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芸欢端着煎饺走进前厅，前厅里有食客正起身准备去结账，和她正好打了个照面。
“这是啥菜？”食客指了指赵芸欢手中的盘子，问赵芸欢身后的谷仁惠。
盘子里的东西看着像饺子，但又好像不太一样。
谷仁惠笑着转了转手中的扇子，往前走了两步，同食客解释：“这是新菜，得明日才能上。”
赵芸欢没有心情应付食客，她饿了，她直接端着煎饺走到桌子旁坐下。
食客指了指赵芸欢，语气不太好的问：“为啥她现在就能吃新菜？”
面对态度不好的食客，谷仁惠从善如流，脸上的笑容没有任何变化：“这位啊，是我专门请的厨子，方才刚教完远水叔做菜，这新菜总得经过师父的品尝，完全合胃口了才能卖啊，要不然不是砸我家招牌吗。”
食客皱眉，目光不善的看向赵芸欢。
这小姑娘，是谷仁惠专门请来的厨子，不会是糊弄他呢吧！
张远水是云来饭馆的厨子，来云来饭馆吃饭的食客基本上都知道。
张远水多大了，这小姑娘才多大？
张远水若是生孩子早些，只怕给这小姑娘当爷爷都够了！
谷仁惠引着食客到门口的柜台结账，小声哄着：“明日你来吃新菜，我多送你两块红薯渣饼。”
食客一听这话，脸上的表情马上发生转变，带了几分笑意：“成，那可一言为定，明日中午我还来。”
谷仁惠笑着送他出门，然后赶紧走到赵芸欢和赵云东身旁坐下。这会他也有些饿了，他得多吃几个煎饺，方才在后厨只吃了一个，都没有好好尝出滋味。
赵云东吃过一个煎饺以后，没有再用筷子去夹。云来饭馆厨子做的素饺子，还没有三娘在家用野菜做的素饺子还吃，他还是多吃些肉饺子吧。
只可惜这些肉饺子不能带回家给阿姐、五娘和六郎也尝一尝。
赵芸欢看向谷仁惠，问：“你家厨房里，用是什么油？”
方才没有闻出油的味道，她趁着张远水去前厅送饺子专门用筷子沾了油尝味道，根本没尝出来，跟她在二十一世纪吃过的每种油的味道都对不上。
谷仁惠打开扇子，在胸前摇了摇，压低声音：“是从南方弄来的树油。”
“树油？什么树的油啊？”赵芸欢也跟着压低声音，好奇的开口问。
听谷仁惠这语气，树油还是从南方偷摸弄来的。
“啊？什么树的油？”谷仁惠合上手中的扇子，在头上挠了挠：“我也不知道，就只知道名字叫树油。”
赵芸欢也不纠结，既然谷仁惠不知道是什么树的油，等之后她再找机会从别的地方打听打听。
现在要紧的事是打听打听价钱。
“树油多少钱一升啊？”赵芸欢小声问。
赵云东抬头看看在他面前说悄悄话的赵芸欢和谷仁惠，而后专心埋头吃肉饺子。
“一升？”谷仁惠皱起眉头，目光往房顶上看，仔细回忆着树油的价钱：“我阿爹弄这树油都是大桶大桶的往回弄，一斗合下来差不多要一百四五十文钱，一升的话大概要十四五文钱吧。”
赵芸欢点了点头。
这个年代的一升和二十一世纪不同，这么算下来，一升树油的价钱跟一斤猪肉的价钱差不多。
但是一斤猪肉可熬不出一斤猪油，这个年代的猪肉不如二十一世纪的肥，差不多要用三斤猪肉才能熬出一斤多一点的猪油。
相比之下，树油就划算多了。
“能卖我些树油吗？”赵芸欢挪了挪身下的凳子，往谷仁惠的身边靠。
正吃肉饺子的赵云东抬起头，直直的看向赵芸欢。
赵芸欢抬头跟赵云东对视，这才停下挪凳子的动作。
忘了，忘了，这个年代没有二十一世纪那么开放。她同谷仁惠凑得太近，谷仁惠再误会她有什么想法。
谷仁惠可还没有娶妻呢。
“卖你些树油？”谷仁惠大拇指搓了搓食指关节，他做不了这个主啊。
树油这东西可不跟瓜果蔬菜一样，能随随便便给人。
弄树油的渠道，谷仁惠并不知道。但他知道，他阿爹靠着弄树油赚了不少钱，要不然他家光凭着开小饭馆也进不了县里的商会。
“这得等我阿爹回来，我问问他。”谷仁惠有些心虚道。
但一直到赵芸欢教完张远水蚂蚁上树的做法，跟赵云东收拾东西离开云来饭店，谷仁惠的阿爹都没有回云来饭馆。
“别不高兴了。”赵云东安慰躺在驴车上的赵芸欢。
虽然没从谷仁惠那里买到树油，但得了5斤的猪肉，还大部分都是肥的，不也是好事。
赵芸欢：“没有不高兴。”
她只是有些累了，从天不亮就开始赶路，在云来饭馆的时候她看起来轻松，实际上她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都是紧绷着的。
“阿哥，我累了，想睡一会。”
赵云东温柔开口：“睡吧，到家了我喊你。”
·
河东村。
赵云红在赵芸欢和赵云东离开没多久也起了床，她睡不着，总担心两个人去县里会出什么岔子。
昨天听赵云东说他免费把做红薯渣饼的法子告诉谷仁惠时，她有些不爽。
凭啥要白白给人。
那谷仁惠家里是在县里开饭馆的，都不是在镇上开饭馆，是县里啊！每日都不知道能赚多少钱，多少也问他要些钱啊！
谷仁惠也是个爱占便宜的，二郎和三娘愿意免费给他，他就能免费要？
在家中做红薯粉条的赵云红想了一上午，越想越生气。
她又不能追到县城里问谷仁惠要钱，她家的红薯粉条还要指望着谷仁惠买。
赵云红只能在心中自我安慰，希望谷仁惠家的饭馆能多卖些红薯渣饼，也好让谷仁惠多收些红薯渣。
买红薯渣的钱，就算买方子了。
赵云升和赵云暖发现赵云红今天心情不太好，两个人帮忙干活都悄默声的，生怕太闹腾被赵云红骂。
赵云红根本没心思看赵云升和赵云暖，她恨不得变出三头六臂，一个人把院子里的红薯全做成红薯粉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