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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七十四章——年间

书房里骤然又陷入了沉默。

众人都知道濯川如果觉醒的话,意味着什么。

她的确是最适合去劝说鱼浅的人,也是最有资格的,但对于濯川自己而言,这又该是多么剜心刺骨的一次面对。

「……她要是醒了,知道自己早已经不在人世,就连自己的存在,都是虚无的。」雨霖婞面色黯然:「她会怎么办,又会怎么想呢?」

她们谁也不是濯川,都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不过以濯川的性子,师清漪猜测濯川在经过一段必然的内心震惊,骇然,不甘,不舍等复杂情绪翻涌后,最终还是会平静地接受这个事实。

在天井雪地里与鱼浅的那段对话,其实就能看出濯川在生死寿数这方面的看法。她是理智的,也是旷达的,当初下定决心与鱼浅在一起时,就已经为她和鱼浅寿命之间的悬殊做好了心理准备。z.br>

只是,她在最好的年华里离开了,并没有和鱼浅一起,真正过完她预想的那一生。

这或许是濯川最大的遗憾。

「谁去和濯川坦白这个梦场的真相?」千芊经历过梦场觉醒的痛苦,她自然担心濯川觉醒后的状态:「我应该……一时半会难以开口,这对她而言……太残忍了。」

雨霖婞也被梦场所困,说:「……我估计也很难。」

长生和音歌都没吭声,在旁看着她们。

阿槑举手:「要是你们都很为难的话,那就我去吧。我是布梦人,也最熟悉梦场的情况,由我向她展示,她会更快地理解和接受。」

只是她有些担心:「这梦场由我搭建,虽然我是被逼的,可这个梦场建立的本质就是黑袍人一号和二号的险恶用心,如果没有梦场,鱼浅和濯川也不会陷入现在的困局。要是我对她说了出来,濯川会一气之下揍我么?她看起来也好厉害。」

阿槑也只能从梦场里窥看到濯川的言行举止,并不算了解濯川。

「她不会的。」师清漪轻声说:「她是一个脾气特别好的人,如果你是受人所迫,她并不会呵责你。」

阿槑点了点头,干脆利索:「那我去说!」

师清漪摇了摇头:「不用了。」

「怎么?」阿槑疑惑。

「我猜,她应该很快就会自己觉醒了。」师清漪苦笑了下:「出现了一些变故,装梦核的香炉被不慎打翻,她们已经很久没有点燃过梦核,蒙蔽作用消散,既然鱼浅早已觉醒,濯川估计也快了才是。」

她们是生死之交,彼此熟知,师清漪说:「鱼浅是白鲛,本就擅长致幻和破除幻觉,梦场对她的影响会比寻常人要小一些,如果不是梦核延缓了蒙蔽,她早就醒了。而濯川道法高深,也不容易被迷惑,她觉醒其实是迟早的事情。」

阿槑顿时愣住:「那要是她自己觉醒了,不知道这是梦场,她一边的记忆是自己临死之前的场景,一边却又和鱼浅生活在时间线回溯到更早之前的凰都,她岂不是会陷入极度困惑的情况。」

「是的。」师清漪心上犹如坠着巨石,却还是不得不顶着压力,尽量让自己的思路保持有条理:「如果是这样,她会觉得这是一种异常,或者幻觉。可她现在又是身处凰都,会担心凰都生变了,才导致出现这种异样,那么她担心之下,很大的可能会来找我商量,到时候就由我来向她道出真相。至少有了这个心里准备,不会像直接说出来那么突兀。其实你在她没觉醒之前,直接和她说,她通晓诡物异事,又那么谨慎,照样还是会陷入困惑和怀疑的。」

「原来是这样。」阿槑恍然大悟。

「而如果濯川本就知道梦场概念,只怕觉醒得更快。

」师清漪列出另一种可能:「她觉醒时,就会自己根据之前发生过的一切,自己理清楚很多脉络与原因,一切都有迹可循。这种情况下,她知道我和洛神是梦主,更会来找我们商量的,因为她会希望鱼浅活下去。」

洛神眸光微凉,道:「又或者,她其实已觉醒。只是与鱼浅一般,暂时未曾让对方瞧出来。」

师清漪心里又是一跳,这个可能性,比之前那两个更让人觉得痛苦。

她看向了洛神,点了点头:「她在天井那里和鱼浅说的那些话,其实是有那么一点苗头在。她说得很深,一直在鼓励鱼浅活着,只是被鱼浅一句反问堵住了。」

「我要是知道了,我也……不想先说出来。」千芊越发能理解这种感觉:「不挑明,一起度过最后一段幸福的时光。」

雨霖婞说:「师师你的意思是,我们现在只需要等待吗。」

「对。」师清漪垂眼:「等。」

她总觉得,快了。

「既然迟早要醒,我就不把神官们的幻影造出来了,保持现状,这样更方便,她们也会更自在地独处。」师清漪说:「外面很空旷,你们也可以从书房出去走走,只要暂时避开她们两就好,不用担心会被幻影看到,总待在这挺闷的。」

「还好。」雨霖婞原本还想去多逛逛,现在心情低落,完全没这个念头了:「我们还是在这待着吧,万一被她们发现了呢。」

「那我们都先在这待着,需要什么,就告诉我和洛神,长生就行。」师清漪也留下来陪她们,在椅上坐了下来:「等晚饭时,我做了饭给你们送进来。」

一行人在书房里看书静待,等师清漪的手表指向五点,她和洛神这才离开书房,往厨房走去。

进去一看,灶膛里已经生了火,濯川正在那忙活,鱼浅在边上帮一些最简单的忙。

察觉到师清漪和洛神的身影,鱼浅快步迎到门口,笑道:「你们回来了。」

她神色纯净,一如往常。

师清漪却只觉得她的笑意像一柄薄薄的利刃,切着她自己。

「嗯。」师清漪也不点破,温柔笑说:「祭殿那边之前十分忙碌,实在无暇回来。不过现下已松泛了不少,我们今日会留在凰殿。」

「那便好。」鱼浅道:「阿川教过我一句话,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们已隔了好几个秋未见了,我很是想念你们。」

「我们也是。」师清漪笑了笑,十分自然地挽起衣袖,准备下厨:「你们晚上准备做些什么菜?」

濯川甩了甩手上的水渍,也微笑着走过来与她们打招呼,并道:「原本以为只有我和鱼两人,饭菜备得不多,你们想吃什么,我去择菜。」

师清漪扫了一眼灶台。

其实从食材来看,今天晚上濯川准备的菜色还是丰盛的,有好几样,但每一样的分量却还是两人份多一点。濯川习惯了节俭,在备菜的时候,并不会过于浪费,从现在灶台上的情况来看,师清漪觉得濯川并没有料到她们会在今天回来,应该是想和鱼浅好好吃一顿晚饭,做的也都是鱼浅爱吃的。

她从这个细节,越发印证了自己的猜想,灶膛里的火光照在她身上,她整个人却有种无能为力的凄冷感。

洛神也在盯着灶台看,眸光微有变化。

师清漪知道洛神也明白了这一点。

洛神看向濯川,温言道:「我和你一起择。」

「好。」濯川笑起来:「那这回我便退下来,辛苦师师掌勺了,你做的比我的好吃许多,鱼会更欢喜的。」

鱼浅却认真道:「阿川,你和师师一起罢,我想吃你们两做的。」

师清漪心底又沉了沉。

鱼浅这是想在自己做出那个选择之前,不让自己留下遗憾。想吃的菜,就都尝一尝。

担心以后没机会了。

「没问题。」师清漪收敛心神,笑意明媚:「今日我就做一桌子菜,放开吃。」

鱼浅深受濯川影响,忙道:「这太浪费了,倒是不必,我只几样便好。」

「不妨事。」洛神考虑到书房里等待的一行人,找了个说辞:「姑姑今日下午回到祭殿,方说想吃清漪做的菜了,只是她抽不开身,我们又未留下,本想明日过去陪她,若是多做些菜色,还能给姑姑送去。」

师清漪配合说:「姑姑挑嘴,平素总是在各种菜色里尝个些许,我正好多做一些,每样分作两份。」

鱼浅这才点头:「若是司函大人,那是得多备些。」

接下来四个人在厨房忙碌起来,师清漪准备了许多食盒,将每一样菜都分了出来,细致地装好,米饭也根据书房那些人的饭量装了许多,尤其长生和阿槑爱吃,师清漪想了想,又多塞进去一碗饭量。

还好饭是洛神后面煮的,煮了许多。鱼浅看见洛神煮了那么多饭,好奇之下还问了她一句,怎么放这么多米。

洛神的回答是:「手抖。」

晚饭准备妥当,端菜上桌,洛神道:「你们吃,我先送去,外头遣了神官过来接应。」

天冷,饭菜很容易冷,得快些送去书房。

「我们等你。」鱼浅笑道。

洛神没再说什么,快步离开,等送完饭,这才回来。

满桌的菜,鱼浅吃得十分开心,还总是给濯川夹菜,濯川就坐在她旁边,宠溺地望着她。

师清漪看着她们,心中的悲难以形容,却也只能面色如往常一般,边吃饭,边与她们聊聊天。

用过晚饭,收拾好,师清漪和洛神回了房间一趟。结果刚进去没多久,就听见了敲门声。

门外是濯川的声音:「师师,洛神,我可以进来么?」

两人相互看了一眼。

师清漪猜到了这个结果,却没想到来得这样快。她深呼吸了下,快步走到门边,打开了门。

濯川微微一笑。

师清漪也笑了下,将她迎进来,特地将房门给关上了。

三个人十分自然地坐在桌旁,洛神倒了盏茶,递给濯川,濯川点了点头,接过来喝了一口,搁在手边上。

「你……可是有事?」师清漪心里有些微抖,仍是笑着问濯川。

濯川眼睫往下一垂,道:「我来赔偿的。」

「赔偿?」师清漪知道,假装不知情:「何意?」

「我……不慎弄坏了房中的桌子,定然很贵罢。」濯川道:「我想问一下,多少银钱?」

师清漪摆摆手:「只是山里寻常的木材做的,不值钱。」

「师师你莫要骗我。」濯川惭愧道:「我能瞧出来,这绝不是寻常木材。」

她说着,取出一柄青色匕首,放在桌上。

她之前在兆脉底下用过一柄青色长剑,那是她的武器之一,平常放在捉妖箱的机关匣中。除此以外,师清漪以前也看过这柄青色匕首,它和那柄长剑是配套的,一长一短,只是匕首濯川用得少。

濯川虽然很穷,可她的武器却都格外精良,尤其是捉妖箱,更是一个十分神秘的存在。她的武器,都尽数储放在捉妖箱中。

「这柄匕首。」濯川不好意思道:「……当做赔偿。」

她怕这样无法体现匕首的价值,又有些紧张地解释:「这是师尊给我的,师尊说十分值钱。」

「如此贵重,我们不能收。」师清漪立即道:「那桌

子当真不算什么。再者,即便那桌子价值万金,却又如何,坏便坏了,你是我的朋友,不必如此拘束。」

濯川感动道:「多谢师师。匕首还请收下,便不算赔偿,我也是想送给你们。」

「你都说是你师尊给你的,定然珍贵,岂能送人。」师清漪笑了笑:「你换个不似这般别有意义的礼物,我定然收下。」

「正是别有意义,我才想送。」濯川道:「长剑我就给鱼了,这匕首给你们。」

她十分平静地道了声:「反正,我也用不到了。」

师清漪和洛神顿时面色凝住。

「我晓得我已不在了。」濯川端起茶盏,将里头的茶水一饮而尽:「我能问一下,现下是多少年间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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