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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靖此言一出,甲秀楼中的学子又是一愣,按一般逻辑来说,他们的玩法本来就比一般的飞花令更简单,虽以“登高”二字为题,但是却并没有按传统“飞花令”的方式行令,已经算是随意了很多,更何况是临时给右侧的众人限制。

众人一时有些犹豫,从格律的角度看,七言明显比五言诗更难写,七言更重视声调气势,五言则更注重情韵表达,也更具有歌咏性质,如果限七言出诗,写不好是很容易落入俗套的。

曹靖看出了众人的迟疑,笑道,“既然诸位更喜五言,那……”

“且慢。”

黄衣学子站起身来,对着众人拱了拱手,然后对着曹靖开口道:“曹兄既然提出了七言,定然是觉得以在座学子的水平定能作出好诗,再有,此登高诗会不过是娱乐尔,莫非我等还会怕了不成?!”

黄衣少年一席话掷地有声,慷慨激昂,将众人鼓舞了一番后,他笑着看向众人:“而且,既然要玩,不若我们再添点彩头?”

“哦?什么彩头?”曹靖来了几分兴趣。

黄衣少年轻飘飘的看了李凌峰几人一眼,开口道:“在下觉得,不若定三十两白银外加一位美人如何?”

“嘶”

众人心惊。

三十两白银,随意就许诺出来做诗会头名的奖励,还外加在场的“神女”一位,要知道,今夜的神女可是明月楼最当红的几位,一夜那也不便宜啊,金钱和美女,哪个正常的男人能拒绝?

李凌峰安静的看着黄衣少年的表演,觉得少年真是大手笔,随口就是普通百姓几年的口粮, 比茶馆老板还不遑多让,更胜一筹。

果然,黄衣少年的话音一落,刚刚还在犹豫不决的学子脸上的表情都变得跃跃欲试,仿佛胜利就在眼前,只要在诗会上拔得头筹,隐藏福利暂且不提,光这实质的奖励就很难不让人不心动。

“吾平日就善写七言诗,如今正赶巧了。”

“区区七言,有何可惧?”

“如此我们就不推辞了……”

一众学子纷纷点头赞同。

既然没人反对,右侧的学子就开始从七言开始作起诗来,所有人都铆足了劲,誓要将银子和美人一起收入囊中。

七言诗果然比五言更难出彩,要想作得不落俗不容易,甲秀楼中的呼声随着七言开始渐渐弱了下来,最后都变成了其他人的窃窃私语。

一众学子交头接耳,纷纷议论着右侧学子所作的七言诗,看起来都不太满意。但是大家毕竟心里有数,也没有因为别人作的诗不好就出口讽刺,毕竟在座的众人中也没有狂悖无道之人。

直到轮到李凌峰几人,何崇焕首先站了起来,他先是向众人拱手一礼,接着扬了扬嘴角,自信开口:“秋日独登?处望,一只王八着上黄。”

何崇焕吐字清晰,朗朗念出,楼中的众人先是随着他念的首句摇头晃脑,旋即在听见下一句时猛的愣,面露惊愕。

“?”

这是什么狗屁上下句联动?

但是,就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发表自己的观点时,李凌峰不紧不慢地放下了手里的酒樽,然后起身憨笑着接了下句:“遥知土鳖登高处,便是隔壁大傻子。”

听见李凌峰开口接了自己的诗,何崇焕先是惊讶,然后不屑,随即不服气的沉下脸,“潇潇暮雨楼中坐,左牵黄几旬登高。”

李凌峰目瞪口呆,好啊你,这我可不能输,“今?登?望不见,黄鼠有皮人无仪。”

于是,甲秀楼中响起了两人此起彼伏的声音。

“登高拍栏自远眺,忽闻隔壁蚊虫鸣。”何崇焕破口大骂。

“傍晚登高闻嗔客,鹦鹉嫌笼解骂人。”李凌峰紧随其后。

“今又独登高处望,谁认衣冠不认人?”何崇焕不依不饶。

“与君携手登高去,吾辈不斗少年鸡。”李凌峰来者不拒。

……

两人一唱一和,彼此呼应,你方唱罢我登场,对得那叫一个不亦乐乎,偏偏两人做的诗全部合乎主题,让人想叫停都没有理由。

诸位学子听得一愣一愣的,有的仿佛还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原来写诗骂人可以骂得如此……

花样且清奇!

之前听见过黄衣少年开口嘲讽李凌峰众人是乡巴佬的学子,也渐渐回过神来,一边幸灾乐祸一边朝黄衣少年投入了一个同情的眼神。

这比捅了马蜂窝还让人难受啊。

身边投来的目光让黄衣少年面色难堪,他本想借机羞辱李凌峰等人,才特意搞的“登高主题接诗活动”,现在完全变成了李凌峰和何崇焕的主场,自己的计划还没实施呢,就胎死腹中了,这又如何不让他火大。

而且他还没开始羞辱几人呢,就被李凌峰与何崇焕两个人逮着好好“教导”了一番,关键是他还不能开口打断。

黄衣少年几次努了努嘴想开口打断,却发现自己根本插不进话去不说,连开口的勇气都没有,如果此时他开口,就等同于不打自招了。

气煞我也!

黄衣少年在心中大骂,一想到别人如此嘲讽自己,自己却不能回一句,他就感觉自己的五脏庙就像被蚂蚁啃食一样难受。

这种憋屈耻辱的感觉,想必自己一辈子都难以忘怀。

与他同座的几人此时也忍不住面露戚戚,几人的算盘落空,他们完全没有想到会是如今的局面。

不仅没有发挥的空间,还没有插嘴的余地。而且,就李凌峰二人的口才来看,他们完全没有接着去羞辱二人的必要了,因为完全属于自取其辱。

于是,在李凌峰与何崇焕一来一往的唱和声中,黄衣少年从一开始的愤怒不已,也渐渐变成了到最后听见两人的声音都已经麻木不仁了,只能在心中不断安慰自己要“识时务者为俊杰”。

直到两人说完最后一句,何崇焕意犹未尽的停了下来,他摇着头对李凌峰拱了拱手,无奈的笑道:“子瞻大才,焕之惭愧。”

“过奖过奖,焕之兄才高于在下,在下认输。”李凌峰也回之一礼,颇为谦虚的摆了摆手。

曹靖:“……”

众人:“……”

说真的,他们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甲秀楼中一片寂静,仿佛还未从两人刚刚激烈的“作诗大赛”中回过神来,李凌峰与何崇焕却已经施施然落座。

几人完全找回场子。

见李凌峰与何崇焕表现得这么出色,蔡进当即凑到两人旁边,一手分别搭在一人的肩膀上,嘿嘿一笑,“行啊,你们俩,有点东西。”

蔡进突然觉得不愧此行。

他从李凌峰与何崇焕作诗开始,经历了震惊,回神,欣赏再到现在心中的佩服之情如滔滔江水一般难以言表,难免有些自豪。

蔡进咋舌,读书人骂人还是得看峰弟与何兄啊。

吕为安也唇边带笑,端起酒樽轻轻抿了一口酒。

刈则是坐在几人后面自顾自的吃着饭,只是眼中的开怀却出卖了少年此时的心情。

而作为故事主角的两人,此时听见蔡进的话具是露出一副“不敢当”的表情,不过一些难登大雅之堂的句子,玩笑罢了,做人要学会“深藏功与名”。

而此时,甲秀楼里的众人也反应了过来,脸上具是一副便秘的表情,刚刚不少人都听见黄衣少年的嘲讽之声,说实话,虽然他们不说,但难免对李凌峰这样的穷小子心中轻视,所以刚刚黄衣少年嘲讽几人时,不少学子都在心中暗暗赞同。

可是李凌峰与何崇焕每一句骂黄衣少年的诗,又像是在骂他们,骂他们“狗眼看人低”。

众人难免有些羞愧。

“咳咳。”曹靖回过神来,对李凌峰等人的认知似乎被刷新了,心中的轻视随之减少。

“两位仁兄……确实有才,曹某佩服。”

曹靖忍不住开口赞叹,这两位少年须臾之间便出口成章,仿佛都不用多加思考就能作诗,虽然后面的一句是对黄衣少年明嘲暗讽,但是耐不住人家真的有才啊。

曹靖话音一落,黄衣少年本来已经被刺成筛子的神经忍不住跳了一下,为了强行挽尊,他低声嘟囔道,“有何了不起的,前句写得好又如何,后面写得还不是和屎一样。”

黄衣少年自认为很小声,但在此时无人开口的甲秀楼中却显得突兀且高调,他嘟囔完后,似乎也没想到自己的声音这么大,下意识的捂住了嘴。

见李凌峰几人与众人一同看过去,他不屑地冷哼一声,“看什么看,难道我说得不对吗?”

众人听见少年的高傲的声音,不由的捂了捂脑袋,既佩服少年心理承受能力好,又感慨他的单纯与无知。

人都是有慕强心理的,如果你觉得一个人很差,你会忍不住轻视,但如果你觉得他强,你就会忍不住赞赏。

诸位学子在李凌峰与何崇焕不经意的“露才”中,已经感觉到了两位少年在学识上强于自己,所以也就换了角度。

他们甚至还觉得如果换做自己被他人羞辱,想必也会忍不住撸起袖子“迎难而上”,好好关爱一下欺辱自己之人。

曹靖都懒得管他了,不过他却对李凌峰与何崇焕的才学生出了几分好奇,“两位仁兄高才,还望写诗一首,令吾等也能拜读一二。”

“是啊,是啊,作全一首,只当是为今夜甲秀楼的良辰美景佳肴美馔题诗,还望仁兄莫要推辞。”

“瞻仰仁兄之才,请留诗一首。”

“请二位留诗。”

一众学子忍不住出声请求,心中实在好奇这两位随口就能作诗取乐,还击他人嘲讽的少年如果作一首全诗又当如何,这些人的声音中,尤其是与李凌峰一样出生寒门的学子呼声最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