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爷子说完，便吩咐开饭。
众人这才热闹起来。
林墨静静吃着，也没多言。
用过了晚膳，不用江姨娘多言，她自己便走到了林心琼的院子里。
江姨娘也等在那里，见林墨进来，连忙站起来，“墨儿。”
林墨坐了下来，“说说看，你和林茹胭之间发生了何事？”
林心琼也不问她是如何知道的，只冷哼一声，“那个贱婢，连给我提鞋都不配!”
江姨娘扑通一下跪在林墨面前，“墨儿，姨娘求求你，求求你救救琼儿。她真是魔障了，一门心思要嫁给定远侯世子秦安。我怎么劝她都不回头。前几日，那林茹胭突然找上门来，说她已经是秦安的人了，让林心琼退位让贤。”
“别动不动就跪。”林墨扶起了她问，“这么说，秦安已经与心琼定亲了？”
她记得定远侯世子和林府的婚约，是林心瑶的？怎么变成林心琼了？
江姨娘摇头，“我也不知道心琼做了什么，那定远侯世子说，要林茹胭入府为妾，要求得琼儿的同意。”
林墨觉得好笑，“既没定亲，为何要求得琼儿的同意？”
江姨娘尴尬地看了看林心琼。
林心琼冷声道，“姨娘既不能为我求得高门好姻缘，我只能为自己打算，我错了吗？”
“可是，那定远侯世子是个什么样儿的，阿娘不都同你说了吗？”江姨娘一脸恨铁不成钢。
林心琼却是一脸不在乎，“我要的只是一个世子夫人的头衔，他在外面花天酒地逢场作戏，那又怎样？”
林墨便问，“既如此，那林茹胭要给他当妾，你为何不允？”
林心琼立刻便怒了，“那贱蹄子上回来你那墨清院勾引齐世子不成，便与人苟且还被抓了个现形。现下又勾搭上秦世子，如此荡妇，怎配入侯府？”
林墨道，“你既不在乎他花天酒地，若是有一日，招惹了秦楼楚馆的女子上门，你让是不让？”
“自是不能让！”林心琼脱口而出，然后愣了一愣，“墨儿，你什么意思？”
林墨看向江姨娘。
江姨娘苦口婆心，“那秦公子早就是天仙阁的常客，去年还听说有个妓子大着肚子找到了侯府，侯夫人没有让她进门。后来那妓子被发现死在侯府旁边的巷子里。”
林墨说道，“秦公子今年十九，已经留连花丛六年有余，身子早就掏空。让妓子怀孕是不可能，可是你若嫁过去，便也难有子嗣。而且看他的面相，也活不长了。你是希望抱着个虚衔，没出几年便当个寡妇，还是想想再不济，给旁人养孩子好给自己养老送终？”
林心琼猛地抬头看她。这话说得着实难听了些。
可这些话，江姨娘也没少提。
现下林墨说出来，她还真不敢不信。
想想她说的话若是成真，自己便将死守着一个虚妄的头衔孤独终老。若是世子没留下子嗣，她便连世子夫人的虚衔也有可能守不住。那她还能有什么？
未来还有几十年！
林墨叹一口气，“上回我便说了，你的姻缘还没到，何妨再等两年？”
林心琼猛地就捂脸哭了起来，“再过两年，我就十九了！”
大周朝律法，年过十八还未嫁人，就要被问罪罚钱。
被处罚金事小，宣告天下事大。
到时她会变成无人问津的老姑娘，被那些三姑六婆小姐玩伴嘲笑。
这让她怎么活？
江姨娘赶紧劝道，“女儿，阿娘宁愿陪你一起熬过这两年，你的路还很长，若是能有个皆大欢喜的结果，这短短两年怕什么！”
林心琼听了哭得更伤心了。
江姨娘慌了神，猛地像是想到什么，“琼儿，琼儿，你莫哭。你到底做了什么，让秦家一心想拿你当挡箭牌，却又迟迟不派人上门来说亲？”
林心琼又羞又窘又伤心，一下扑到江姨娘怀里，“阿娘……太迟了……太迟了……”
江姨娘如遭雷击，颤抖着手扶住了女儿，“女儿……你是说，你是说……？”
林心琼呜呜呜地哭得更伤心了。
江姨娘拍着她的背，脸色煞白，竟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林墨又叹了一口气，“心琼，你若不说出来，我怎么帮你？”
林心琼抽泣着用帕子擦了擦眼角，然后才低着头，声如蚊蚋，“就是……就是……上次在酒楼，我……我瞧见他喝多了……我就，我就扶着他去了客房里休息……被他，被他……”
江姨娘紧张地问，“被他怎么了？”
“被……”林心琼几乎把头低到了腹部，声音几乎听不见，“亲了脸……抱住了……”
“然后呢？”江姨娘急得团团转。
林心琼稍稍抬头，结结巴巴地问，“然后……？没……没然后……然后……他就倒在床上……醉死过去了……”
江姨娘拍着胸口大松了一口气，“没那什么，还好，还好……”
林心琼不明所以，“阿娘……？”
江姨娘搂着女儿，“女儿，现下还来得及。秦家这回被林茹胭粘上，却又没派人来说个准话，明显就是要将你作挡箭牌。既如此，明日二房的再来，阿娘就将此事说个明白，让她们上秦家闹去。这事儿，我们再沾不得手了，明白吗？”
林心琼疑惑地问，“阿娘，来得及吗？女儿，女儿不是被轻薄了吗？”
“傻瓜，只是被亲被抱了，又没被怎么样，你同林茹胭那小蹄子自是不同的。只是此事你万万不可张扬出去。”
“可……可是，他说，他会让定远侯夫人过来换亲的，将新娘子换成我……”林心琼满眼都是不舍，定远侯世子夫人啊，她这辈子可能都嫁不到这种高度了。
林墨突然说道，“秦家盯着林家不放，定是与长公主府有关。此事你们当真要小心谨慎处之。”
江姨娘想到最近听说长公主府似乎参与谋逆之事，惊出了一身冷汗，连忙抱紧了女儿，“此事妾身会同老爷说的。前头大小姐这亲事，必须赶紧退了。”
林心琼心中一突，猛地也醒悟过来，自己差点给林府带来了什么样的灾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