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导生气归生气，该处理的问题还是得处理。
他冷漠地瞥了眼揉着胳膊的凌盛，“去我房间聊。”
说完，走到601号门前刷卡。
凌盛心里本就憋屈。
此刻看到导演冷下脸来，他更憋屈了。
再看看自己被轧出青紫的手腕，他小宇宙都爆发了。
岑挽刚才下手确实很重，若不是他半截身体挡了下门，他手腕指不定得骨折。
而岑挽看到他伸出手，并没有停下关门的动作。
她知道凌盛有所图谋，让他长长教训也是好的。
要不然凌盛只会当她是纸老虎。
相比剧组发生的不愉快，岑予出门后直接找到沈时瑾。
沈时瑾猜到他的来意，便按照他的要求点了一桌子酒。
结果喝到了凌晨，岑予也醉的不省人事。
许渊来时，无语地看了一眼趴在桌上的岑予，又看了看神色如常的沈时瑾，心情颇为复杂。
“阿瑾，我觉着你长恋爱脑了。”
许渊拉开沈时瑾对面地椅子坐下，一针见血道。
沈时瑾没有否认，“我觉得有点儿。”
大概是从岑挽那晚送血符给他开始，他对岑挽就有一种好奇。
之后岑挽救了他母亲，他对岑挽是敬重且护短之情。
后来他帮秦衍牵线，几次酒局下来，他发现小姑娘格外聪明，他更加护着。
不曾想上次临时起意录节目，他原本想护着岑挽，反而被岑挽护着。
那感觉怎么说呢……软饭挺好吃。
后来的后来……就这样了！
总想让岑挽得到最好的，又觉得自己不够好。
往前迈一步，又怕岑挽拒绝，以后朋友都做不了。
不迈出步子吧，岑挽逗他玩儿时，他又不敢太主动。
想想挺憋屈。
许渊和沈时瑾从小学就认识了。
沈时瑾是怎样的人，他很清楚。
若是不能给对方最好的，沈时瑾宁可不迈出第一步。
“岑予我先送回去了，小宋马上就到。剧组那边我给你请好了假，只是有件事情我得跟你说一声，关于岑挽。”
许渊说完盯着沈时瑾，生怕错过他脸上任何一个表情。
沈时瑾陡然坐直身体，放在桌上的手微微收紧，眼底满是关切之意。
“什么事？”
许渊忽而笑了，“我还从来没见过你这么在意一个人。不知怎的，突然就不太想告诉你。”
沈时瑾俊脸阴沉了下来，“耍我很好玩？”
许渊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倒也不是，就喜欢看你憋屈的模样。”
沈时瑾：“……”
这经纪人不要也罢。
“行了！别生气，也就是剧组那点事儿。”
见沈时瑾沉着脸不说话，许渊笑容肆意。
紧接着，他就将剧组今晚发生的事情告知沈时瑾。
沈时瑾听完后脸都黑了，手背上的青筋浮起。
“换角。”
他冷冷地吐出两个字，语气毋容置疑。
许渊笑容颇有几分无奈，“开机仪式已经举行，戏也拍了五、六天，突然换角除非是他触碰很严重的问题。而且目前也没有证据证明他对岑挽性骚扰，监控显示他找岑挽也确实是为了对剧本。”
沈时瑾不这么认为。
“行业内比他优秀的人大有人在，星辰旗下艺人多不胜数，换个演技扎实不比他强？”
“可他商业价值高啊。”许渊摊手道。
沈时瑾冷冷一笑，“再高能高的过我的号召力？”
许渊脸部肌肉抽了下，“问题在于你是男二，就算扛招商扛剧，爆了也是主角的功劳。”
“再说了，你手里目前存货就三部。按照每年一部戏的频率，即使你再红，也有空窗期。娱乐圈改朝换代比各行各业都快，你就这么笃定你能长红下去？”
“阿瑾，你也是做老板的人，其中的利害关系你比谁都清楚。就算你这次给凌盛作配，你演技吊打他没问题。但剧爆了，全员上桌才能称为现象级爆剧。”
“如果你非要换人也不是不行，但好歹能请到和你咖位匹配的大咖。”
退而求其次从来都不是许渊的首选。
他从大学开始就给沈时瑾做助理。
沈时瑾也就今年拍两部剧，明年未必能出来拍戏。
他希望沈时瑾即便退圈，也给圈内外的人留个好印象，这样对未来发展总有点帮助。
“换沈苑。”
俗话说，肥水不流外人田。
沈苑有心想在圈里一直发展下去，捧谁不是捧？
许渊没想到他这么决然。
“行吧。大不了我游说一下导演。”
郑导在圈里脾气一向不好。
突然要求换角，郑导估计得气死。
所以，他打算让凌盛自己退出。
至于怎么推出法，得看凌盛作妖程度了。
-
翌日。
岑予醒来已是中午。
刺眼的阳光从窗帘折射进来，令他半晌都没有睁开眼睛，头痛欲裂的感觉仿佛敲击着他的灵魂。
大约五分钟过去，他总算睁开眼睛。
房间还是他的房间，地上、床单、沙发到处都是呕吐物，就连身上穿的衣服都脏的不行，空气里更是弥漫着一股酸味，让本就胃不舒服的他干呕起来。
岑辞意正在客厅工作。
听到动静开门而入。
看到岑予趴在床前干呕，他轻“啧”一声，调笑道：“不会喝酒还非得拉人家沈时瑾喝酒，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
岑予抬头看向他，怒目圆瞪：“你懂什么？我这是去刺探敌情。”
岑辞意朝他翻了个白眼，“敌个p的情。人家沈时瑾啥也没干！”
岑予冷哼一声，“他是没干什么，奈何人家喜欢你妹啊！不过他已经答应我了，不会和妹妹有越距。”
岑辞意顶着满头问号，“感情是说不越距就不越距的吗？你没吃过猪肉，没见过猪跑？”
岑予：“你不管。反正他答应我了。”
岑辞意鼻尖发出轻嗤，“天真！”
“我天真是我的事情，你赶紧找家政过来，顺带给挽挽煲个汤送去剧组。出门在外，可不能饿着妹妹。”
“知道了。”
岑辞意不想跟他多纠缠。
而且他房间里的味道太重了，他一刻也不想待。
至于去剧组找岑挽，他正有此意。
本来是想等岑予一起去。
既然岑予不去，他自己去不挺好？
还能和周雨单独相处。
-
片场。
自岑挽昨天在酒店闹出大动静以后。
不出半天整个剧组都知道凌盛性骚扰岑挽。
于是今天凌盛走到哪儿都有异样眼光看来，导致他拍了一上午的戏，导演喊了一上午NG。
终于熬到了中午，他还没有走进化妆间就听见窃窃私语的声音。
“我听说凌盛昨晚性骚扰岑挽来着，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我当时就在现场。你是不知道，凌盛当时有多不要脸，明知岑挽和沈时瑾是一对，非要横插一脚。”
“听说他是为了对戏去的。”
“什么对戏？大半夜的敲女明星房门，并且挡着人家关门，真不是图谋不轨？”
“岑挽长得确实好看。如果我是凌盛，我也会把持不住。”
“瞧你这话说的。岑挽为人严谨的狠，可不是那种不三不四的人。”
“我也没说岑挽不三不四啊。我是说凌盛癞蛤蟆想吃天鹅……”
“砰——”
那人话没说完，化妆间地门便重重地被推开。
众人回头看去，凌盛铁青着一张脸站在门边，一双眼睛仿佛暗夜里捕捉猎物的野兽，像是随时随地都能将人生吞活剥。
众人面面相觑地对视一眼，赶忙往外走。
凌盛抬手扶着门框，语气冰冷道：“说啊！怎么不接着说了？刚才不是说的很有意思吗？”
众人：“……”
谁敢当着正主的面儿说啊！
他们疯了不成？
凌盛见他们不说话，心里那团火愈演愈烈。
“我不管你们从哪里听到的消息，也不管你们是不是眼见为实。我都要说清楚，我没有骚扰岑挽，我找她仅仅只是为了对剧本。”
“至于你们说的我图岑挽的人。呵，我凌盛要什么样儿的女人没有？犯得着和沈时瑾抢一个破鞋吗？”
凌盛将话说的很不客气，字里行间都在贬低岑挽，连带着沈时瑾也没有放过。
众人一阵唏嘘。
特别是许渊安排进来的那名化妆师偷偷录音。
见众人依然不说话，凌盛仿佛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刚要再开口，同样下戏的钟雨制止住了他。
“凌盛，昨晚的事情导演已经了解很清楚了。若你真犯了错，导演会给予处罚。”
言下之意，你解释有什么用？解释就能堵悠悠众口了吗？况且人多嘴杂，也不怕传出去让人笑话？
凌盛顿时明白了过来。
“你说的对，我确实不应该和无关人员说这些，但是我就是憋屈他们诋毁我。”
“一千个路人心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如果觉得憋屈为什么要吃这演员碗饭？”钟雨冷着脸道。
凌盛面上有些挂不住。
但想到钟雨那天同他说的法子，他到底没有多说什么，径直地走进化妆间。
一场怒火忽然停歇。
众人也都纷纷散了。
只不过在临出门前，录音的那名化妆师忍不住看了钟雨一眼。
察觉到化妆师的目光，钟雨转头看去。
这人好像是星辰传媒的御用化妆师。
这是沈时瑾要进组了？
沉思间，化妆师已经走了出去。
录音也在她出门的时候发送给许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