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师父来赎你。”
陆离听到这个回答后安下了心。
他知道她们会来找他和孩子的。
......
“你师父之前也是这样提着你的吗？”
“你那时候沉不沉？”
“你师父说很喜欢抱着你玩，还喜欢亲你的脸，清筏则是喜欢把你提起来，看你在那挣扎扭动的样子。”仙尊的视线停在他身上，想了会出声问。
听到问话声的陆离将身子转过。
他看了仙尊一眼，并没有回答。
然而，黑裙少女不在意这些。
她活的太久了，对很多事情都抱有一种无所谓的态度。
黑裙少女伸手拉了拉他的衣领，犹豫变化的神色似乎在想要不要把陆离整个人用一只手给提起来，就和清筏说的那样。
想要试一试。
她想把他整个人给提起来，但又怕他穿在身上的道衣因此崩解裂开。
这个对情感早就无念的人不想和陆离之间有太多的瓜葛。
他有道侣，甚至都有两个孩子了，修为还弱的很。
她对他没有一丝想法。
黑裙少女那种急于求知的视线让陆离一瞬间想起了陆清筏。
在清竹山的时间里，小师姨她最喜欢把他用一只手给提起来。
“爹...”在两人的无声对视中，云瑶扭了扭身子，抬起头喊了一声。
她的声音稚嫩，又夹杂着一种过于朦胧的清脆。
而在她身旁，云鸢也很快也醒了过来。
“啊爹，抱...”她下意识的想要钻进陆离的怀中，然后整个人蜷缩起来。
“不要你。”一旁，云瑶将跟自己竞争怀抱的姐姐伸手推开。
坐在云床上的陆离看着她们，然后熟练的将两个幼儿都一并塞进自己的怀中。
孩子，都是他的孩子。
“爹...”
她们笑了笑，在那用脸颊蹭他的胸膛，小手也四处乱抓着。
陆离总觉得自己的孩子连一刻都不愿意安分下来，整日都在不断的闹、玩，也在不断的折腾他。
“我惯着你们。”他自言自语着，脸颊上的神情温和。
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意识到并欣喜云鸢云瑶她们到来的呢？
不是她们降生的时候，他那时候不喜欢这两个小家伙，还觉得她们的样子有点丑，怎么看都喜欢不了。
她们在他怀中总是哭个不停，被陆清筏抱走时才会乖巧的停下哭声。
他知道她们只喜欢她们的娘，而不喜欢她们的爹。
“小家伙，她们好像不喜欢你。”就连陆怜音也在观察了一段时间后说。
他默然无言。
陆离记得那是她们刚能开口说话的时候。云鸢云瑶好奇的抬起头，在陆清筏的示意下喊他爹，然后爬到他身边安静的躺着不动。
她们就在那看他，陆离也在看她们。
那是他和两个孩子第一次的平静对视。
之前她们总是要哭出声来。
对视间，一种名为血脉的羁绊形成了。
那时候的云鸢云瑶只有最基础的情绪，感到开心时笑，难受时哭。
陆离渐渐的变了。
他愿意开始去尝试接近她们，细心感知她们的每一分成长。
而现在，云鸢云瑶无论何时醒来，都会迫切的去寻找陆离的身影。
他看着醒来的她们从怜音、清筏的怀中挣扎爬出，又笨拙的爬到他身上躺着。
那个时候，他就胜过她们的娘了。
......
“孩子的声音好吵，养一个又麻烦，不是自己养的又不放心，真麻烦。”
“我活的太久了，不然也想养一个陪在我身边。”
“养了也没用，他活不过我。”
黑裙少女光是想着有一个小人整天跟在自己身后都觉得麻烦，他醒了要找你，饿了要找你，睡了也要找你……什么事情都要找你。
她认真想了想，大概是自己没有怜音的那种心性吧？
一想到会有一个小人追在身后一直喊自己师父就头疼。
修行者就如苦海乘舟，修行的历程不同，心性和想法自然也是大有迥异。
“我先哄云鸢云瑶。”陆离注意力都在说话声渐渐小下去的两个幼儿上。
他知道她们又犯困了。
“你哄。”
他从空间石中取出薄毯，将她们全都包裹进去，开始规律的晃动和拍打。
怀中幼儿很快发出平稳的呼吸声。
她们睡着了。
......
“你是你师父她们养大的。”她说。
“嗯。”
“你呢？”陆离确认云床上的幼儿睡的安稳后转过头问。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来的念头，但就是想要明白这个人的一些过往。
她的过往、来历，甚至一切都很神秘。
“我幼时生活的地方已经没了，被那些界域彻底毁灭了。”
黑裙少女沉默了好长一段时间后才说。
陆离心脏像是被狠狠的戳了一下。
他知道自己说错了话。
“我，我...”可缺乏与外人相处的经验，陆离并不懂要如何去填上自己的话语，或者说如何揭过这道不经意打开的伤疤。
“那件事过去太久了，我早就不在意了。”她当然瞧出了陆离的窘迫和自责。
黑裙少女陷入了回忆。
“在那里，有无穷无尽的原野，我的族群信仰天神，逐鹰擒龙，自诩至高之地的无上生灵。”
“直到那一天，天被那些人给撕开了，往日无所不能的天神在我们面前倒下死去...整个天域被吸入撕扯开来的裂缝里，一点踪影都没有留下。”
陆离听着她的话语，就想起了陆怜音她们的经历。
“你太弱了。”
“以后和怜音她们一起来聆听道法吧，不要再待在那个小洞府里了，她们两个我可以帮你看着。”
“好。”陆离点头应下。
他还记得帮师父复仇那件事，一直都记着，未曾忘却。
“怜音她们真累，两个人带三个孩子...”她呢喃道。
......
若干年后。
“爹的性格就像一只人畜无害的良鹿。”云鸢看向一旁的云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