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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1章 背下全部作案过程的傻子

随着两名锦衣卫的板子,交替打在这名通判的屁股上,在场的众人只听见了这名通判的惨叫声,和求饶声,却没有听见喊冤声,这时大家都已经明白,这个人已经完了,落在这位赫赫有名的“官场鬼见愁”手里,罢官回家都要烧高香了,毕竟这位爷可是动不动就请出太祖皇帝所制定“大诰”的狠人啊。

等到两名锦衣卫将这位通判按照命令押入大牢的时候,地上拖拽出来的一条血路,让在场的众人胆战心惊,这时,没等吕小伟再次开口,一个衙役突然从人群中冲出来,跪在地方就开始求饶:“大人,小人自首,小人自愿招供,当初讹诈李星一百文钱财的,正是小人,我情愿双倍赔偿给他,求大人饶命啊。”说完,开始不停的磕头。

“嗯,你能主动交代,本官会从轻发落,你当差几年,就只勒索过李星一个人吗?手上有没有沾血?平日里有没有欺压良民?”

吕小伟又开始了连续问话,这个做法和刚才如出一辙,这让衙役更加的害怕,只见他哭丧着脸道:“大人明察,小人当差六年了,一直都在衙门口守门,手上没有沾血,前后勒索过几个人,分别是。。。。”

随着衙役竹筒倒豆子般的交代自己的罪行,吕小伟也通过他心通技能,从衙役的脑海中,看见了相应的画面,可以确定这人的罪行也就是个吃拿卡要,并没有牵扯人命官司之类的,所以吕小伟当场判罚:“看在你老实交代的情节上,本官根据大圣律中相关规定,从轻处理,判处你归还所有勒索的钱财,而且要按一分算利息,这方面想必你不会陌生。板子你是逃不过的,本来应该打你五十大板,如今从轻判处你二十板子,打完板子就回家去吧,这份差事不可能再有你这种人了。”

衙役大喜过望,虽然落了个退赃罢职,还要挨上二十大板,但是对于落在这位钦差大人手中,能留下一条命,已经是要烧高香了,就算人家一不高兴,砍了自己这个没品没级的脑袋,估计连个质疑问话的人都没有。

“多谢大人饶命,小人这就下去自己领罚,哪怕卖房卖地,也会凑齐所有钱财,亲手归还给所有人。”

“嗯,这件事本官会安排锦衣卫过问的,希望你不要挑战本官的底线。”

“不会,不会,小人一定说到做到。”

在场的其他人,看见主动坦白自首的衙役,居然能够从这位以不近人情出名的钦差手中逃过一劫,再回想刚刚那位六品通判的下场,纷纷哭着喊着冲出来自首。

“大人饶命啊,下官也要自首。。。。。”

“大人开恩呐,小人要主动交代,还要揭发立功!”

“我知道严府尹的经商秘密,如果大人能饶了小人,小人愿意戴罪立功!”

一时之间,应天府院子里面,全都是痛哭流涕、懊悔自责的官员和衙役,把吕小伟身边的严府尹看的是目瞪口呆,一眼看过去,自己的应天府官员,居然只有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站着,其他人都在争先恐后的跪下忏悔求饶,杂乱的声音中,牵扯到了数十桩案件。

严府尹从人群中听见了举报自己的声音后,僵硬的转过头,绝望的看着吕小伟,缓缓的跪下,就连自称也从下官变成了我:“吕大人,我这会自首,还来的及吗?”

吕小伟使用他心通技能,慢慢的查看了在场的每一个人,大部分的衙役,都是一些吃拿卡要的行为,而应天府最大的官员严府尹,脑海中的画面也是一些和商人之间串通起来,虚报税收、亏空衙门的敛财事情,但是并没有涉及到命案。

吕小伟也想将这些人一网打尽,但是那样做的话,应天府衙门可能连一个人都剩不下了,所以只能学习太祖皇帝的那个办法,就是暂时让这些人带着锁链先继续工作,晚上再全部关进大牢,等所有贪赃枉法的事情查清楚,朝廷另行派遣而来的官员到位,再对这些犯官一一处罚,这也算不是办法的办法。

(史书记载,朱元璋非常痛恨贪官,由于刑罚过于严酷,官员们不是被罢黜就是被杀头,以至于有些地方的衙门竟无人办公。鉴于此,朱元璋自创奇招,让那些犯了罪的官员,戴着镣铐继续留任。洪武年间,在各级府衙中,这种戴罪办事的人,一度达到328人之多。于是,在大明帝国的官场上,便出现了这样一道罕见的风景:坐在公堂之上的御史,问案时铁面无情,而他脚上却戴着镣铐,因为他本人早已被判了死刑,只是还没到处决的时间。)

而且,吕小伟的心里也清楚,当今的世道,要想在官府里面找出来一个海瑞那样的清官,可能性基本为零,那些官员的俸禄实在太低,根本不足以养活一家人,所以比如那些所谓的碳敬、冰敬,甚至就连皇上也是知道的,只是在官面上,没有任何一个人提出来而已,就连当初的太祖高皇帝,也没有办法,吕小伟如果不是有着望气术,偶尔在那些赌坊套点不义之财,估计连张虎都养活不起。

(洪武十九年,发榜派官三百六十四人,一年后,杀六人,戴死罪、徒流罪办事者三百五十八人,官员的犯罪率达到了100%。)

吕小伟抬手下压,示意所有人闭嘴,等到嘈杂声音停下的时候,这才开口:“你们这些人里面,有些人仅仅是收了点小钱,办了一些不太规矩的事情,这些都是可以戴罪立功的,只要你们揭发出了其他人的罪行,一旦查证落实,就可以减轻自己的处罚,但是,诬告他人可是要反坐的,本官相信这条律法你们应该知道的。”

说到这里,吕小伟明显感觉到跪下的官员里面,有些人暗暗的松了一口,经过吕小伟他心通的验证,也看见那些人的脑海中,仅仅是一些收钱的画面,并没有牵扯人命或者案子,其中也包括严府尹。

“但是”吕小伟话锋一转,“你们中间还有一些人,所犯的案子已经不能用钱财来衡量了,本官希望,你们今天晚上回去后,把自己的罪行全部写清楚,明天早上全部交上来,这样算你们自首,本官会从轻发落,一旦有所隐瞒,被别人或者本官查出来,到时候别怪本官清除太祖皇帝制定的大诰!”

吕小伟的这番话,尤其是最后提到的大诰,像一记重拳,击打在所有人的胸口,当场有几个人的脸色就已经变得惨白,毕竟大诰里面,光是有关惩治贪官污吏的条款,就有150条之多。而且这些条款规定极其严厉,全是诸如凌迟、剥皮、枭首、夷族等重刑。

不过,既然吕小伟已经开口给他们一个机会,所以也就没有使用他心通技能,毕竟明天收自白书的时候,还是能一对一的查看。

“话已至此,机会你们自己把握,你们中间有殴打过这个李星的人,自己去向这些锦衣卫领刑,打过一下的,就还给人家一下,打过十下的,也一下别少,散了吧。”

随后,吕小伟点了两名锦衣卫,跟随自己一起,和李星去他的老家李家镇,因为从李星告状的这件案子当中,最直接的证据,就是先要证明,他的弟弟李强到底是不是属于智力低下,如果他所说的这条线索成立的话,那就基本可以确定,这件案子就是彻彻底底的冤案。

李星家距离应天府只有区区三十里地,加上吕小伟征用了应天府的马车,所以仅仅不到一个时辰,一行人就到了目的地。

吕小伟一行三人,跟随李星直接到了他家,然后让他先去找来村子,然后在召集村民问话。

李星这段时间的告状经历,让他从来没有见过如此雷厉风行的官员,当场就让自己妻子去做饭,自己则是按照吕小伟的安排,出去集合村民。

随后,吕小伟又安排随从的两名锦衣卫和李星家人呆在屋内,给出的理由是,他要查看李星家的生活环境。两名锦衣卫虽然不明白,这起案件和李星家的环境有什么关系,但还是坚决的执行了这个命令,关好屋门和李星家人呆在屋内。

其实,两名锦衣卫和李星家人不知道的是,自从进入李星的家里,吕小伟发现了一个诡异的事实,那就是有一个男人的魂魄,不停的在院子里面忙碌着,虽然他并不能拿起任何的工具,但是从他的动作来分析,应该是在努力的打扫、挑水、砍柴。

结合李星在应天府衙门陈述案情的时候,说他当初在夜里做梦的细节,吕小伟估计,这个魂魄大概率应该就是李星的弟弟李强,而支开所有人的目的,也是要单独见见这个重要的涉案人。

或许这么长时间来,没有任何人能够看见李强,所以当吕小伟的目光一直盯着李强的时候,同时也引起了他的注意,他就那么直直的看着吕小伟,嘴巴也在不停的说着什么。

为了避免惊吓到其他人,吕小伟并没有使用邀鬼术,而是直接用了鬼话连篇这个技能,一瞬间,李强的声音传了过来:“你是谁?你能看见我?你来我家做什么?为什么大家都不理我?”

“你是不是李星的弟弟,叫李强?”

“你认识我?哦,对了,你刚才和我哥哥一起回来的,他去干什么了?为什么不理我?”

“这个世界上,除了本官之外,没有能看见你的人了,哦,对了,你应该有记忆的吧,你已经死了,现在是鬼魂,除了同样的鬼魂之外,没人能看见你了,他们怎么理你呢?”

李强听完吕小伟的话,明显愣了一下,低头喃喃道:“死了?我死了?哦对,我好像真的死了,怪不得大家都不理我呢,也没办法干活,哎,真想多替哥哥干点活啊,他照顾我这么多年,太辛苦了。”

吕小伟听见李强的话,很明显具有条理逻辑性,怎么也算不上智力低下的人吧?难道那个李星是在撒谎?为了验证这一点,吕小伟直接询问道:“本官是钦差八府巡按,这次来你家,是因为你哥哥为你伸冤的事情,不过在查案之前,本官要搞清楚一点,你到底是不是你哥哥口中的智力低下之人?还是他在骗人?”

“启禀大人,我确实算得上是个傻子”李强自嘲的笑了笑,“我做人几十年,一直都是浑浑噩噩,也就是人们口中的傻子,但是在死亡的那一刻,脑袋却突然开窍了一样,什么事情都能想清楚,说话也不再乱七八糟,做鬼居然比做人还清楚,真是讽刺啊。”

“原来如此,不过这一点,本官还要继续求证,希望你们哥俩说的都是真话,既然你如今头脑清楚,那么你先说说,怎么会变成盗窃团伙老大的?”

“我也不知道啊”李强挠了挠头,“我对以前的一些记忆,还都停留在生前当傻子的时候,那时候所有的记忆,都是混乱的,只是隐约记得,当年和哥哥失散之后,我的脑海中就是两个字——回家,迷迷糊糊的不知道怎么走到了一个城门口,他们拦着我不让进去,说是没有路引什么的,就是一张纸条,然后我就在那里胡乱徘徊,最后在地上捡到了一张纸条,最后我就拿上纸条,想要进城去找点吃的,谁知道当我把纸条给他们的时候,突然他们就抓住了我。”

“路引是你捡到的?上面是什么内容?”

“我又不认识字,现在也想不起来,不过,当初在衙门里面审案的时候,他们让我必须背下来的内容里面,一直反复出现过一个名字,我到现在都记忆犹新,叫做刘文。”

“刘文?他是谁?你认识吗?”

李强笑了,满脸酸楚的惨笑:“能不认识吗?大人你知道我说错一句话,要挨多少打吗?一直打到我这个弱智,能背下整个作案过程,一字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