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芸儿见司鸿羽突然不说话了，也不打扰他，继续开车，偶尔瞥一眼打开的手机，划动一下游戏界面。
而司鸿羽坐在后车座，只感觉如坠冰窖。
他有一种很恐怖的感觉。
异类没有吓到他，但突如其来的世界认知却吓到他了。
司鸿羽突然意识到，自己之前忽略了很严重的问题。
没错，就是对这个世界的认识。
尽管融合了原主的记忆，但毕竟如果不刻意去想，是不会察觉到这些违和的东西。
毕竟原主已经在这个世界生活了将近二十年。
习惯了这个世界，自然不会有什么不协调感。
卓芸儿也是如此。
但现在，司鸿羽却发现了问题。
没有国家的存在，连这个概念都没有。
但却有城市。
有城市，但没有任何跟城市有关的行政单位。
没有省、市、县、乡、村等。
这些行政单位，只作为地理上的概念，没有任何行政含义在里面。
那么，这个世界是如何运转的？
这看起来跟他前世的城市差不多的宏大城市，是什么样的人在统治，在维持？
还有，更重要的，城市之外到底是什么？
“卓芸儿，”司鸿羽沉默了很久，还是决定问问卓芸儿，“其他城市是什么样的？你既然出去过，那你应该知道吧？”
卓芸儿伸手拿起矿泉水，喝了一口。
“不记得了呢，人家是三岁的时候跟着爸爸妈妈出去的，没有印象了。”
“不……记得了？”
司鸿羽的疑惑更深了。
“什么都不记得了？”
他不死心的问道。
“嗯，毕竟年纪太小了呢。”
“那，有照片吗？既然出去旅行，应该拍照片了吧？”
“唔，忘了呢，我也不知道，可以回去找找看，司司，你怎么突然对城市外面感兴趣了？”
“……”
“司司？”
“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很奇怪，我刚才忽然想到，我周围的人，从来没有谈过城市之外是什么样子的。”
“嗯？是吗？这么说的话，好像的确大家基本都不提城市之外……”
卓芸儿突然停顿下来。
她望着前方的道路，眼睛眯了眯——
对啊，从小到大，从来没有听人提起过城市外面什么样。
虽然亲戚们，公司的高层每年都会有那么一两次出去办事什么的，但回来之后，没有任何人提起旅行的见闻。
在互联网上，也根本看不到堕天城以外的信息。
为什么之前完全都没有怀疑过？
为什么会对这一切都习以为常呢？
为什么，大家好像被困在密不透风的信息茧房里，却又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呢？
——一年前，卓芸儿也曾有过这样的怀疑。
她从后视镜看了一眼司鸿羽。
他，是不是意识到了什么东西？
但卓芸儿没说什么。
“司司，到了。”
车子停在了一处广场上。
到处都弥漫着大雾。
“这个雾气，好难受，感觉上我的判断力……更差了。”
说话间，司鸿羽差点摔倒。
卓芸儿连忙把他扶住。
“司司，怎么了？”
“不知道，感觉上身处雾气里，我的空间感几乎完全消失了。”
司鸿羽感觉特别难受。
很少有这种感觉。
这时候，就感觉一只小手，拉住了他的手。
“人家牵着你走，来当你的眼睛。”
说着，她还主动缠上他的胳膊。
司鸿羽感觉心跳加速了，同时，又觉得比刚才安心了不少。
“谢谢。”
“没事哒。”
卓芸儿从包里拿出口罩和棒球帽，给两人戴上。
然后，把司鸿羽戴在眼睛上的眼罩摘下来，换成了墨镜。
做好这一切之后，领着他往地下入口走。
她走的不快，这不仅仅是为了配合司鸿羽的脚步。
卓芸儿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现在她的身体还很虚弱。
仅仅是恢复到能开车的程度而已。
摸着她的手，司鸿羽完全感觉到了。
他有点犹豫，现在的两人，都是处在“战损”的状态。
这样，去那种序列拥有者扎堆的地方，真的好吗？
“地下真的安全吗？”
“没事的，地下没有雾气的，而且，人家还有‘武器’。”
“是序列武器吗？”
司鸿羽好奇的问道。
“比那个好用呢，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既然话说到这个份上，司鸿羽自然也就只有乖乖跟着了。
于是，他们并肩走入地下入口，离远看，就像一对相依相偎的年轻情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