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在欧阳府住了下来,韩千枫大妈性子上身,唠叨了韩柯一整晚,韩柯苦不堪言。
好在第二天,他就出门,趁着此次机会,处理铺子上的事,忙得没有空理他。
休息几日后,张家的事传的沸沸扬扬,各种各样的流言四起。
吉星高照赌坊,被不干净的东西盯上了。
有人谈起两年多前,赌坊门前自刎的那个人,是被陷害的。
当时柳城和张云池也在,柳城的死法,更是跟那名死者一样,那人来复仇了。
张强疯疯癫癫,说有人在他的脑海中说话,他是被人控制了,手脚不听使唤,那人长着一口的獠牙。
一时间,燕州城的百姓,更坚信了那个流言,都觉得吉星高照阴森不已,走路经过,都绕着走。
原本热热闹闹的赌坊,变得冷冷清清。
“阿柯,你相信有鬼吗?你说吉星高照赌坊,真的是被恶鬼缠上了?”
欧阳倩知道张云池已经死了,不用害怕嫁给他的事,她也没有什么害怕的,性子变回了吵吵闹闹的样子。
多亏了她,韩柯没有出门的这几天,该听到的,不该听到的,都了如指掌。
“嗯嗯,所以你还是别老是出去了,免得被鬼盯上,趴在你的肩膀上,跟着你回家。”
韩柯没有正眼瞧她,两眼紧紧地看着大厅上,各种各样的玉石摆件,都是上好的料子。
这几天,他像刘姥姥逛大观园,没见过世面似的,看着欧阳府家中值钱的宝贝,垂涎三尺。
吃饭的碗筷是玉的,喝酒的杯子是玉的,就连院子里的羊肠小道,都是一些玉石堆砌。
虽说地上铺的,是劣质的玉,奈何数量多呀,半夜还会莹莹地发着光,韩柯走在上面,都感觉踩在票票上。
心中满是罪恶感。
欧阳伯父真是财大气粗,也不怕被偷。
“阿柯,你就爱吓唬我,我才不怕。”欧阳倩嘴硬,说话的声音却有点抖。
“倩姐姐,你有没有觉得脖子冷冷的?”
韩柯转身看着他,一只手伸到背后,运力搅动风向,欧阳倩额前的碎发随风飘舞,她缩头发抖。
韩柯眼神呆愣,看着欧阳倩的身后,另一只手,颤颤巍巍地指着她的,又好像指着其他地方。
“倩……倩姐姐,你的肩膀上,怎么有一只手?”
欧阳倩大叫一声,双手拼命地拍着肩膀。
“哈哈哈,还说不怕,大白天的哪来的鬼。”
韩柯嘲笑她,欧阳倩恼羞成怒,一张脸涨的通红,生气跑开了。
韩柯瞬间后悔吓唬欧阳倩了,一个人待着感觉无聊。
裴景好长时间没理他,柳城死了,本以为裴景会很高兴,韩柯找过他几次,都避而不见。
没多久,韩柯听闻,张慕安回了张家。
张寒阳虽然娶了三个,但是一直无所出,张慕安成功成为了张家的新一任家主。
他送来了一张请帖,邀请他跟裴景吃饭,韩柯想到,裴景最近情绪不太高,出去散散心也好,便应下。
他拿着请帖去找裴景,看到他在空地上舞剑。
章法有些乱,出剑手臂僵直,显然没有用心。
韩柯看不下去了,一屁股坐在庭院中的草地上,出声打断他。
“裴景,张慕安请我们吃饭,走,吃大餐去。”
“我不去,你自己去。”裴景收剑,呆站了一会,走进房间。在关门的刹那,韩柯闪了进去。
“裴景,你在躲我?”
裴景别开脸,有点惊慌地说没有。
“那你为何不应约,我看你最近脸色不太好,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没有!”
“你是不是控制柳城的时候,知道了点什么?”
韩柯想起梦境中,轿子里一直没有露面的人,嗓音很奇特。
“明天我回药谷,阿柯,你回乾州城吧。”
裴景不敢正面看着韩柯,卧剑的手微微颤抖。
“张云池说的,听雨轩的那个人,是齐家的人吧。听雨轩是齐家的产业,这个人在燕州能压制张家和使唤柳城,肯定地位很高。
当年去落枫山庄找你父亲之人,就是齐家的,对不对。”
“既然你都知道,明日你就回乾州,不要再插手我的事。”裴景的声音带着冷硬。
“你若是第一个违背誓言,赶我走,我二话不说,明天就收拾东西离开燕州。回到乾州城,做我的二公子,然后娶两三个娘子。
你报了仇还活着的话,我请你喝酒庆祝,若是最后你死了,我就带着我的小孩、娘子们,到你的坟前唱歌跳舞,免得你寂寞。”
韩柯说着气话,转身想离开,被裴景拽住手,紧紧抱在怀里。
“你休想!”
裴景抬起韩柯的下巴,惩罚似地低头,狠狠吻着这张绝情的嘴,直到一丝血腥味在口腔散开,韩柯吃疼,把他推开。
双手一抹嘴唇,流血了,裴景这丫的,狼崽子一个!
……
马车上,韩柯看着欧阳倩,打扮了一番,坐在自己的对面,一脸的无奈。
“你是要欧阳伯父,把我大卸八块炖了不成,我出去吃个饭,你上来做什么?”
“我告诉我父亲了,他同意了。张慕安请吃饭,我也想去。”
欧阳倩低着头,一脸娇羞,一双纤柔的手枕在大腿上,来回揉搓。
就是想见张慕安,这心思都写在脸上了。
“要不你一个人去?我跟裴景去其他的地方逛?”
两只灯泡会不会太亮了?韩柯想给他们两个,单独说话的空间。
“不……不可以!”欧阳倩两颊红彤彤,想也不想就拒绝。
说话间,几人到了酒楼。
张慕安站在门口,褪去了昔日的沉闷和沧桑,灿烂的笑容浮在脸上,看着欧阳倩,眼睛闪着光。
“你来了!”肯定的语气。
“我们也站在旁边,小安子看不到我们?”
韩柯故意取笑他,看来醉翁之意不在酒,他肯定知道,欧阳倩会跟过来。
两人尴尬地移开脸,张慕安在前面引路,几人上了二楼,找了一个临窗的位置坐下。
“我在江州的时候,听闻乾州城的韩家二公子,有一肚子的奇思妙想,福满楼的火锅桌,很出名,很多人慕名去吃。
燕州的人喜面食,我今天挑的这个地方做米饭,也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胃口。”
“我不挑,只要味道好,我都喜欢吃。”
“那我就放心了。”
“小安子,你是怎么回到张家的?”
韩柯很好奇,毕竟张云池说他死了。
“我说我被农户救了,养了很久的伤才好,老头子怀疑,找了大夫查看了我的身体。身上的伤口留着疤,他们也就相信了。
我现在已经是赌坊的掌权之人,老头子已经没有了其他的选择。”
张慕安淡淡的语气述说着,众人都听到了他的难受。
作为一个父亲,看到死而复生的孩儿,不是欣喜和拥抱,有的只是怀疑和戒备。
“吉星高照赌坊说是闹鬼,这是一个烫手的山芋。”
韩柯有点同情他,也觉得自己安排张云池在赌坊门口自爆,考虑欠妥。
原本,他是想把张云池送到张家,当着他爹和掌事们面前说的。
张云池的那几脚,把他踢狠了,韩柯想要他身败名裂,临时改的主意,在赌坊门口揭露罪行。
“谣言是我散出去的,目的就是逼老头子选我。因为没有人,敢接手吉星高照赌坊。”
“听着是挺聪明的一个办法,但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你又如何在闹鬼的情况下,重新经营起来,恢复之前的规模。”
“你猜?”
韩柯摇头,他连名字都起不好,哪能猜中。
张慕安笑了。
“我在吉祥高照赌坊的大门前,贴了两张画像,拉了一条大横幅。请人在上面写了一句话,赌坊就来了很多人。”
“哪句?”
“恭喜许公子、景公子,在本赌坊,一赔十,赚了一千万银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