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紧紧的盯着褚渊的动作，直到箭矢离弦，依旧没有移开视线。
褚渊自射出的箭没入箭靶之后，他的心便一直紧紧的提着。
他没有把握。
没有把握能像盛星词那样，能够做到九支箭，箭箭直中靶心。
他只能试。
守着箭靶的下人在检查之后，终于开始报：
“安王世子第三支箭，中靶心。”
褚渊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但这还不够。
只有真正站在这里比试的褚渊，才知道他此刻的压力有多大。
盛星词的箭术，已经是卓越超群！
说上一句登峰造极也不为过。
想到这，褚渊转头看了盛星词一眼，神情复杂。
他从来没有想过，盛星词还有这么厉害的时候。
他之前从未发现过盛星词的这一面。
盛星词感受到他的视线，没有看他，只是挑眉淡淡说了一句：
“世子还是专心射箭比较好。”
目前看来褚渊的水平倒也不差，就是不知道之后能不能同样稳定发挥。
射箭不同于其它，每一次挽弓都需要极大的力量和专注力。
褚渊收回视线，再一次挽弓，这次他花的时间比方才还要久，才射出了第四箭。
落在了靶心上。
接着是第五只，第六支……一直到第九支箭。
每射出一支箭，他花的时间都要比上一次更长。
到了后面，褚渊甚至隐隐有些脱力，众人能看见他手臂上的肌肉都在颤抖。
众人心想，如此看来，还是盛姑娘更胜一筹。
方才她射箭之时，神色之间，看上去倒是轻松自然得很，没有这么费劲。
反倒是安王世子，看着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
高下立见。
褚渊收弓垂手，看向远处。
对面有声音传来：
“世子这几箭，全都落在了靶心上。”
褚渊这时松了口气。
还好，他没有输。
盛星词看着他的九支箭射中靶心，神色平淡。
不见惊慌也不见担心。
反而是内心了然的想着：
褚渊，果然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
最起码他这一手好箭术，在这之前无人知晓。
若不是自己今天试了一试，恐怕褚渊依旧不会轻易显露。
盛星词想起了小说中关于将军府众人的结局，她大哥，便是被一支流矢所害。
可小说却没有说，这支流矢是怎么来的，又是谁射出的。
盛星词这些日子一直在想，她大哥武功这么好，若是平常人想杀他，没有那么简单。
只有箭法极好的人，才会有这种实力。
可是谁的箭法会这么好，并且与将军府有仇一定要置她大哥于死地呢？
盛星词有了几个怀疑的对象，但她不确定。
只能等机会一一试探。
褚渊就是其中一个被怀疑的对象。
但小说中并没有提到褚渊的箭法如何，所以今日盛星词特意提出了比试一事。
果然，让她发现了端倪。
盛星词的眼底晦暗不明，褚渊，他有这个实力。
他很有可能就是在原文中杀了她大哥的那个人。
盛星词的心底一瞬间杀意遍布，不管那个人是不是他，褚渊都不能留了。
只是她忽然想起了怎么都杀不死的云月莜。
盛星词皱了皱眉，褚渊这玩意，不会也和云月莜一样，有所谓的男主光环吧？
就算数次命悬一线，就是能留下一口气。
盛星词决定找机会试试看。
先来个封喉毒药，看他能不能死。
若是死不了，那就慢慢来。
盛星词一直都相信，即使世界上存在主角气运这种东西，也是有可能会被消磨的。
比如说，她这个本该沦为男女主垫脚石的早死女配越过越好，而褚渊和云月莜却越来越差。
谁说她不能取代两人，成为这个世界新的主角呢？
盛星词在心里打定主意之后，注意力又回到了比试一事上。
她看着远处的箭靶，目光深远，声音平静：
“既然世子的九支箭也全部都射中了箭靶，这最后一支箭，不如换个玩法如何？”
褚渊此时对盛星词已是十分警惕，她的箭法实在太准了。
让他感受到了极大的压迫感。
褚渊没有第一时间答应下来，反而问道：
“小词想换个什么玩法？”
盛星词挑了挑眉，淡淡的吐出三个字：
“射绒绦。”
她的话音一落，众人立刻忍不住齐齐一声惊呼。
射绒绦！
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绒绦即是细线，隔着这么远的距离想要射中靶心已是不易，想要射中绒绦那便更是难上加难。
上一个因射中绒绦而出名的，还是前朝猛将。
盛星词没有在意众人的惊讶，她的目光直直的看向褚渊：
“怎么样？你可敢与我比，安王世子。”
褚渊此时进退两难。
他不知道盛星词的实力究竟如何，只目前来看，至少是与他不分上下，甚至还隐隐有比他更厉害。
更何况，绒绦这样精细的东西，一阵风都能吹动，要想瞄准就已经很是不易，别说还要射中了。
褚渊对此，并无太多把握。
但若是他不答应的话，岂不是就落实了他不如盛星词的事实。
他堂堂安王府的世子，比不过一个女子，传出去了岂不是让人笑话。
褚渊想了想，最终还是答应了。
“行，既然小词想换成绒绦，那我便陪你。”
褚渊不信，他都没有把握的事，盛星词可以做到。
盛星词勾起唇，要的就是你答应。
她抬手唤来人，将箭靶撤了下去，随即换成了两根细细的红色绒绦。
百步之外，众人眯着眼睛看去。
这个距离未免也太远了些。
他们甚至连绒绦在哪都看不清楚。
若不是远处那一缕红色偶尔会被风吹动在空中摇摆，他们都要怀疑那儿是不是真的有什么东西了。
但在盛星词的眼里，远处的那跟绒绦确实清晰可见，这就是她的底气了。
盛星词如今的身体经过灵泉的改造，已经强于普通人。
即使是将绒绦再往后移些，盛星词依旧可以看得清楚。
盛星词扬起嘴角，自信一笑，她再次拉满了弓。
褚渊此时已经是在心里后悔不迭，他大意了。
他本不该答应的。
如此远的距离，如此细的绒绦，他的把握不足五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