝茶聊天，他偷偷跑去厨房给黑豹弄肉。
不多时一大锅菌子便煮熟，又简单炒了几道菜后便能吃饭。
母亲还特意先给白毅盛了一碗菌子与腊肉，端到老屋那边让白毅吃。
时隔多年终于再次吃到野生菌，白毅边吃边热泪盈眶。他叼了一部分分给黑豹，黑豹吃东西就是猪八戒吃人参果——囫囵图，根本不在乎味道如何，只问白毅还有没有……
饭后，一家人都没什么问题，没有对着空气乱比划。
嗯，看来没有毒菌子，菌子与是煮的很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