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果然是明白人。”
那名黑衣领头人打了个响指，朝着另一位黑衣壮汉点头示意。
另一名领头人走了过来，奚落道：“这年头谁也不会赔本赚吆喝，我们吃的就是这碗饭，方宗豹之前借钱的时候，我们已经实言相告，到期的话，他需要连本带利支付5。2亿欠款，若是出现逾期，那就夜夜钱滚钱，以日息来计算。现在过去了近一个月，我们的耐心已经到了极限，这才来登门要债。不多不少，现在只要支付10个亿，这件事就算平了。”
“10个亿？当是抢银行呢？”
方雅面色剧变，急不可耐的顶了一句。
江安面无表情的摇头。
就算抢银行，也不可能在短期内抢到这么多钱。
几张欠条上写得明明白白，到期只需要偿还5。2亿，现在过期了近一个月，就涨到了10个亿。
就算高利贷，也不会这么黑心。
江安面色波澜不惊，冷声质问道：“兄弟，你们有点不讲规矩了，高利贷也有高利贷的准则，若你们做这种一锤子买卖，以后谁还会借你们的钱？”
“怎么？我们就是做这种一锤子买卖的，怕欠钱那就不要去赌呀。”
两名领头人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毫不紧张的重新在沙发上落座，与另外几个领头人眼神对视。
众皆仰头大笑。
“真是有意思，在赌场做这种放款生意的，有几个不是做的一锤子买卖？”
“是啊？像那种赌鬼，有的压根没有能力偿还全部欠款，就算打了擦边球成了暴发户，勉强支付了赌债，有了这个教训，他以后还敢借吗？恐怕连来赌场的勇气都没有了吧？”
“既然我们登门征收，那就是撕破脸，我们按照约定放款，你们就必须按期保质保量的还钱，这就是我们的规矩。”
“呵呵。”江安冷笑一声，给了方雅一个安慰的眼神，这才看向几名领头人，有些不耐烦的说道：“几位，你们这样做有点无理取闹了，别说方宗豹已经去世，纵然方家愿意承担这笔债务，但你们的放款利息已经过了法律约定的底线，就算我们不给，你们也打不赢这场债务官司，顶多在庭外和解，按照原始借款支付而已。”
“兄弟倒是有些道行。”
其中一个黑衣领头人认真的瞧了江安一眼，接着讥笑道：“看兄弟这幅神态，必然听说过江湖上的一些灰色产业，他们本就行走在法律的边缘，哪能放在明面上说事？更别提去打官司，完全不存在。”
“是啊，存在即合理，我们做这种生意这么多年，一直稳赚不赔，就算债主还不了钱，他也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大不了让他们的家人一辈子打工还债，男人做苦力，女人做娼妓，总有还完的时候。”另一名领头人作出了更加深刻的解读。
江安也不是江湖初哥，他跟随师傅这么多年，也学习了不少赌技。
有时候被赶下山惩恶扬善，资金不足的时候，江安也会去附近的赌场玩两把，获得一部分生活资金。
由他出手，那是无往不利，但他很懂得规矩，往往小赌怡情，最多弄个几十万便从容退去。
为了几十万块钱，赌场方面也不会选择黑吃黑，否则偷鸡不成蚀把米，很可能坏了自家的名声。
故而，关于赌场和寄生在赌场范畴内的各个灰色产业，江安极其了解。
打一开始，他就没想过能够通过法律手段来解决问题，因为江湖道就是江湖道，很多东西不会拿到明面上来说，也见不得光。
他之所以那么说，无非就是吓唬吓唬对方而已，让他们知道方家也不是好惹的。
就算打官司，也有着强势底蕴支撑。
可是，从几位领头人的表现来看，无论是法律途径，还是按江湖道的规矩，他们都全无惧色，想来身后的背景相当强悍。
这件事情已经不能用棘手来形容，若是方家真的应下了债务，并全部支付的话，不仅流动资金会断裂，而且所有产业都会元气大伤，很难在几年之内恢复如初。
这是方雅接手方家事务之后面临的最大一场危机，让没见识过太大风浪的她一时有些惊慌失措，不由得悄悄拉了一下江安的手。
江安自然明白她的想法，却依旧没有回头，目光灼灼的扫视着那几个领头人，斩钉截铁道：“方宗豹是方宗豹，方家是方家，按照纸面上的意思，你们也没有资格向方家要赌债，若是从容退去，一切都好说。不然的话，一旦两方闹僵，在京南市这一亩三分地，你们还得不了好。”
“小子，你这是在威胁我们？”
几位黑衣领头人当下失笑，前仰后合，乐不可支。
这么多年来，他们见识到的土豪多了去了，可一旦进入赌场，都是身着绫罗绸缎，兴高采烈的参与赌博。
可离去之时，却无不衣衫褴褛，甚至输掉了裤子。
前后反差极其明显。
十赌九输，十桌九诈，不是说说那么简单，而是血淋淋的事实。
赌场不是慈善组织，属于暴利产业，若不让你输得倾家荡产，他们吃这碗饭的人又怎么发家致富？
当然，一般赌场的背后老板才是最大的受益者，这群黑衣人充其量只是喝点边角汤水，负责收收账而已。
纵然如此，获得的提成也是个巨额数字。
毕竟，像这种超越底线的高利息赌债，要回来的几率是极其渺茫的。
但一旦要回来，立刻鸟枪换炮，哪怕只有百分之五的回报率，也会让他们每个人变成百万甚至千万富翁。
在整个华夏范围内，每年都有成千上万的赌客前往星城参与巨额对赌，享受着一掷千金的成就感，却要背负着惊天债务。
这群专门负责收债的黑衣人，无疑是极其专业的，敢于自南向北接下一个个任务，负责收债，自然有两把刷子。
赌场的幕后老板许诺给他们巨额佣金，也要冒巨大的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