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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好像格外难熬些,少女只能看一些多托雷拿回来的书打发一下时间。

那些小说多托雷大概一点都没有挑过,完全是看到什么就拿回来什么,完全没有任何思考的过程。

“多托雷。”

少女窝在沙发上,倦倦地打了一个哈欠,眼角都出现了些许泪花:

“你能不能再拿个钟回来啊?”

多托雷顿一下的动作并不明显,所以少女并没有发现,只是接着自己的话往下说:

“感觉,在地下室的日子,要难熬一点呢。”

多托雷同样捧着一本书,动作矜贵地翻动着:

“困了就去睡。”

少女摇摇头。

她不习惯一天睡太多,虽然已经很困了。

“奇怪,好像最近特别容易困。”

少女合上手中那本已经看完的书,脑袋一斜,就靠到了多托雷的身上,稍微蛄蛹了两下,就枕到了多托雷肌肉得当的胸口。

多托雷在看一份文献报告。

这种学术性的东西,除非是真的非常热爱,不然是个人看到这些密密麻麻的冷冰冰的文字和一串串找不到规律的数字,都会感觉到困的。

哪怕是全知的少女。

她再次像猫一样打了个哈欠,将脚缩到了沙发上,眼皮之间经历了一系列“她逃他追他们都插翅难飞”的戏码之后,最终,主角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少女的呼吸绵长而平稳,脸颊软绵绵的,压在他的心脏处。

地下室中不会有别的杂音,此时此刻,除了两人的呼吸声,什么声音都没有。

甚至没有书页翻动的声音。

时光在这一刻无限拉长。

多托雷算是一个野心勃勃足够贪心的人。

他渴望填平人与神明的区别,渴望违背时间的规律,甚至渴望颠覆这个不容纳他的世界。

但是在此刻,他的野心不再骚动,无限无尽的渴望竟然在一呼一吸间被渐渐填满,化作了此刻的宁静。

这就是“感情”吗?

确实可笑,但是也让人甘之如饴。

难怪有人前仆后继。

——

“过去三个月了,一点线索都没有?”

『丑角』手放在胸前,微微躬着腰身:

“虽然能确定『博士』有关,但是目前没有任何破绽。”

“哦?”

女皇的指头在扶手上敲击着:

“那些切片?”

“都说不知道,也不像是说谎。”

“是吗?”

女皇转动着指节上的配饰:

“有两枚神之心,是不是应该拿回来了?”

『丑角』立马会意:

“算算时间,是应该拿回来了。”

——

“造神伟业,还是需要我自己去一趟。”

屋内,“多托雷”们坐在一张圆桌边,还有几个切片倚靠在桌边的柱子上。

“最近很少见到你,在做什么正事?”

多托雷靠在椅背上,神情倨傲:

“平常,你也没机会见我吧?”

“实验成功了吗?整天想这些。”

那个切片并没有把多托雷的话放在心上,只是耸了耸肩。

“主体。”

“法官”开口了。

作为大家众举出来的“法官”,多托雷还是要给他几分薄面的。

“怎么了。”

“法官”这个年龄段的多托雷,已经不戴着那个金属面具了。

他苍老古朴皮肤轻轻压在红瞳上面,却不显无神,反而目光如炬:

“面具歪了。”

事实上,多托雷没有任何一个时期的切片,会在意面具歪不歪这件事。

多托雷也当然不会理会“法官”的话里有话,毕竟现在摆在面前,是目前更加伟大,更加有趣的“造神”大业。

这是所有切片共同的目标,是永远的“头号”实验。

在这件事情上,多托雷有绝对的主导权,他能够决定是哪些切片和他一起前往须弥。

“你。”多托雷指向了小切片,它早已跃跃欲试,毕竟造神大业一开始就是由它提出的,所以让他前往须弥亲证伟业,理所当然。

“留在这。”

“哈?”小切片龇着的鲨鱼牙一下就收了回去,表情变得冰冷而危险,“你知道‘造神’没有我是不行的吧?”

“重要吗?”

多托雷笑得云淡风轻,又充满了轻蔑。

“吭吭。”

“法官”轻轻咳嗽了两声,看向多托雷的眼神中多少带了点警告的意味。

收到“法官”的眼神,多托雷不得不收敛了一点。

“你我有别的暗盘,散会之后,你留一下。”

小切片的牙齿磨得“嘎吱”作响,仿佛下一秒就会有一颗牙生生被它挤下来一样。

“你最好,有点重要的事情。”

很显然,除了小切片,剩下的切片对安排都没有异议。

毕竟,除了那些在别的国家有重大研究项目的切片,其余的切片都即刻赶往须弥了。

“法官”和多托雷一起目送着那些切片一个一个离开,最后将沉沉的目光落在多托雷身上。

多托雷并没有留他的兴致,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是因为,只有它会心软,你猜选择它的吧?”

“再不走,就只能和我一条船了。”

唯有小切片站在一旁,一头雾水地听着两人的对话。

年纪大就是啰嗦啊。

但是马上,小切片就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

“不会,是要我给那个女人守灵吧?”

“法官”和多托雷同时瞥了小切片一眼,又几乎同时收回,继续着对质。

啊?不是?这是在看不起我?

“什么?那女人没死?”

“看『丑角』的动作就知道了吧?”

小切片脸上的神情从震惊慢慢转为疑惑和不服:

“那你要我留下来做什么?”

见本体沉默着,他脸上不服的表情渐渐变为不可置信:

“你不会想......”

“她不方便出来,也不能不吃饭。”

“哦,帮她摘除饥饿是吧,小事,做完我就能去了吗?”

“......”

感受到越来越荒谬的气氛,小切片的面部表情已经彻底崩坏了:

“你让我,给她,做保姆?”

“你有病吧?”

“不是保姆,”多托雷将外套挂在手臂上,缓缓将自己身前的椅子推进去,“是男朋友。”

“......啊?”

“啊???”

小切片本就扭曲的世界观又被“未来的自己和一个死了三个多月的臭女人谈恋爱”的事件再次血洗了一遍。

“好好好,”小切片双手举在面前,暂时放弃了思考,“她被你藏哪了?连那个老东西都找不到。”

“地下室。”

主体有一个隐蔽的地下室的事情,其实他们都是知道的,毕竟在建的时候,他们多多少少都去帮过忙,只不过每次去之后,这一段记忆就会被模糊化,只是无人在意这件事情,也随它去了。

小切片自然也去过,他曾经猜测——

大概是要建造一个实验品监狱?毕竟不听话的实验品蛮多的。

但是此时——

小切片震惊,小切片沉默,小切片欲言又止。

“不是,本体,你玩软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