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手顺了石桌上的杯盏,指尖儿绕着杯壁上的纹路碾了一圈儿,呷了几口,放回桌上。
又伸手捏了块糕点,送到嘴里。
嗯,不错。
熟悉的配方。
宋妤抬眸,睨一眼被定住的江墨羽,打袖子里捏出个小瓶子来。
吞了几个药丸子。
如今自家师姐自己解了药,可奸夫还没着落呢!
也不知江墨羽这个黑心肝子的,找了个什么样儿的歪瓜裂枣……
还想侮了自家师姐的名声。
呵……
头脑简单,四肢发达。
自家师姐是那么好对付的吗?
俗话说得好,种瓜得瓜,种豆得豆。
她江墨羽自个儿种了颗什么样儿的瓜……
便让她自己尝尝这瓜的味道。
几步走至江墨羽身边,扯了人衣袖一角,拽着人到了江墨羽院儿里。
江墨初虽不知自家师妹又要整什么幺蛾子。
总是个好瞧热闹的性子,自家师妹一走,登时抬脚跟上。
生怕错过了什么热闹场面。
江墨羽被拖着,如今腿儿顿顿地疼着。
心里骂着人。
这俩杀千刀的,敢让她受这般折磨。
待哪日里她翻身了,定要把她们剁碎了喂狗。
却是三人,才到门口。
听到里面声音震天。
——
宋妤也没什么心思去瞧里面的人是个什么样子了。
只睨一眼地上的江墨羽。
觉这东西真不是个东西。
这么龌龊下流的法子。
抬手拔了人身上的银针,将门一踹。
甩了人进去,关上门。
动作一气呵成,行云流水。
怎不知这是自家这好妹妹为自己准备的。
江墨初如今正要去瞧瞧那奸夫生得个什么样子。
不想自家师妹的动作比她还快。
瞧着门阖上,也歇了心思。
她虽没什么恶心思,却也不是什么圣母白莲。
一个成日里算计她的妹妹。
也不值得自己费什么心思救。
只是自家娘当初死得实在蹊跷。
还指望着这么个东西说些实话。
抬手搭上宋妤的肩头。
“师妹啊,瞧着些,别真把人弄没了。”
斜眼瞟一眼自家师姐。
一个春药,怎么可能把人弄没了?
况且,里面的人没了。
还有方才那小丫鬟呢!
一把拍掉自家师姐搭上来的那只手,转了身子朝着院子门口走去。
”师姐啊,你莫忘了,你院儿里可还有个不省事的呢!“
想起来自家那好妹妹身边的小丫鬟。
江墨初睨一眼门,也转身跟上自家师妹的步子。
也是,自家那好妹妹不在,她那小婢子,总不至于在这府上待了这么多年了,半点子不知情。
——
天机阁。
李长隆刚进楼里,一把剑正冲当头。
发冠被削了半截儿。
“放肆,什么人在朕面前鬼鬼祟祟?出来!”
一张脸儿黑得透透的。
瞥头睨一眼欧阳易。
可真是他的好爱卿啊!
什么一线生机。
放他娘的狗屁。
分明就是让他来送命的。
他真是脑子蒙了猪油,信他的鬼话。
抬手理了理脑门儿上余下的那半截子发冠。
命不能丢,面子也不能不要。
“这便是爱卿说的有一线生机吗?”
半点儿没想到,自己在半道儿上拖延了半天,沈戍这不靠谱儿的还没赶过来。
去他的茅房相会,还给他递消息。
递个屁。
钱难挣屎难吃。
如今脑门子都别裤腰带儿上了,一头汗淋淋往外冒。
撩了衣摆就往李长隆面前跪。
“陛下恕罪,是臣的不是,但臣也确实算出来,陛下的一线生机在此处。”
“便是陛下不信臣,臣舍了命也要将陛下救出去的。”
一把将欧阳易扯了起来,挡在自己身前。
这可是他自己说的要舍命将自己救出去。
“那朕便瞧瞧,爱卿怎么为朕舍命?”
费劲心思将他引到这处,呵……
如今又装模做样起来。
还真当他是个傻的了?
瞥头瞧一眼门外。
他随他来,就是要瞧瞧这一帮子贼子还能玩出什么花样儿。
若真是有什么阴谋,门外的羽林军也不是吃素的。
才从牢里出来。
上回杀人没杀成,方才那一剑又没刺中。
姬弋如今气得牙痒痒。
沈戍那狗贼不由分说就将他弄到牢里。
偏生他还不能和那狗贼对着干。
如今一身气儿都算在了眼前的李长隆身上。
姬弋才从牢里出来没多久,瞧着上回刺杀李长隆没得逞了去。
扯了片黑布,蒙脸上。
摸了腰间的软剑,直挺挺朝着人刺过去。
霎时,门外一阵响动。
数百位羽林军冲进来。
楼上,数百人一冲而下。
场面一度混乱。
刀枪剑雨,血花飞舞。
不知持续了多久。
瞧着李长隆略有放松,姬弋摸了腰上软剑,一剑飞过去。
剑光越逼越近。
一黑袍银面人闪了出来,一剑将姬弋手中的剑挡了去。
姬弋不甘示弱。
很快,二人打作一团。
越发,姬弋眼中的神色越不对劲。
这他娘的怎么打。
沈戍这狗贼,哪里他都要掺和一脚。
每回来坏他的好事。
还大邺的殿下呢!
简直是狗屁。
狠狠顺了两口气,压低了嗓子。
“殿下若要成大业,如今可是大好时机,何不同臣一起,将这狗皇帝的项上人头取了,到时朝臣各奉其主,如一盘散沙……”
睨一眼姬弋这傻缺,不答话。
沈戍手上招式越发凌厉。
到今日,也没将他的身份搞清楚了去。
呵……
还大邺殿下。
被韩仁那狗贼骗得亵裤都不剩了,还要给人卖命。
很快没了耐心,反手一把捏了姬弋的脖子,几下将人捆了,扔到了李长隆面前。
“奸臣贼子,怎么处置,陛下看着办。”
节骨眼儿上,瞧着这突然杀出来的银面黑袍。
李长隆说不感谢是不可能的。
性命当头。
眼瞧着自己就要被那贼子杀害。
这人从天而降。
救的何止是他的命啊,更是全天下的命。
可皇帝的谱儿还是要摆的。
捂嘴咳了两声,眉头紧皱。
“不知先生姓名几何?”
沈戍斜眼儿过去。
这狗皇帝,还真动了要把他弄进宫的心思了,呵……
自己就在他面前他都不省得珍惜。
“闲云野鹤,不值一提。”
“那先生可愿到宫中……”
话未说完,沈戍抢先答复。
“不愿……”
一句话噎死人,李长隆的脸儿肉眼可见地绿起来。
竟然还有人不把他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