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男弟利落的拿出3块钱，带着丈夫和儿子进入堂屋和爷爷道别后离开。
赵岁岁看着赵男弟一家三口急匆匆离开的背影，好像后面有什么洪水猛兽一般，“赵男弟以后还会来看爷爷么？”
“会。”赵立文肯定道。
在赵男弟心里，赵老头就是她童年为数不多的温暖，虽然赵老头对赵男弟也就一般般，不过因为有刘招娣和赵婆子的对比，赵老头的行为就是赵男弟的救赎。
就好比一个有钱人施舍出来的一顿饭，这顿饭对快要饿死的穷人来说就是一次难得的温暖，会一辈子记在心里。
“某些方面，赵男弟和咱们家一样。”赵岁岁想到如果赵老头离世，赵男弟以后基本上不会上门除非大房的两口子过世，而他们家和大房将彻底解绑。
看赵婆子还在的时候就知道了，赵男弟都是在赵婆子过世之后才来看赵老头的。
真到那么一天，赵广叔以后过年大概率是不会回来，父母不在，自己和父母的家就没了，回来作甚。
“站在外面做什么，不冷么？”陈秀禾招呼小女儿回屋。
第二天中午，赵老头半是强迫的被两个儿子弄上车，一起离开的还有二房一家三口。
赵岁岁等她爹离开就发现她都不需要出门，这才察觉到她在富兴大队没有什么亲戚朋友要拜年的，同一个大队和舅舅家的拜年不算。
就是偶尔有几个人过来拜年，看到赵广叔不在家，都是坐一会就离开。
往年这个时候，如果赵岁岁在富兴大队过年的话，基本上都会跟着她爹一起出门拜年，老家朋友太少了怎么办。
“怎么了？”赵立武看到妹妹迟迟不走下一步，问道。
“没有，就是觉得自己才初三就不用出去拜年，朋友有点少。”赵岁岁直接把她心里想的说出来。
“你才多大就想这些，亲戚之间的拜年都是以家庭为单位，朋友之间的拜年也都是朋友成家之后的事情，咱们在京都的长辈和朋友不是一早就提前拜了。”赵立武看了妹妹一眼，妹妹的朋友不少了。
“好吧。”赵岁岁把黑子放在棋盘上，一子定输赢。
赵立武看到妹妹下的地方就知道自己大势已去，不过还是想要挽救一下，最后以失败告终，“这个围棋怎么这样难。”
“小哥，你很厉害的，象棋我都下不过你了，再怎么样也要让我在一个地方不输吧。”赵岁岁安慰道。
象棋有自己的一套孙子兵法，和行军打仗一样。
现代化的战争可以用象棋和围棋模拟实战，赵立武的象棋早早就超过自己的大哥和妹妹，就是这个围棋还在兄妹三人中垫底。
“所以我现在要多下围棋。”赵立武把棋盘恢复成刚才妹妹一子定输赢之前，他要慢慢的研究争取下次不犯这个错误。
赵立文正在画图，听到弟弟的话后抬头看了对方一眼后继续低头画设计图。
一直到初四的下午，赵广叔载着赵老头回来。
一回来就把人召集到堂屋，宣布赵老头患上肺癌，早期还是晚期要等市里的医院化验之后才能知道，大概要10天才会出结果。
赵岁岁没有意外，看向赵老头发现对方一点伤心紧张的情绪都没有，有那么一瞬间想到一句话，永远救不了一个想死的人。
在场的人神色各异，有担忧的，有悲伤的，有惊讶的，有紧张的，还有抿嘴巴看不出清楚情绪的。
刘招娣看到在场的人不说话，忍不住开口道，“这个病治好要多少钱？”
赵岁岁看向刘招娣，想要治好肺癌大房肯定是承担不起该他们承担的医疗费，而且初期才有治愈的可能，这个可能很不稳定，偏向于恶化。
“钱不钱的另外再说，现在是能不能治好的问题，有几成？”赵广季想了想自家的存款，癌症听着就很吓人，一夜返贫的人家基本上都是因为治病。
“难治，一切要等医院的结果出来才知道，今天回来就是收拾东西，先让爹去市里住着，这样也可以转换转换心情，老在家里容易想多，爹的病就是想太多才恶化得这么快。”赵广仲看到自家大哥低着头没有要出头的意思，也不等他想明白，直接把目前的解决方案说出来。
刘招娣听到公爹要被接到市里去住，心里顿时乐开了花，“确实是要去市里，方便去看医生。”
赵岁岁没有错过对方眼里的兴奋，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这都还没有到起不来的时候刘招娣就开始嫌弃上了。
堂屋里都是大人们在说话，赵岁岁插不上嘴也不会插嘴。
赵老头的四个儿子好好的，轮不到赵岁岁一个孙女说话。
“怎么还要提前给钱，等回来的时候大家再一起平摊。”刘招娣听到要每一房给100块钱去市里就不乐意了。
“怎么，你还想要二哥一个人垫付？治疗癌症要花很多钱，这个窟窿不能一直让二哥垫着。”赵广季冷眼看向大嫂，他爹的病400块都不一定能吃得下，幸好他们兄弟多能均摊的也多。
“我。。。”刘招娣心里已经恨死公爹了，为什么不能像婆婆一样无病无灾的离世，又不是什么古代的老太爷，照她说既然得了这么费钱的病就不要治不要连累子女才对。
100块钱是大房两口子一年多才能分到的钱，一下子就消耗一年多的劳动所得，刘招娣顾不得丈夫的阻拦，“什么病一开始就要400块，照我看说不定是你们被医院骗了。”
“刘招娣你心里想什么我知道，不想给钱就直说，只要大哥能去老村长那边说一声，这治疗费我们三家出了。”余佳佳和刘招娣住了10多年，对方什么想法她都知道，丈夫几个男人不好和大嫂吵架，二嫂不在只有她和三嫂能怼刘招娣。
赵广伯这个人好面子，肯定不会去老村长那边自请出族的。
“别人家都是先去医院治病，回家才开始算账，怎么到我们家就要先算账，说不定是你们二房和三房合伙来诓骗我的钱。”刘招娣没有接余佳佳的话，那可是100块啊！
“大哥，你说。”赵广季看向还在挠头的大哥。
赵广伯被点名后还是低着头，小声问道，“爹这个病能治好么？”
赵岁岁一听就知道赵广伯的穷病犯了，这是要确定有没有治疗的必要，符合利益却又绝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