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也就是岛上的第四天,5点我又准时醒了,外面天已经蒙蒙亮,一看旁边的卫思扬,还在熟睡。
本来该起来练练功什么的,可突然发懒不想动,又躺下,不知不觉地睡起了回笼觉。
结果这一觉睡大了,睁开眼,外面一片明亮,看看表,8点多了,一看身边,空空如也,卫思扬已经不见了踪影。
“卫思扬!”我喊了一声,没人应,急忙从棚子里出来,透过椰树丛看到沙滩上一溜脚印奔海的方向去了。
顺着脚印追到海边,一直到了沙滩南端的礁石区,脚印消失在海水里,却不见卫思扬的人影儿。
我大惊失色:难不成这女人昨天觉得没了获救的希望,突然想不开……我的天!我浑身的毛都竖起来了。
“卫思扬!卫……”
我第二声还没喊出来,就见不远处的海里哗地伸出一条胳膊,手里攥着竹子鱼叉,叉头上叉着条挺大的章鱼,接着慢慢地冒出一个人头来,一看那莫西干发型就知道是卫思扬,她右手里提着鱼叉,左手里提着个那破网兜,网兜里放着一条大鱼,一只个头不小的龙虾,还有一个小西瓜大小的橙色海螺,迎着阳光踏着海浪慢慢地走上来,健美的身体亮闪闪地发光。
“啊……原来你去捕鱼了……吓我一跳。”我叫道。
她抬手看看手腕上的表:“我才下海十来分钟,你紧张什么?”
“没什么。十分钟,这么大收获?”
“当然,今天扬哥准备三餐,”她一晃网兜:“四样极品海鲜:黑鲷,大龙虾,章鱼,椰子螺。”
我看看她:“还有一样,美人鱼。”
她一翻眼睛:“那个,你还不该吃。今天吃这四样。”
“哎哟,扬哥捕鱼的本事真不错啊。”我接过网兜和鱼叉,大赞。
“要论学问和聪明哥我可能比你差点儿,可要论游泳、潜水和捕鱼,哥绝对比你强。只要有哥在,你不会缺鱼吃。”
“哈哈,当然当然,全靠扬哥罩着。”我一边奉承一边看看那条鱼:“这条鱼不小,有五六斤……”
“这里的鱼和海鲜真多,开鱼档能发财。”
“发不了财,甚至会破产。”
“怎么?”
“你把鱼和海鲜卖给谁去?”
“呃……也是哦。”
又在海滩上点起火,我们先干掉了章鱼,卫思扬又把收拾好的鲷鱼、龙虾和椰子螺分别用树叶包上,和烧热的鹅卵石一起埋起来,分配好:中午吃黑鲷,晚上吃龙虾和椰子螺。
吃完了,我们抱着青椰子喝,她打个嗝,皱着眉:“不想喝椰汁了,这东西有时候越喝越渴。”
“嗯,是啊,李时珍的《本草纲目》里说,椰汁‘多食冷而动气’,‘饮其浆则增渴’,喝多了的确不太好。”
“我想喝水。”
“扬哥,别难为人行不行?凑合点吧。这里哪里有水?除非等下雨。可奇怪,刚来的时候还下了一场大雨,这几天一滴都没下,热死人。”
“现在是旱季了,就是下也下不大。”
“所以没办法。”
“水是生命之源,没水,过不下去。”她嘟囔着。
之后,又在海滩上支起了凉棚,铺上塑料布和床单子,我们两个都戴上墨镜,并排坐着,对着海面发呆,巴望能看到个飞机或船的影子。
呆了一阵,卫思扬受不了了,拉着我,要去海边那长长的垃圾堆捡垃圾,看看有什么惊喜。
我只好提着铲子,冒着炎热,一路跟着她沿着海岸向北走,这里我还没来过,也是垃圾成堆,沿着椰林边形成一条长长的垃圾带,我们一路翻找。
她捡了两个玻璃瓶,说可以当喝水的杯子;一个没盖子的玻璃咖啡壶,说可以当烧水壶;一个装食品的旧铁桶,说是可以当烧饭的锅;捡了一顶太阳帽,脏兮兮地就戴在头上;一块破木板上带着个铝合金的篦子,他让我拆下来说可以当烧烤架;捡到一个黑色的金属桶,里面竟然有少半桶柴油……,后来,从她沙子里拔出一个装纯净水的蓝色塑料桶,里面还有些水。
她急忙倒了一点在手里,伸舌头一舔:“呸呸,是海水……”
我差点笑出声来:“扬哥,死了心吧,这里不下雨,就没淡水。”
她在沙滩最北端靠近椰林的一大堆垃圾下面发现了“宝贝”,一个折叠的沙滩太阳椅和两个冲浪板,用绳子捆在一起,不知道被冲上来多久了,一多半埋在沙子里。
“哇!太阳椅和冲浪板,太棒啦!”她欢呼着。
我看看那一捆,说:“这应该是某个家庭去海边度假的行礼,不知道怎么掉海里了。”
“昨天你还说这里适合冲浪,这里竟然真的有冲浪板!”
“你会冲浪?”
“我不会。”
“那不白费。”
“冲浪板不要,把椅子带回去,哥我好晒太阳。”她下令。
“扬哥,你疯是不是?这鬼地方你晒太阳?用不了十分钟就晒糊了。”
“对,哥不想这么白白的,要弄一身小麦色,那多帅。”
“有毛病……”
“喂,你看那里,”她突然指着椰林后面的树丛:“那里有流水的痕迹,那里有水!”
我一看,在那树丛下面是一道一米多高的斜坡土堰,果然有好几条流水冲出的痕迹。
我们急忙跑过去,可树林太密进不去,就用铲子砍开一条路,进去一看,是一片林间空地,空地上都是落叶和泥泞,有两大滩积水形成的浅水塘,空地中间还有个天然的小坑,里面有石头,也积满了水,可这些水里面都是落叶和污物,水都黄黄的混。
卫思扬一看,顿时泄了气:“是积存的雨水,太脏了,这水喝下去能死人,得用木炭过滤。”
“过滤了也够呛,”我说:“这里是全岛的最低的地方,下了雨,整个岛上的水都往这里流,所以这里能积下水,可里面的杂物堆积太多,不知道沤多久了,里面的微生物含量一定很丰富。”
“不能喝……”
“其实也不是不能喝,只要挖口井就行了。”
“什么意思?”
“挖口井,四周的水会渗过泥土漏到井里,经过泥土过滤,没那么多杂质了,自然就干净了许多啊。”
“哦,对,我们生存训练的时候教练讲过。那就这里,”她指着那个小水坑说:“挖!”
“扬哥,你想死人是不是?”我用破毛巾抹着脸上的汗珠子:“天热死个人,现在得有40度吧?树林里象蒸笼,气都喘不过来,不动都浑身汗,挖井……”
“你不是要打长谱吗?”
“嗯,是……”
“那就挖!”她仍然不容置疑。
“我想了,我宇天龙早晚会死在女人手里。”我说:“那么,你去外面垃圾堆那里找个袋子,往这里拎些海沙,再捡些鹅卵石。”
“太容易了,没问题。”
以那个小水坑为中心点,用铲子挖了个半米深的U形坑,从旁边找来碎石砌垒井壁,在井壁外面又填了一层海沙捣实,当过滤层;把井口一直垒到高出井口半尺,四周也堆上海沙,是为了防止下雨污水流进井里——这都是小时候在河边常干的事儿。
破开个老椰子,用椰壳当瓢,把井底的污水、淤泥刮干净,铺上一层海沙和鹅卵石,又去砍了两张芭蕉树叶把井口盖住,防止落叶。
就这么点活儿,竟然断断续续干到下午快2点,把我弄得浑身汗水和泥水,倒不是因为多么累,而是丛林里又闷又热,身上的汗水和瓢浇的一般,干会儿得跑出来吹吹风、透透气,喝气儿椰子汁,等干完了,感觉晕晕的,好像要中暑。
“你这办法,到底行不行啊?”卫思扬看着水井,将信将疑。
“只要泥土里含水量大,那井里就会有水,不过得等个一两天,耐心点。”我抹着满脸的汗水说。
从树林出来,我迫不及待的跑进海里去扑腾了一阵,上岸,带着一堆捡来的垃圾回住处。
吃过午饭,我就躺在凉棚底下不想动了;卫思扬却精力旺盛,带着那一堆捡来的海洋垃圾去海水里洗刷,之后把那个太阳椅拿过来摆好,躺上去:“啊哈,太棒了,爽!”
“晒糊了,就更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