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味在狭小的空气中弥漫，身形高大的男人捂着胸口斜靠在墙角，呼吸微弱到几不可查。
靠近顾城四周的地面向下凹陷，一脚踏上去像是脓包一样有着波动感，发出令人作呕的气味。
徐子琪皱着眉捂住嘴，忍下强烈的干呕感觉，虚弱的扶着墙壁移开视线。
望着生死不知的顾城，顾慕凡的脸色十分难看，在不清楚地底是什么怪物的情况下，他只能站在门口低声唤顾城的名字。
然而连喊了几声对方都没有反应，倒是地底的怪物似乎有所察觉，将顾城垂下的手脚吸入地底。
时初抿唇盯着前方的场景，看似是在想办法，实则在识海中质问系统。
“这就是你口中能让顾城受伤的怪物？”
第一次被宿主布置任务的0512，声音中带着几分激动的说：“是的宿主，这是我查找许多资料才找到的，据说是最可怕的怪物。”
“可不可怕没看出来，但这个气味足够恶心。”
0512骄傲的说：“这个气味是系统后来加上去的，混合了多种刺激人类嗅觉的味道。”
“0512，你加这个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也会闻到？”
识海中安静了片刻，0512才再次说道：“宿主见谅，我忘记了，0512是新出厂的系统。”
听过系统的话后时初更头疼了，这个系统还是一如既往的蠢，从头到尾只有它没长进。
在时初与0512交谈时，见唤不醒顾城的顾慕凡已经准备尝试靠近角落的人了。
他扶着墙壁小心翼翼的伸出一只脚，轻轻触碰了一下还在波动的地面，发觉并没有任何反应才稍微加大力量。
等时初回过神朝他望去，只见他被徐子琪拉着胳膊，触碰波动地面的脚一点一点的向下凹陷。
察觉到来自地下强大的吸引力，顾慕凡迅速将脚上的鞋子脱下，这才避免他整个被吸进去。
徐子琪也被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到了，说道：“过都过不去，怎么救人啊？”
时初垂头装作沉思的模样，以主角顽强的生命力，这点伤害还要不了顾城的命。
“你的道具给我用一下。”顾慕凡看向似乎有些不想管顾城的徐子琪。
听见顾慕凡的话，徐子琪下意识看向面色如常的时初，犹豫了下才拿出自己的道具递给他。
时初的视线也缓缓移向徐子琪手中，只见她将一个刀鞘镶着红色碎宝石的匕首递了出去。
接过道具的顾慕凡拔出匕首，手电筒的亮光照射在锋利的匕首上，散发出凌冽的光芒。
时初不着痕迹的向前移动一点，果然也从这个道具上感受到了熟悉的感觉。
顾城身上熟悉依赖的感觉不同，道具给她的感觉像是她身体分割的一部分，与她密不可分。
手中握着锋利匕首的顾慕凡并未发觉时初的异样，他站在接近波动地面的正常地面上，蹲下来用手中的匕首对着波动地面用力一划。
原本如同水泥地一样坚硬的波动地面瞬间开了一个口子，顺着划开的口子向外吹带着粘稠湿意的风。
因顾慕凡眼疾手快向后退了一大步而距离破口最近的时初，感受到身上黏腻的感觉，在心中默默为0512判上了死刑。
粘稠的风吹了一小会儿就停了下来，波动地面如同被抽空了脓液一样只剩薄薄一层，被吸附的顾城也掉落在了空旷的地底。
顾慕凡将匕首收起还给徐子琪，察觉到时初投到匕首上的视线，解释道：“这个锐利匕首能划开万物。”
“这么厉害啊。”
时初不怎么真诚的夸赞了一句，随后视线在他和徐子琪身上来回打量了几下。
一直在缩小存在感的徐子琪没头没尾的说了句：“他自己猜出来的。”
时初望着地底有苏醒迹象的顾城，并未回徐子琪的话，也不知听见了没有。
等顾城慢悠悠的苏醒，他人已经出现在了音乐教室。
凭借着微弱的月光，顾城看了下四周，只见徐子琪蹲坐在窗户下，而他则靠着角落的墙壁坐在地上。
察觉到顾城的苏醒，徐子琪侧过头询问道：“怎么样了？”
顾城轻喘了口气，感觉胸口一阵钝痛，甚至空气中的血腥味更加刺鼻了。
“胸口好像还在流血。”
“顾慕凡和时初去卫生室拿包扎用的东西了，应该很快就能回来。”
徐子琪声音压的很低，并没有太过担忧他们两个，反而是在迅速瞥了眼捂着胸口的顾城后，眼中若有所思起来。
深深皱着眉陷入痛苦的顾城却并没有发觉到徐子琪的异样。
窗外此时已经不像最初那样黑暗了，月光在地上撒着微弱的光芒。
顾慕凡与时初一前一后走在长廊上，时初也不与他拐弯抹角，走出音乐教室直接开口问：“你有话跟我说？”
顾慕凡微微侧过头看向她，似乎是在问她为什么这么觉得。
“不然你也不会将徐子琪留下，毕竟她可不值得相信。”
“是你让徐子琪杀死刘嘉乐的？”
顾慕凡的声音平静的如同一片没有波澜的湖水，听不出他说这话有什么含义。
时初脚步微微一顿，抬眸望向前方清瘦的背影，声音中带着疑惑与不易察觉的兴奋说道：“怎么会这么觉得？”
顾慕凡忽视身后灼热的视线，低声道：“你的任务是杀死扮演玩家，但你跟其他玩家之前显然不认识，并没有可以证明玩家真假的方法，最完美有效的方法就是让玩家之间自相残杀。”
“我猜测你在女厕门口的那段话并不是随便说的，而是专门为了告诉徐子琪我们两个的关系很亲密，让她能安心和你合作。”
时初的唇角微微向上翘起，在顾慕凡没发现时又恢复如常，问道：“可徐子琪为什么要冒险杀了刘嘉乐投靠我呢？”
“因为她的任务和顾城一样，当她得知徐策和刘嘉乐的任务已经有所进展，而她的任务又与他们恰好完全相反时，难以抑制的慌乱了。”
“这时，你向徐子琪抛出橄榄枝并告诉她要送顾城离开碎片世界，她似乎除了和你合作别无他法。”
时初低声笑出了声，向前快步走到顾慕凡身后，将手轻轻放在他肩上，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耳边。
“你很聪明，猜测出了我的计划还单独和我出来，难道不怕我杀了你吗？”
顾慕凡停下脚步侧头看向时初，脸庞恰好从她饱满的红唇划过，然而两个当事人却并没有脸红心跳的意思。
“你不会，你还要留着我帮你完成任务。”
顾慕凡紧盯着她明媚的眼眸娓娓道来：“如今碎片世界可能是扮演玩家的只有徐子琪和顾城，徐子琪能拿出道具是真玩家，那么扮演玩家只会是顾城。这里最了解顾城的是我这个现实中和他认识的人，你需要我帮你随时分出真假顾城。”
说完后他唇角划过一抹玩味的笑意，微微向前靠近时初，紧贴她的耳朵说：“现在我告诉你，音乐教室那个顾城……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