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接听电话，一夜没有问她，只有一种可能，他根本就没回家，他可是说过，一个已婚的女人是绝对不能夜不归宿的。但凡他回家去住了，一定会发现她不在。
即便是同居室友，一个人没回来，也会到处找的吧？
看来，他确实有事，事情已经大到让他全然忘记了她的存在。
顾兆麟一瞬不瞬地看着楚芝若笨拙地滑动手机，黯淡的眼眸，苍白的脸颊，忍不住柔声说道：“吃点粥吧，好好休息，你还很虚弱。”
“嗯”楚芝若接过顾兆麟递过来的勺子，慢吞吞地吃了起来，说是粥，其实就是米汤里飘着几粒米而已。
即便这样楚芝若只是喝了几口，又侧身躺下。
“需要给谁打个电话吗？”
顾兆麟看出来了，眼前的楚芝若再等一个电话。
“不用。”楚芝若摇了摇头，这个世上，好像除了朱鹤，她去哪里，在哪里，发生什么，不用向任何人报备，因为没有人关心！
这么多年不是已经习惯了吗？怎么突然想对这个世界要关心了呢？是我不对，想要的太多，这不过是交易，各自扮演好自己的角色就好。
可是，为什么心里这么难过！
楚芝若给朱鹤回了微信，告诉她发生了点事，正在医院。
朱鹤一早起来已经日上三竿，今天没什么事，也不用去实习单位上班，乐得晚起。
昨天晚上回到家给楚芝若发微信报平安，结果电话没接，微信没回，心想着人家俩人新婚燕尔，哪里顾得上回她电话，索性自顾自地睡了。
早晨刚起床，就听见妈妈说，昨天晚上京州大学城附近，一个女生出事了，被人迷倒糟蹋了……
联想到楚芝若没有回信息，朱鹤一边祈祷着一边着急地找手机，才发现楚芝若回了微信，只说在医院，没说什么事。
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
朱鹤放下电话，急急火火往医院赶，她不知道楚芝若和她分开后遇到了什么事，她怕新闻里说的那个女生就是自己的好友。
一路上朱鹤的一颗心始终纠在一起，一会儿安慰自己毕竟人活着，人活着比什么都强，一会儿又想万一被糟蹋的人是楚芝若，她以后怎么办？
朱鹤一路上，心急如焚，刚进入医院二楼，就看到走廊里一个背影正对着她，和医生说话。
这人的声音很有辨识度，低沉、还有点暗哑，朱鹤觉得很好听，再加上背影高大挺拔，就多看了几眼。
医生诊室门外，庄一鸣正在跟身边的女人说话，女人把头很自然地靠着他的肩上，一缕碎发遮住了女人的眼睛，庄一鸣轻轻地帮她把碎发别在耳后。
他侧脸正对上远处朱鹤的眼睛。
朱鹤刚想跑过去，仔细一看靠着庄一鸣的女人，又高又瘦，梳着短发，皮肤暗黄，哪里是楚芝若。
她看了几眼，掏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
离得远，朱鹤没听见庄一鸣和女人的对话，只是隐隐约约觉得和楚芝若无关，她加快脚步上楼去了住院部。
此时，昨天晚上的两个警察带着一个身穿便服的人又来了，正在问话。
楚芝若把她昨晚经历的和看到的一切，原原本本地讲述了一遍。
她一边回忆一边讲述，讲述的过程，对她来说异常痛苦，她不愿意回想昨夜那个恐怖的夜晚，她也不想再次体验一次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感觉。
可是她又不能不想，也不会不想。
闭上眼睛，瘦弱的身影，黑色的鸭舌帽，金边框的眼镜，嘴角的伤疤……这副面孔仿佛就在眼前，俯视着她，还带着一点莫名兴奋的笑意。
穿便服的人是一名模拟画像师，他拿着笔根据楚芝若的讲述，描绘着犯罪嫌疑人的面部肖像。
很快一张清晰的人脸画像成型了。
警察完成了例行公事站起来告辞，临走的时候，女警察拍了拍楚芝若的肩膀，温和地说:“谢谢你，如果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一定记得联系我们。”
楚芝若使劲点了点头，女警察走出几步又回过神，盯着楚芝若的眼睛说：“你真幸运，可是你的校友就没有你的运气了，就在昨天夜里，另外一条路上，她被糟蹋了……作案的很可能是同一个人。所以，你要振作起来，别辜负了救你的人！”
楚芝若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侥幸躲过了一劫的同时，另外一个女孩却惨遭毒手。
她禁不住抱紧了肩膀，因为经历过，更能感受女孩的痛苦。
“她现在怎么样了？”楚芝若抬起头，小声地问道。
“不太好！那是个变态……”
朱鹤看过新闻，当然知道警察嘴里说的不太好指的是什么？女孩不仅遭到了侵犯，身体还遭到了不同程度的损害，尤其整张脸被打得没了模样。
这个恶魔，到底怀着怎么样的心情，来折磨被害人的，现在全京州的人都在盼着能早日将他绳之以法。
晨练的人发现受害者的时候，人已经奄奄一熄，现在还在抢救中。
警察走了，朱鹤赶到床边，蹲下来，拉住楚芝若的手，泪水模糊了双眼。
“对不起，昨天不应该出来的。都怪我！”
楚芝若整个人还处于懵的状态里，傻掉了一般，呆头呆脑的。
好一儿，楚芝若的嘴角才秒抢挤出了一点笑容，抬手擦了擦朱鹤的眼泪。
“我好好的，没事。”
“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朱鹤着急赶过来，什么也没带。
“什么都不需要，我没事了，休息下就可以出院了。”没有人比朱鹤更了解楚芝若的个性，她习惯了什么事都一个人面对，她不愿意欠人情，可是那个人不一样。
“庄半京在照顾你吗？”
朱鹤想到刚才看到的画面，脱口而出。
“没有！”
“没有？我刚怎么看到他了。”
“在哪儿？”
“兴许我看错了，可能不是他！”朱鹤终于从楚芝若冷漠的回答里，意识到自己的嘴又跑到了脑子前面。
楚芝若盯着朱鹤看了一会儿，没有人比她了解，朱鹤就是个直肠子，以她对帅男的热情，是不会看错的。
“在哪儿？”
“那个就在医院二楼的门诊。”
楚芝若抓起手机，拨通了“神经病”的电话。
庄一鸣听到手机铃声，拿起来一看，顿了顿，过了几秒才接起电话：“有事吗？”
“你在哪儿？”
楚芝若的声音低到不能再低，语气里说不出的委屈。
庄一鸣却什么都没有察觉到，低声说：“公司。”
“你这是在查岗吗？”声音里透着不悦，“别忘了我们的约定，没事不要联络我，除非是大事！”
“请问庄总，我们之间什么是大事？上床？”
庄一鸣身形一顿，脸色沉了下来，“谁给你的胆子和我这么说话！”
楚芝若有些想笑，但眼圈却红了，也是，这本来就是一场交易。
“谢谢庄总提醒，打扰了！”
楚芝若自嘲地一笑，是挺冒昧的，她是他的谁？即便此刻躺在手术室里接受治疗的那个女生是自己，和他又有多少相干，昨不过再去找一个就是了。
“若若，对不起，我不该多嘴！”朱鹤一脸歉意。
“没事，我运气好，遇到好心人把我救了，只是现在身体还没完全好，还得在这里住一天。”
“我陪你！”
“嗯，谢谢你！”
“你和庄半京没事吧？”明明知道这时候不该提他，可是手机里的秘密，就先一根刺，搅扰得朱鹤坐立难安。
“没事啊，一直都没事。”
“行了，别嘴硬了，你看这个！”朱鹤说着打开手机找到照片递给楚芝若。
这哪里是看错，明明就是庄一鸣和一个女人，两人靠在一起，十分亲密，看来这个就是他不回家的原因吧。
楚芝若仔细看了看女人的背影，那么瘦。他什么时候换口味了，他不是说喜欢胖一点的吗？他亲口说的，胖一点摸起来，才有感觉。
俩人正说着话，顾兆麟走了进来，今早忙着去查房，才忙完就赶了过来。
“感觉好些没有？”
他的眼里只看到了身着病服的楚芝若，坐在旁边椅子上的朱鹤，觉得此刻的自己就是一堆无形的空气。
“好多了，顾医生您那么忙，不用来看我，我已经没事了。”
“今天在住一天，观察观察，明天在出院，身上的擦伤，我已经安排人一会儿过来再帮你擦点药，好得快一点。”
“你好，我是她朋友朱鹤。”
朱鹤简直受不了了，这人虽说仪表堂堂，穿着白大褂看着就有安全感。可惜，太没眼力见了！
“你好，我是顾兆麟，也是楚小姐的朋友。”
“你是她朋友？我怎么不知道。”朱鹤快人快语，心里想啥嘴里就秃噜啥。
“现在知道了！”白大褂一脸真诚地对朱鹤伸出了手。
三个人又聊了几句闲话，顾兆麟嘱咐了几句，急匆匆去做手术了。自从顾兆麟回来，病人们慕名而来，整个外科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