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别提了，回去再说吧。”吴月抬头看了看输液瓶，“我先叫护士过来看看点滴。”
医生和护士一道过来，检查之后确定林鹿秋的过敏症状已经明显好转，又开了帮助过敏后恢复的药，要林鹿秋回去休息一段时间，忌口，清淡饮食。
还特意叮嘱她，在过敏没有完全恢复之前绝对不要沾水。
从输液室地下车库，司机已经在门口等候。
一辆黑色奔驰保姆车缓缓驶到他们面前，林鹿秋看这车眼生，“这不是公司的车吧？”
吴月朝司机挥挥手，车门打开，她转头低声说：“这是叶湛老师的车。他担心再出上次的乱子，特意安排了自己的车给你。”
林鹿秋一时微微一愣。
“这件事是我告诉叶老师的……”吴月心虚，“今天我来医院的时候无意吐槽了一句，他问我我就告诉他了。对不起啊……”
“说什么呢，这有什么对不对得起的？”林鹿秋忙说，“我改谢谢他，真的有心了。”
车子医院驶离医院，吴月从上车之后手机的震动就没停过。
暗灭了一次又响，再响，后来她干脆关了机。
“小月，怎么还关机了？”林鹿秋精神稍缓，“给我看看我的手机吧。”
上午的直播有坐船出海任务，林鹿秋的手机就一直保存在吴月这里。
“你要好好休息，在车里不要看手机。”吴月信誓旦旦，但对上林鹿秋眼睛的时候明显心虚一下。
“出了什么事吗？”林鹿秋在刚见到吴月的时候就有所察觉，看到吴月的表情基本已经确定，“不管是什么事，至少我还应该有知情权？”
吴月眼睛眨巴眨巴，“其实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你在船上去卫生间的时候没有关麦，所以和林菀的对话无意被曝光了。现在网上骂战不断，当然绝大多数都是站在你这一边的。只不过，林家不干了，要你发微博澄清这是个乌龙。”
车内突然安静。
林鹿秋在心里又回想一遍吴月的话，微微蹙了蹙眉，笑问：“林家要我澄清什么乌龙？要我声明我和林菀的关系很好？说那段音频是假的？”
吴月低着头点了点。
“所以刚才一直是林家的人来催你解决这个问题？”
“……嗯。”
林鹿秋淡淡冷笑一声。
她甚至能想象得到林菀装可怜时的模样，柔弱的，仿佛一株被霜打的白色玫瑰，看似娇败奄奄一息，可是身上的每根刺都还锋利，会在适当的时候给予对手温柔致命一击。
空气仿佛凝结。
窗外艳阳高照，却照不进这密闭的车厢。
“我知道我不应该逃避，但是我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我知道你肯定是不能发这个澄清声明的，但那边给到节目组的压力太大了，季彤派人一直在催……”说来吴月也很委屈，不仅要抵住来自节目组给的压力，还有公司那边的施压。
林家已经把她们的路堵死了。
“难为你了，小月。”林鹿秋叹了一声。
“他们要是只难为我就好了。他们这是在难为你，欺负你没有靠山。”吴月愤愤地握了握拳头，“我和节目组最后一次沟通是我来医院之前，我已经说死不会同意他们的要求。”
林鹿秋见吴月的表情，突然想到了愤怒的小鸟。
“一直不理他们也不是解决的办法。”林鹿秋摊出右手，“还是把手机给我吧，我来听听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林鹿秋点开手机，一共有三十九个未接来电，其中二十九个来自季彤，剩下的都是未知来电。
手机拿在手里不过半分钟，电话铃声又想起来。
来电的依然是季彤。
“我说林老师，您终于肯接电话了！”季彤那边杂音不小，他的声音震得林鹿秋不得不把手机从耳边挪开寸许。
“不好意思，刚才在医院，不太方便接电话。”
“没关系，我们都知道林老师这次过敏严重，现在好些了？”
“好些了。谢谢季导关心。”
“船上你没有关麦的音频被爆，现在在网上闹得很凶。”季彤寒暄了两句便开门见山，“对于节目而言，你也知道这其实不算是坏事。我巴不得你们天天都能给出点儿热搜爆款来呢。但是吧……”
季彤嗖嗖嗓子接着说，“有些事情不是只看表面这么简单的。你应该也知道林菀的背后是什么，他们对这件事意见很大。简单说，就是你个人发个说明，证明你和林菀之间的关系正常，音频内容就算是小姐妹之间开的玩笑话吧。林菀没有针对你。”
电话这端林鹿秋沉默片刻，“季导，请问节目有要求去卫生间要关闭麦克风吗？”
“你这是……”季彤一时语塞，“没有。”
“那么我没有违反节目任何的相关要求，我和林菀的对话也不存在任何不真实的内容，如果非要我针对这件事情发表个人声明，我只能照实情陈述。”
“……”
“即便在网络环境里，人也不能说谎话，对吗？”
“道理和实际情况有时候总会相悖。林氏发了话，我也很为难。林老师，也请你设身处地为我，为这个节目考虑考虑吧。人生中，许多时候的许多努力都抵不过别人轻松的一句话。”
林鹿秋知道，林氏为了林菀为难节目组不是一次了。
季彤很多时候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这次涉及林鹿秋，季彤没那么轻易躲得过去。
这件事在网上发酵般越发扩大，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让林鹿秋发声，解释清楚。
“我不想让季导您为难，更不想违背自己的想法。”
林鹿秋的想法很简单，即使穿书而来，在她的世界黑与白永远无法颠倒。
季彤那头陷入沉默，只剩下沉闷的重重一叹。
一端是藏在背后运筹帷幄的金主，一端是本没有错，唯独错在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的坦直少女。
“不如这样。”林鹿秋先开口，“如果林家有要求，请他们别再绕弯子，直接向我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