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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小说网 > 武侠修真 > 阆山梦 > 第47章 碣石当年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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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豪这才松了口气,偏湛若水道:“我中的毒叫阿耨多罗。秋主救我原有条件,让我用夭桃换这条命。”

“阿耨多罗?”谢棠、刘余弟诸人皆是大惊失色,谢棠惊道:“那……那可是无上至毒,传闻嗅之立死,可你如今还好端端的!”苏皓道:“秋主一个大夫,要你夭桃作甚?”

一时屋中乱纷纷,湛若水被吵得心烦意乱,只好道:“秋主说,在我中毒之前,便已中毒。”

王元厚怒道:“是何人下的毒?你说出来,我必将他碎尸万段!”

湛若水道:“思来想去,恐怕是我的妻子,秋烟兰。”

群豪皆面面相觑,只王元厚最先回过神来,恨向湛若水道:“我当年便疑心她来历可疑,数次劝你提防,你偏不信。现下好了,竟害你身中剧毒,你……你……”王元厚心中气恨,恼得说不下去。多年苦心经营,耗智耗力,早就掏空了他的身子,现下只气得直喘气,慌得王元长赶紧拍背顺气。

苏皓沉吟道:“若你说的都是事实,那我们当年暗聚碣石誓师,只怕也是她告的密!唉!唉!唉!”

这话说得湛若水低下头去,封五最先看不过去,站出来道:“苏皓,你这是何意?莫不怪盟主不成?你可是不要忘了,便是没有秋烟兰,你那妹妹也不是省油的灯!阿耨多罗就是她给盟主下的!”

苏皓急得连连摆手,道:“你误会我的意思了!你且莫急,不要伤了和气!我还有话要问上官大哥。”复又向湛若水道:“这莫不便是你当年投海的缘故?”

湛若水点点头,道:“一半原因是的。”

苏皓奇道:“还有隐情?”

湛若水道:“那日,我接到我父亲的一封遗书。”

“遗书?”群豪面面相觑,皆道:“都写了甚么?”只王元长道:“不错,世伯是留了封信与你。”谢棠与刘余弟也点头称是,道:“只信中写了甚么?”

湛若水一一扫过群豪,见得他们面上皆有急切之色,又淡淡道:“我都忘了!”

王元长闷声道:“那么要紧的事,你竟然就忘了,你……”王元厚情知湛若水不肯多言,拦住王元长,道:“是了,你说那秋主是要以夭桃换你性命?夭桃是你的信物,她拿夭桃来做甚?”

湛若水没有说话,王元长想了想道:“咱们当年为诈弘逢龙,曾放出谣言,称夭桃中有藏宝图,江湖中许多人信以为真。”

苏皓笑道:“后来以讹传讹,竟还有谣言称夭桃能号令精兵十万。”

王元长道:“泼天的财富是假,不过,夭桃虽不能号令精兵十万,却调得动咱们这些江湖豪杰。”

“那得看夭桃在谁手中。”苏皓冷笑道:“当年,上官大哥掷出夭桃,天下群豪莫不为之奔走,只若换了旁人,夭桃便是废铁一块。”

谢棠、刘余弟诸人皆默默点头。苏皓嗤道:“照此看来,只怕那个秋主,是觊觎财宝。”

封五忙摆手道:“我见过秋主,她不是那样的人。”

众人哪听得进封五之话,皆将云未杳当作了唯利是图之人。苏皓沉吟道:“不论此人是何居心,夭桃皆不能落入外人之手。”

众人皆郑重称是,湛若水无奈道:“夭桃……早随我落入茫茫波涛中,想给我也给不了!”

王元厚不敢置信地望着湛若水,痛心道:“夭桃竟落入海中了?你可知道……你可知道……”王元厚太过情急,竟猛烈地咳了起来。王元长一边安抚他,一边道:“大哥这些年日思夜想要复仇,殚精竭虑,身子早被掏空了。”湛若水垂眸,默然无语。王元厚好半天才缓过气来,慢慢道:“夭桃是你信物,更是你家传之物,你母亲临终托人留言,让你打开夭桃,可你……你竟把它丢了!”

湛若水黯然道:“我当年用了无数办法,都无法打开夭桃。便如皓兄所言,夭桃无用,便不过是块废铁罢了。”

苏皓一口闷气堵在胸口出不来,气恨道:“那可是你青帝的信物!”

湛若水没有说话。谢棠陡然道:“任它夭桃不夭桃,只要盟主在,我便只认盟主!”刘余弟、水无渔、徐中立诸人皆应声附和。苏皓便不好再多说。

“罢了!”王元厚深深地看着湛若水,深深地叹气,又道:“这些年,我们的积蓄也不少,足够起事,再有你登高一呼,还怕无人响应?”

湛若水道:“我如今是说死便死,诸位何必托付重望!”

群豪便又有许多话要与湛若水讲,孟飞道冷眼旁观许久,蓦地道:“爷累了,诸位请回!”

“你果然不肯再起事?”王元厚看了看孟飞,又看了看湛若水,一时也不敢逼迫太紧,道:“就算不为我们四族的冤屈,也要为碣石山上亡魂,你想想罢!”说罢便走了,众人便也只好告辞。

好容易送走群豪,孟飞待要说什么,湛若水只道:“我想静一静。”孟飞不敢多言,也退了出去,轻轻阖上房门。

众人皆去,湛若水终于得了片刻清静,望着摇摇烛火,思绪回到了从前……

海风猛烈地吹着,卷起万千海浪,呼啸着狠狠撞向岸边悬崖与礁石,发出隆隆的声响。纵是粉身碎骨,亦百死不悔,层层叠叠,前赴后继着。

悬崖之巅立有一六角亭,是为“沧浪亭”。一面义旗高高树着,上书:诛弘贼、清君侧。

亭中有一人,着玄色衣裳,负手向海,头微微仰着。虽看不清形容,背影却颀长挺拔,迎着海风,如岩石般屹立着。上有风云翻卷,下有惊涛拍岸,天地之间,仿若只他一人。有人侍立在侧,右手反执宝剑,年纪二十上下,目光沉静,面色如玉,亦如雕塑一般定定站着,动也不动。

玄衣人便是上官清。他手中轻拈一支银簪,反复转动着。这银簪长约摸三寸许,顶端花瓣桃花模样,栩栩如生,甚至连花蕊都能看得一清二楚,枝干盘根错节,仿若是真的经历过风雨的桃干一般沧桑。他身侧侍立之人,正是王元长。

又不知过了多久,有两条人影一先一后跃入亭中。先至那人道:“禀盟主,水无渔、苏皓、徐中立部,大败赵廷芳!”后至那人也道:“禀盟主,王元厚、陈子林、汤僧达部,大败司马括!”

上官清微微笑着,便又有一人飞奔而来,拜向他道:“禀盟主,宋尚书、颜宪子、林老梅部,进逼京城,今已不足三十里!”

“盟主,大功将成了!”亭外亦立着两人,一人身形微胖,正是刘余弟,一人身形瘦削,便是谢棠。二人皆恭恭敬敬道。

彼时黎明将至,海上也渐渐蒸起雾气,大半碣石山便笼罩于海雾之中。旭日乍升,碣石在破晓阳光映照之下显得缥缥缈缈,似幻似真。上官清置身其中,胸中陡生一股豪情。

便在此时,却见风云突变,一时间飞沙走石,吹得众人睁不开眼。狂风许久才停,天色却阴暗了许多,沧海亭的檐瓦早被吹落在地,砸得粉碎。谢棠面色陡变,道:“盟主,风吹檐瓦落地,此为不祥之兆!”

余者心中亦是惊疑不定,只有上官清不为所动,当机立断道:“成大事者,必有风雨相从。檐瓦落地,何足为惧!”

“那人是谁?”有人眼尖,看到山道一道白色人影飞奔上山,身形曼妙轻盈,很快便到了上官清跟前。上官清看清来人,道:“烟兰,你来作甚?”

“有人送信与我,说是公公大人的遗物,让我务必要转交于你!”秋烟兰一身风情皆在眉眼,只是此番眉头深锁。她又道:“那人自称姓贾,我再他问名姓来历,他再不肯说,留下信便离开了。虽不知真假,只因是公公遗书,我便不敢擅自作主,只有来找你!”

上官清正要接过信来,谢棠挡住他道:“盟主,当心有诈!”上官清微微一笑,撕开信封,原来里面还套着一个信封,写着“吾儿上官清亲启”的字样。上官清心中一窒,那字迹正是他父亲晋宁公亲笔所书,便急急拆开来看。不看还好,一看之下,上官清遽然变色,喃喃道:“怎会是这样?”

他又细细看了两遍,恨不能看出伪造痕迹,却是失望了。那封信,确实是他的父亲、晋宁公上官隽亲手所书。上官清缓缓抬起头,身形晃了晃,只看着周遭众人,失神笑道:“莫非,我错了?”

众人不知他为何有此一说,皆极好奇信中所言。蓦地,上官清大叫一声,口吐鲜血,直直向身后倒去。

王元长眼疾手快,赶紧扶住他,眼中既惊且痛。便在此时,有人冲上山,高声吼道:“不好了,弘逢龙座下鹰犬率官兵杀上山来了!”一时之间,山上各处火光顿起,中军大旗露出一个“弘”字,又涌起万千喊杀声,不知来了多少官军。前有檐瓦落地,后有上官清昏迷不醒,又遇官军剿杀,群雄个个身经百战,功夫过人,无奈一时之间群龙无首,皆面面相觑,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