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的数学课上,祝雨晴感到一阵不寻常的腹部绞痛。
她皱了皱眉,试图将注意力集中在黑板的公式上,但那股隐隐作痛的感觉却挥之不去。
课间休息时,她去了趟洗手间,发现内裤上有一小片暗红色的血迹。
那一刻,她的心跳几乎停止。
母亲生前曾简单跟她提过月经的事,说这是女孩成长为女人的标志。
但她从未想过这一天会来得这么突然,更糟的是,在这个没有母亲指导的时刻。
整个下午,祝雨晴都坐立不安。
她小心翼翼地用卫生纸做了临时防护,但每次起身都担心是否已经渗漏。
放学铃声响起时,她几乎是最后一个离开教室的,等到走廊里的人都走光了,才敢慢慢起身。
可是就在她走向校门的路上,一个同班的男生从后面跑过来,不小心撞到了她。
祝雨晴一个踉跄,感觉下身一阵湿热。她惊恐地僵在原地,听见那个男生惊讶地“啊”了一声。
“她...她裤子后面...”男生指着她的臀部,声音引来了更多同学的注意。
祝雨晴下意识地伸手摸向身后,校服裤子上已经湿了一小片,暗红色的血迹在深蓝色裤子上格外显眼。
周围顿时响起窃窃私语和压抑的笑声。
“哇,她尿裤子了?”
“不是吧,好像是那个...”
“好恶心啊...”
祝雨晴的脸瞬间烧得通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紧紧抓着书包带子,恨不得立刻消失在地面上。
“看什么看?都散开!”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是班主任胡老师。
她快步走过来,脱下自己的外套系在祝雨晴腰间,遮住了那片污渍。
“跟我来。”胡老师轻声说,扶着浑身发抖的祝雨晴走向办公室。
在教师休息室里,胡老师递给祝雨晴一杯热水和一片卫生巾。
“第一次?”她温和地问。
祝雨晴点点头,泪水终于滑落。
“这是很自然的事情,每个女孩都会经历。”胡老师拍拍她的肩膀,“需要我教你如何使用吗?”
祝雨晴摇摇头,母亲生前已经教过她基本的使用方法。她拿着那片卫生巾走进洗手间,手指因为羞耻和紧张而微微发抖。
处理好后,她看着镜中眼睛红肿的自己,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
如果母亲还在,此刻一定会温柔地安慰她,为她准备红糖水,告诉她这是成长的礼物。
可现在,她只能独自面对这份尴尬和羞耻。
胡老师在外面等她:“需要我送你回家吗?”
“不用了,谢谢老师。”祝雨晴小声说,她现在只想一个人待着。
走出校门时,她仍然能感觉到一些同学异样的目光,那些目光像针一样扎在她的背上,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回到云巅书屋,祝雨晴低着头快步穿过一楼,想要直接冲上阁楼。
但晋文渊还是注意到了她的异常。
“雨晴,怎么了?”他放下手中的书,关切地问,“你的眼睛很红。”
祝雨晴摇摇头,声音细若蚊吟:“没事...就是有点不舒服。”
她不敢看晋文渊的眼睛,匆匆爬上旋转楼梯,把自己关在阁楼的小房间里。
腹部一阵阵绞痛,她蜷缩在床上,用枕头捂住脸,无声地流泪,不仅仅是身体的疼痛,更多的是那种无处诉说的羞耻和孤独。
楼下,晋文渊担忧地望着阁楼的方向。他注意到祝雨晴腰间系着一件明显不属于她的外套,而且她的举止异常慌乱。
犹豫片刻,他还是决定上去看看。
轻轻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回应。
“雨晴,我可以进来吗?”他问道。
过了一会儿,门开了个小缝。祝雨晴站在门后,眼睛红肿,脸色苍白。
“你看起来很不舒服,”晋文渊温和地说,“需要去看医生吗?”
祝雨晴摇摇头,泪水再次涌出:“不用...是...是女孩子的事...”
晋文渊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什么。他的耳根微微发红,但很快恢复了镇定:“我明白了。你需要...呃...需要什么东西吗?”
祝雨晴低下头,声音几乎听不见:“我...我没有卫生巾...”
这句话耗尽了她所有的勇气,说完后,她立刻关上门,把自己重新埋进被子里,羞得无地自容。
门外安静了片刻,然后传来晋文渊的声音:“我出去一下,很快回来。你先休息。”
听到下楼的脚步声和书店关门的声音,祝雨晴才慢慢从被子里探出头来。
腹部又是一阵绞痛,她蜷缩得更紧了。
大约半小时后,楼下传来开门的声音。过了一会儿,晋文渊在门外轻声说:“雨晴,我买了些东西放在门口。你需要什么自己拿。”
等他离开后,祝雨晴悄悄打开门,看见门口放着一个大纸袋。
她把它拖进房间,打开一看,顿时愣住了。
袋子里不仅有各种品牌和型号的卫生巾,还有暖宝宝、红糖、止痛药,甚至还有几条新内裤和一条柔软的毛毯。
除此之外,还有一本关于青春期生理健康的书籍。
祝雨晴的眼泪再次涌出,但这一次,是因为感动。
她拿出一个暖宝宝贴在腹部,又按照说明书泡了一杯红糖水。
温暖的感觉逐渐缓解了腹部的疼痛,也温暖了她冰冷的心。
傍晚,当她终于鼓起勇气走下阁楼时,发现晋文渊正在厨房里忙碌,空气中飘着姜和红枣的香气。
“感觉好点了吗?”晋文渊回头问道,语气自然,仿佛下午的尴尬从未发生。
祝雨晴点点头,小声说:“谢谢文渊哥...”
“我煮了红枣姜茶,”晋文渊盛了一碗递给她,“听说这个对...嗯…对缓解疼痛有帮助。”
祝雨晴接过碗,热腾腾的蒸汽熏湿了她的眼眶。她小口喝着甜中带辣的茶汤,感觉全身都暖和起来。
“关于今天的事...”晋文渊斟酌着开口,“这是很正常的生理现象,你不必感到羞耻。”
祝雨晴低下头:“可是...在学校...很多人都看见了...”
晋文渊的表情严肃起来:“发生什么事了?”
在晋文渊温和的注视下,祝雨晴哽咽着讲述了下午在学校发生的尴尬事件。
当她说到同学们嘲笑她时,晋文渊的眉头紧紧皱起。
“听着,雨晴,”他的语气十分认真,“那些嘲笑你的人才是无知的。月经是健康的标志,是女性身体正常运作的表现。你应该为此感到骄傲,而不是羞耻。”
这句话像一道光,照进了祝雨晴心中最阴暗的角落。从来没有人这样告诉过她——就连母亲,也只是简单地告诉她这是“女人的麻烦”。
“真的吗?”她怯生生地问。
“当然,”晋文渊肯定地点头,“在我眼里,这是你健康成长的表现,是值得高兴的事情。”
那天晚上,晋文渊让祝雨晴早早休息,自己接手了所有的书店工作。
躺在床上,祝雨晴回想着晋文渊的话,心中的羞耻感渐渐被一种奇异的力量取代。
第二天放学后,祝雨晴惊讶地发现晋文渊已经关店,正在柜台后等她。
“今天我们有特别任务,”他微笑着说,“去买所有你需要的生活用品。”
祝雨晴愣住了:“可是...我什么都不缺...”
“每个女孩都应该拥有属于自己的东西,”晋文渊的语气很温和,但不容拒绝,“而且,我认为是时候把你的房间重新布置一下了。”
他们首先来到一家大型超市。
在卫生用品区,晋文渊推着购物车,坦然地向店员咨询哪种卫生巾最适合青春期女孩使用。
祝雨晴站在一旁,脸颊发烫,但看到晋文渊如此自然的态度,她的羞怯也慢慢消散了。
“你应该了解这些产品的区别,”晋文渊认真地对她说,“选择适合自己的很重要。”
接着,他们来到少女内衣区。祝雨晴从未在男性陪伴下购买内衣,尴尬得几乎想逃走。
但晋文渊却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给她足够的空间自己挑选,同时确保店员能提供专业帮助。
“需要我的时候叫我,”他轻声说,“我在那边的书架区等你。”
祝雨晴感激地点点头。在店员的帮助下,她挑选了几件合适的内衣和内裤,这是她第一次拥有全新的、属于自己的内衣。
随后,他们又购买了护肤品、发饰、睡衣等各种各样的生活用品。
购物车渐渐堆满,祝雨晴看着那些五颜六色的商品,心中涌起一种奇异的感觉——这些都是为她而买的,是为了让她生活得更好而准备的。
结账时,收银员微笑着对祝雨晴说:“你爸爸真疼你。”
祝雨晴愣了一下,看向晋文渊。
他微微摇头,对收银员温和地纠正道:“我是她的监护人。”
回家的路上,祝雨晴一直沉默着。
直到走进书店,她才轻声问:“文渊哥,为什么...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晋文渊放下手中的购物袋,认真地看着她:“因为每个人都值得被好好对待,特别是你。”
这句话简单却深刻,祝雨晴感到眼眶发热。
接下来的周末,晋文渊开始了他的“房间改造计划”。
他请来了装修工人,在阁楼上为祝雨晴隔出了一个真正的小卧室。
“你想要什么样的房间?”他问祝雨晴,递给她一本室内设计杂志。
祝雨晴翻看着杂志上那些精美的图片,眼中闪着向往的光芒。
最后,她指着一张照片小声说:“这样的...可以吗?”
那是一间以淡紫色和白色为主的卧室,有着公主床、书桌和衣柜,墙上挂着星星形状的灯串,整个空间既温馨又梦幻。
晋文渊笑了:“当然可以。”
改造工程持续了三天,这期间,祝雨晴暂时住在二楼的阅读舱里。
每天放学回来,她都能看到阁楼上的变化:墙壁被刷成了淡紫色,安装了新的灯具,窗户换上了白色的蕾丝窗帘。
周日下午,当晋文渊终于带着祝雨晴走上阁楼时,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原来的小隔间已经变成了一间真正的卧室!
正中央是一张白色的铁艺床,上面铺着淡紫色的床品和几个柔软的抱枕。
床边有一个小巧的书桌和椅子,书架上已经摆满了她喜欢的书籍。
墙上挂着星星形状的LEd灯串,在昏暗的房间里发出柔和的光芒。
最让她惊喜的是,窗前还有一个舒适的阅读角落:一个豆袋沙发和一个小边桌,旁边立着一盏造型优雅的落地灯。
“喜欢吗?”晋文渊轻声问。
祝雨晴说不出话来,只是用力点头,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她从未想过自己能拥有如此美丽的房间,这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
“这些都是你的了,”晋文渊打开衣柜,里面挂满了新买的衣服,“以后你需要什么,随时告诉我。”
祝雨晴走到书桌前,发现上面放着一个精美的盒子和一张卡片。
她打开卡片,上面是晋文渊工整的字迹:
“致雨晴:
欢迎回家。
愿这个小小的空间能成为你的避风港,愿你知道,你值得所有的美好。
——文渊哥”
她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套精美的文具和一本精装的日记本。
“谢谢...”祝雨晴哽咽着说,“这是我见过最漂亮的房间...”
晋文渊微笑着拍拍她的肩膀:“好好休息吧,明天还要上学呢。”
那天晚上,祝雨晴躺在柔软的新床上,望着墙上闪烁的星星灯串,腹部依然有些微痛,但心中却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温暖和安全。
她起身打开日记本,在第一页工整地写下:
“今天,我有了属于自己的房间。淡紫色的墙壁,白色的家具,星星形状的灯串...一切都像梦一样美好。文渊哥说,月经是健康的标志,是值得骄傲的事情。我开始相信,也许我真的值得被好好对待。
妈妈,如果你在天上能看到,请不要为我担心。我遇到了一个很好的人,他给了我一个家。我会努力成长,不辜负这份善意,也不辜负你对我的期望。”
合上日记本,她关掉大灯,只留下星星灯串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在这个属于她的空间里,祝雨晴第一次感受到了真正的归属感。
楼下,晋文渊正在整理书店,准备打烊。
他抬头望向阁楼,看到从门缝中透出的点点星光,嘴角泛起欣慰的微笑。
他知道这个伤痕累累的女孩正在一点点愈合,而他能做的,就是继续为她提供一个温暖安全的港湾。
那一夜,祝雨晴睡得很沉。在梦中,她不再是那个在学校出丑的尴尬女孩,而是一个被珍视、被呵护的公主。
醒来时,星光灯串依然在黑暗中温柔地闪烁,仿佛在告诉她:无论外界如何,这里永远是她的避风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