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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白领

眼看着张志强快要掉下翻滚的泥石流中,王婆吓得马上使出吃奶的力气,扯住他的双手向上拉。只见王婆咬紧牙关,双脚蹬在岩石上,紧紧地拉住张志强的双手向上挪动着。在王婆大声地呼叫下,张志强终于慢慢地从昏迷中苏醒了过来。只见他凄惨地一笑,问道:

“王婆,你还好吧?你的腿已经好了吗?”

“是的!”王婆哽咽着回答道,接着她又焦急地问道,

“志强,你也还好吧?”

“嗯,我没事儿,你别再担心我了!”

然而,就在王婆与张志强简单地交流的当儿,泥石流又长高了许多。四溢的泥水几乎要接触到张志强依然悬吊在岩石下面的双脚上,王婆见了,大叫道:

“志强,你快上来吧!”

于是,在王婆地帮助下,张志强用力地向大岩石上挪动着。不过,一用力,他就痛得禁不住地呻吟了起来。最后,张志强在王婆的拉扯下,他手爬脚蹬地完全地爬上了大岩石。此时此刻,他们俩离泥水最高面已经有一米多高了,他们俩也彻底地安全了。二人一松劲,也顾不了浑身泥水地就仰躺在湿湿地大岩石上,大口地喘着气儿。

好在此时此刻,雨水已经完全停了下来,而且天边还显示出了彩虹桥,太阳也已经出来了。但是泥石流反而涨得更快了,不大一会儿,眼看泥水要漫上大岩石了。王婆连忙拉起张志强,她焦急地问道:

“志强,你现在好点没有?我们俩得赶紧‘走’了!”

“嗯!”

接着,王婆在前,张志强在后,他们俩一起向山上“走”去。说是走,其实他们都是身子贴在地面上慢慢向山上爬罢了。不过,倒是比之前张志强背着王婆时要快多了。但是他们一点儿也不轻松,在他们还没有爬出几米远时,刚才他们仰躺着休息的大岩石早已被快速而下的泥石流给完全地淹没了……

于是,王婆与张志强都手脚并用,没命地向山上爬去。因为他们俩又都不同程度地负了伤,所以每一次地爬升,他们俩都痛得吡牙咧嘴的。他们俩早已累得大汗淋漓,气喘吁吁了。但是他们俩一刻儿也不敢停下来,休息一会儿了。

因为起先一个多小时,他们俩离泥水的最高面是一米,两米,三米……而过了一个多小时后,他们反而是十米,九米,八米……现在,泥水最高面,只离他们俩只有一米之遥了。他们除了粗重的喘气声,二人谁也没有再出声说过话儿。因为在死亡地威胁下,二人的心情都很沉重。他们二人又口干舌燥的,也没有力气再说话了。

现在太阳已经很大了,他们俩身上与地面上早已热气腾腾的,二人仿佛置身于云雾之中了。他们俩其实已经很累很累了,后背上的衣服刚被大太阳烤干,马上又被新汗水打湿了……他们二人心情很沉重,肚子也饿得“咕咕”地叫唤了起来,嗓子眼好比要冒出火似的。他们俩早已口干舌燥,饥饿难耐了。他们只是机械地向山上爬着,悲观地情绪笼罩着二人。因为泥水的最高面离他们俩越来越近了,两米,一米,已经半米了……最后,张志强绝望地大叫道:

“王婆,你快走吧!我真的不行了!不过救你,我不后悔,谢谢你那么地爱我!”

原来稍后的张志强感觉泥水已经打湿了他的双脚,当他感觉到脚上一凉时,他回头一看。泥水已经快淹到他的脚上来了,且越来越快似的,他终于绝望了。于是,张志强大声地叫唤了起来。与此同时,他也放弃了向山上爬的动作。张志强眼睛一闲,他就仰面八叉地躺倒在湿地上了。

王婆听见了张志强地喊叫声,她停下来回头一看,张志强已经一动不动地躺倒在地上了。她大惊失色,她猛地一转身,伏在他的身上大哭了起来:

“志强!志强!你快醒醒,你快醒醒……”

王婆一边哭叫,她一边试图拖动张志强的身子向上挪动,一尺,两尺,三尺……最后,王婆也累得倒在地上了。王婆看见泥水已经漫过了张志强的膝盖,她凄惨地一笑,反而不再着急了。她拢了拢了自己的头发,转过身子,她伏在张志强的怀里,与他头挨着头地并排地躺在一起,也闭上了双眼……

原来王婆早已下定了决心,既然总是要死,她心甘情愿地要与心爱的男人张志强死在一起了。因为张志强之前没有丢下她而逃生,那么她现在也不可能丢下他逃生了。既然自己无力救他了,那么她就陪着他一起去死了。

因此,王婆下定决心,她不忍心独自逃走了,她要陪着他一起死了。想明了这一切,她坦然地依偎在他的怀里,与他并排地躺在一起了。临了,她大胆地在他紧闭双眼的额头上还吻了一下儿,她就十分疲惫地闭上了双眼……

时间终于就这样慢慢地流过去了,泥水也渐渐地漫到了张志强与王婆俩的胸口上了。一场人间的悲剧,在大自然非人力所能抗住的大灾害面前,眼看就要发生了。慢慢隆起来的泥石流将会淹没所有的痕迹,如果一切不出现意外的话,他们俩必将葬身翻滚的泥石流之中了。但是奇迹总是在最后一秒钟诞生了,只见漫过早已昏迷中的张志强与王婆的胸口上的泥水,就再也踌躇不前了。

太阳越发明亮了,他们胸口以上的衣服,早已被强烈的太阳光烤干了……山风吹来,连王婆的秀发也飘荡了起来。细小又微不可察的泥水的最高水线在慢慢地被太阳光蒸发掉了,泥水长时间地与太阳光抵抗着。但是最终却也慢慢地退下去了,张志强与王婆所不知道的是,他们俩身上的衣服被晒干的部分越来越大了……

事后,据王婆所说,起先她感觉到越来越气闷了。但是与此同时,她也做了一个美梦。她梦见自己又做了一次新娘,正穿着美丽的婚纱,正在风风光光,热热闹闹地与心爱的男人张志强在拜堂成亲……后来,他们俩被人送入了洞房,王婆分明感觉到她的新郎,也是她最为心爱的男人张志强,正压在她的身上,为她宽衣解带了……

而张志强的说法是,他感觉呼吸越来越困难了。就在他快要咽气的时候,耳听得有一种奇怪的声音,在呼唤他。张志强分明还记得在梦中,好像有一个人在不停地摇晃他的身子,和一直不断地叫唤他的名字:

“张志强,张志强,你快醒醒!你快醒醒!你不能死,还不到你死的时候了!你知道不知道,即便是你在人间的日子里,当你快一百岁之前即将老死时,你也死不了!到时,我会准时来度你飞升!因为星球大战非你不可,你人间的历练还未完成呀?你怎么可能会死,你不能死,你也死不了……”总之,杂七杂八,神神秘秘的话儿,事后连张志强自己都费解了。因为张志强真的不知道他自己昏迷后等死的档儿,他身上到底又发生了什么事儿。

总之,张志强与王婆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他们俩是被山风吹醒的,二人只感觉到浑身寒冷难熬。他们也不知不觉中彼此紧紧地抱在一起,相互用身体上的体温来彼此取暖了……最后,还是王婆先开口说话道:

“志强,我们走吧!我知道不远处有一个天然的山洞!因为我在拉萨住了多年,有几次我也参加过藏民的风俗,一起转山来过增善峰。路过那个小山洞,实在太冷了。我们俩先去那个小山洞待一晚上,明天我们俩就下山吧!”说毕,王婆就从张志强温暖的怀抱里挣脱了出来,她从地上爬了起来。

本来张志强实在是不愿意再动弹的,因为他实在是太饿了,他浑身一点儿力气也没有。但是王婆硬是把张志强从地上拉了起来,二人相互搀扶着向她所知道的山洞爬去了。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二人这才大汗淋漓,气喘吁吁地来到了半山腰的山洞边。好在这次爬山,他们俩实在是爬不动时,就可以坐在地上休息一会儿了。全然没有了之前逃命时地紧迫感了,也正因为如此,大约两三里的山坡,他们差不多用了四五个钟头儿。真正“走”路只用了两个多钟头,光坐下来休息,就差不多将近三个钟头了。以至他们俩来到山洞口时,天边几乎放亮了。

原来山洞口隐藏在一处茂盛的灌木丛中,当他们俩靠近时,突然从山洞口冲出来几只兔子。只见饿极了的张志强纵身一跃,向洞口扑去,好在洞口不大。他的身子一下子挡住了大半个洞口。几只大的兔子纵身一跃,跳过他的身体,很快地就消失于山坡中的灌木丛中了。有一只小兔子,一不小心撞在他的身上,被挡了下来转身又向洞中跑去了。王婆见了,她也不甘示弱地连忙钻进了洞中,小兔子见了,惊吓得四处乱窜。最后,王婆终于把它堵在一个岩石的小角落里给捸住了。王婆高兴地举起小兔子,叫张志强也钻进去了。

当张志强也从洞口钻了进去,他这才发现洞里真是别有洞天了。原来里面很大,空荡荡可以直立着四处行走。他还眼尖地看见几个兔子窝,只见许多杂七杂八的枯树枝和枯树叶及各种各样的干草搭建的兔子窝儿。他知道那是兔子们住居过的窝儿,更为关键的是,洞中很干燥。而且在山洞的最底部,还有一个“咕咕”冒着水泡的小水坑儿。这真是一个好去处,兔子们生活在这里,洞口很小又隐蔽又安全,里面又不缺少水喝。话说如果不是王婆事先知道有这么一个山洞儿,他们俩是很难发现的。

四处打量了一番,张志强马上接过王婆手中的小兔子,他一点儿也不吝惜地往岩石壁上甩去,三下五除二就把小兔子给直接摔死地丢在地上了。他就马上朝下面的小水坑奔去,没有取水的工具。张志强就伏倒在岩石边上,把头小心地伸进了小水坑,双手捧着清水喝了起来。不大一会儿,张志强就喝得个肚儿圆,人也马上精神了许多。王婆见了,她也学样儿的喝了一些甘甜可口的山泉水。而且张志强怕王婆一不小心掉进了小水坑,他还在后面紧紧地拉扯着她的双腿。等王婆喝足了水儿,他又把她拉了起来。现在肚中有了水儿,他们俩也没有之前口干舌燥那么地难受了,饥饿也仿佛减轻了不少,浑身也有了一些力气了。

接着,张志强又钻出洞口,弄来一根笔直的小木棍,他们俩就把小兔子直接串在小木棍上。用石头堆了个小火塘,就用兔子窝的杂草点燃了火,又往里添加一些原本搭建兔子窝用的枯树枝和枯树叶。他们俩就坐在一起烤起了兔子肉。起先兔子毛烧焦的糊味儿直冲鼻子,他们俩禁不住打起了喷嚏儿,呛得他们俩双眼直流眼泪儿。最后,小兔子的毛发烧光后,他们俩就马上嗅到兔子肉的芬芳了,两人都兴奋了起来。王婆还取笑张志强流出了长长的口水儿,他也取笑她五十步笑百步了。原来王婆也已经很饿了,兔子肉的香味儿扑鼻而来,她也禁不住流出了口水儿……

最后,不等兔子肉熟透了,张志强就迫不及待地撕下来一条热气腾腾的兔子腿儿。他见上面的毛根儿糊糊的,他干脆就把皮也剥掉了。他举起干干净净的兔子腿,凑到鼻子上臭了臭,十分满足地赞道:

“好香!”王婆以为张志强接着就要吃兔子肉了,不想他却把兔子肉伸到她的嘴边叫她先吃。

王婆见了,心中一暖,她马上毫不犹豫地咬下了一大口半生不熟的兔子肉。随后,张志强自己也狠狠地咬下了一大口兔子肉。虽然说兔子还是半生不熟的,且没有放盐,但是二人真是饿坏了,反而都鼓着腮帮子大快朵颐了起来。对于张志强来说,他有些囫囵吞枣地只管往肚子里吞咽,不知兔子肉的滋味到底如何?

但是对于王婆来说,她事后回忆说,山洞中吃过的兔子肉,是她这一生中吃过最好的兔子肉了。后来,她还回到拉萨市,把城中做兔子肉做得比较好吃的饭店,都吃了个遍,她都觉得山洞中少盐,本来寡淡无味的兔子肉最好吃。究其原因,后来又孤苦无依的王婆才知道了其中的根本原因。因为拉萨城里饭店中大厨做的兔子肉,无论味道如么鲜美,但是缺了人类最珍贵的感情之一,因为缺少了爱情。

每当想起张志强已经那么饿了,他还叫她先吃兔子肉。王婆一想来,哪怕张志强早已走了多年,她依然会激动得热血沸腾。因为也是在那次山洞中,王婆第一次作了张志强的女人,是那么地消魂与难忘了。后来,他们俩回到拉萨城里的王婆的家,他们俩又同居了大半年。只是后来,骨子里注定要四处漂荡的张志强才偷偷地走掉了……

王婆知道后,她也曾哭得死去活来。最后来,她四十几岁的高龄破腹产下一个男婴儿,取名就叫“王增善”。后来的后来,王增善也机缘巧合地修道成仙,成了他老爸张志强征战四界时的得力干将。当然,这些都是后话,后文有交待。而此时此刻,在增善峰的山洞中,张志强与王婆捧着一只烤熟的兔子肉,你一口我一口地吃得畅快淋漓。他们的饥饿一扫而光,浑身燥热了起来,大汗淋漓也停不下来地狼吞虎咽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