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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兰英也闻声跑了过来,一见不对,赶紧一把把云舒抱在手里一迭声地叫:“四丫,四丫,醒醒,阿婶在这里呢,四丫,别怕啊,阿婶在这呢,四丫,醒醒……”

李建安也跑了过来慌得问:“这是怎么了?这是怎么了?摸摸看,发热没有。”

黄兰英也很慌:“摸过了,没发热,就是叫不醒。她爸,这可怎么办好?大年三十的,能背去找刘有根吗?”

咳,就是那个兽医。

大年三十的不是人命关天的背个病人去找人,只怕人家嫌晦气,可是四丫这怎么都叫不醒,怎么办好?

李建安看着云舒只是闭着眼睛哭,确实不像生病的样子,但偏偏就叫不醒,眉头一拧,转身跑了,没一会,又回来了,手里抱着一把锃亮锃亮的大砍刀,那是他前几天磨来砍猪腿的。

见他凶神恶煞的拿着刀走过来,三丫都吓得瑟缩一下,悄悄往旁边让了让。

李建安来到黄兰英旁边,大砍刀在云舒枕头拍了拍,大声断喝:“什么东西赶紧滚开,敢来找我女,来一个我砍一个,来两个我砍一双,人间砍不到追到阴间砍!”

声音之大,犹如在云舒耳边炸开。

云舒直接被吓得一抖,睁开了眼睛。

黄兰英一看她醒了,高兴得眼泪都出来了,死死抱着她:“四丫,四丫,别怕,阿叔在呢,哪个东西敢找我们,阿叔砍了它!”

李建安不再说话,大刀金马往云舒旁边一坐,一手握刀,一手握拳,双目如鹰隼般狠厉地巡视着室内,仿佛但凡有一丝异样他就会挥刀扑上去。

云舒打了个哆嗦,弱弱地问:“阿叔,阿婶,这,这是干什么啊?”

黄兰英感觉到了她的害怕,又紧了紧,只把云舒勒得差点透不过气来:“别怕,阿叔阿婶在呢,什么东西咱都不怕,什么东西咱都砍了它!”

云舒:……

总觉得有什么不对。

一腔悲愤被这两口子那么一吓,早已飞到九霄云外了,云舒看着杀气腾腾的李建安,一时有些不知所措,被黄兰英勒得半死都不敢吭气。

“她爸,以后四丫上学你还是送过去吧。”黄兰英突然说。

李建安点头不语,目光依旧四下巡视个不停。

黄兰英想了一下,又说:“听说上杨村那个老仙姑很灵的,明天,后天吧,后天初二我去找她问问,要什么咱只要有都给,敢要命咱就跟它拼。”

找仙姑?云舒终于搞明白了,敢情这两口子是以为她被什么邪物给缠上了呢,那可真是天大的误会啊!

也不知是什么鬼使神差还是灵机一动,云舒张口就来:“阿婶,我刚才梦见阿奶了,阿奶说她饿,我就哭了。”

李建安手一松,砍刀险些落地。

云舒暗暗祈祷:“阿奶,让您背锅了,您老人家可别怪我。”

黄兰英突然骂道:“杀千刀的,好好的连人家祖宗都不让祭祀,他们不是祖宗代代传下来的吗,一群杀千刀,生坏娘的……”

李建安截住了她的话:“要不,趁现在半夜,我们去弄点饭菜供阿娘。”

黄兰英怔了一下,也觉得是个好主意,一拍大腿:“好!”,然后扯起云舒,抓来云舒放在长凳上的外衣三下两下把云舒套上,扣子都不给扣,揪起人就跑。

赶时间嘛。

她现在又不敢放云舒呆在屋里慢慢折腾,生怕他们两口子一走,云舒又给缠上了。

两口子夹着云舒到了灶房就配合默契地忙乎起来,云舒歪在凳子上,一面整理衣衫,一面默默地看着这对衣衫不整的农夫农妇,突然就笑了。

云福生两人固然不知道自己女儿换了芯,李建安两人又知道了吗?

心平气和了,睡意就来了,也不知过了多久,云舒被黄兰英推醒,发现夫妻俩已经备好饭菜装在簸箕里,上面还放了香烛。

李建安端着簸箕走在前面,黄兰英扯着云舒跟在后面,都蹑手蹑脚的倒像做贼。

好在祠堂不远,就三间房的距离,不足五十米。

大年三十的深夜,伸手不见五指,还真有点渗人。

祠堂的神龛还在,香炉早没了,李建安只得把香插进桌子缝隙里。这桌子原本就是供桌,被用来当了几年扫盲班的书桌,现在只给孩子们玩闹用了。

香点上,酒斟上,黄兰英按着云舒磕了几个头,就开始念叨起来:“阿奶哦,四丫现在给你送吃送饮来了,你吃饱饮足,可要保佑四丫健健康康,读书考试。说起来,你也是救了两回四丫了,生下来我就要掐死她,你硬要抱了起来,没奶水喝,你给她换米熬汤,一把屎一把尿的把她扯得那么大,你要是想她,就多多保佑她大吉大利,万事顺利,只要她还在,大鱼大肉给你吃,靓酒给你饮。清明人家不准祭拜,我们也会偷偷去扫墓,往后这吃的穿的咱都给你老人家烧,就别找四丫了,她还小,魂轻,不经吓。”

云舒:……能不能别提掐死这件事了,还嫌不够招恨是吧?!

就不能学人家老云和吕女士,天天心肝宝贝的叫么?

云舒可真敢想。

她光盯着黄兰英念叨掐死李四丫这件事,就没有去体会黄兰英那番的念叨的意思,否则恐怕她就更无语。

黄兰英这话的意思就是:四丫奶奶,孩子我本来是要掐死的,是你自己要养的,我都养她那么大了,你得保佑她好好活着,我就给你上供,扫墓,但你要再来吓四丫,万一吓出个好歹来,就什么都没有。

黄兰英做事,向来是横冲直撞,怎么爽怎么来,第一次把威胁说得那么委婉动听,已经用尽了她人生的情商和智商了,以至于心不在焉的云舒没听出来。

那还是因为黄兰英想到了四丫是这位婆婆从她手里救下来的,还救了两次。

李建安也不作声,默认了黄兰英的威胁。

也不知道他老娘在天之灵有没有听到,听到了会作何感想。

三人上供完毕就如来时般悄悄走了,留三支还没燃尽的香(把柄)默默燃烧。

黄兰英也不介意,只要她不认账,就没人能逼她认账。

这件事引起了一个后遗症,每年谁家有孩子要考大学,都会在大年三十深夜备酒菜上供,原因……呵呵。

那么一折腾,再次钻进被窝时,鸡都叫头遍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想得太多,云舒恍惚间做了个梦,梦见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奶奶在捧着饭吃,云舒一句话就冲口而出:“你,吃得饱吗?”

老奶奶没有说话,目光温柔地看着她。

然后,云舒就醒了。

云舒躺在床上怔了半晌,想,她该叫一声阿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