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四下午，江溪越午睡醒后，打着哈欠前往球场上体育课。
软绵绵的瞌睡虫在出了宿舍大门后，看见来人立刻支起身子跑得没影。
她揉揉眼睛，再次睁开，又闭上眼继续揉，手被人拉开继而被牵住。
“别揉了，就是我。”
昨夜电话里动听的声音和着风声进入耳朵，让这一切的不真切都变得可靠起来。
“你怎么来了？下午不是满课？”
“你逃课啊？”
“是三节课。”
“不是逃课，是请假。”他一个一个问题地纠正，如同他想象过的无数场景一样，两人携手穿过人群。
她不依不饶地问：“为什么请假？你生病了吗？”
“是的，病了。”
她紧张起来，两步跳到前面，抬手探他的额头，他却按着她的手下移到胸口，体温隔着薄薄的卫衣传递过来，手掌不自觉地轻抓了下。
难道是心脏？她顿感不妙，“快说呀，能不能别吓我！”
“相思病。”
......
......
诡异的沉默之后，他掩面咳了两声：
“其实就是想你了。”
挣脱他的手心后，她又抬脚踢他，快步向前：“我看你是脑子有病！”
他追上去，语气有点委屈：“这都11月了， 我们上次见面还是在国庆假期。”
她拉着他跑：“快走啦，马上打铃了。”
体育课先点名后热身再解散然后教学，大家自由活动。
陈树青望着场内某个方向，眉眼微微下压，眼里不喜之色流露，等她们解散后，径直过去肩膀撞过正往江溪越方向靠的男生，拽过她手里的球拍：“这是给我的？”
她问：“你真的要陪我上课啊？”
“不然？”
不然看你怎么和别的男人打球？
被撞的许畅心头不快，斜了眼陈树青说：“同学，这是我的队友，这块场地也是我们占的。”
陈树青则是自上而下地扫视他，笑容有些不屑。
江溪越举起拍子打断霹雳四射的火花，拉住陈树青的胳膊，略带抱歉地冲许畅笑了笑：“不好意思，他是我男朋友，我带他去其他地方打，这儿就留给你。”
情侣手表在白炽灯的照射下有些刺眼。
许畅抬眸后退半步：“哦，这样啊。那一起打呗。”
“谢了，那双打吧，我不想和女朋友分开。”
他着重强调了女朋友这三个字。
想拼场的人不少，许畅招招手，和旺堆站在了场地的另一边。
江溪越和陈树青最后打球是在一模前的体育课上，后来体育课就取消了。
肌肉记忆开始复苏，两人配合逐渐默契，接连打了18拍，陈树青跃起以极其暴力的方式结束了这一局。
许畅明了对方今天是来宣誓主权的，心里有种奇异的感觉。
他们确实郎才女貌，配合默契，可惜在不同的校区。
异地恋，谁谈啊？
江溪越压线拿下一局，转身和队友击掌，谁料他的手指穿过她的指缝，又用力一拉，她眼睛瞬间瞪大，唇上温暖转瞬即逝。
她差点石化在场地上，眼睛一眨，看见他得意翘起的嘴角，周围打球声，交谈声不绝于耳。
对面许畅一脸菜色，和队友对视了一眼。
见她发愣，他提醒：“回神，打球。”
她回正身子，暗道他怎么那么淡定？
是不是被夺舍了？
怎么这么疯？
第三局还没打热乎，老师便吹响集合哨，几人就此作罢。
江溪越走得极快，他差点没追上，跑两步勾上肩膀又被她躲开，再勾再躲，她停下来生气地问：“你干嘛要在那么多人面前亲我？”
他状似认真思考，然后眨着无辜的眼睛问：“人多不能亲吗？那我下次注意。”
“你打得好，想奖励你。”
她又气又笑，憋了半天，骂出个毫无杀伤力的流氓。
流氓死皮赖脸地跟着她去上专业课。
小班授课，四十人左右。
方珊给她占了座，她只能委婉拒绝，带着男朋友坐到后排位置。
方珊在群里疯狂圈她——卧槽！家属陪读！
......
听了几分钟，陈树青撑着下巴百无聊赖，开始凑到江溪越身侧，勾起她披在肩头的一缕头发，分成两小份绞啊绞……
他努力回忆王丽给李念编小辫的场景，好像是要分三份，再相互交叉，而江溪越侧头去看被老师挡了一半的ppt，扯疼头皮，转头瞪他。
陈树青终于放过那缕头发。
她从包里抽出一本厚厚的笔记本，推到他跟前，小声说：“听不下去就帮我看高数作业。”
笔在指尖转了两圈，他挺起腰杆研究题目。
后面是三个班一起，两节连上的大课。
江溪越和今日限定书童坐在阶梯教室中间的位置。
她猜不透此刻趴在桌上闭目养神，一只手却紧紧与她十指交叉的陈树青在想什么。
他真的太奇怪了。
刚见面时的土味情话，打球时的嚣张肆意，上课时玩头发的幼稚，还有现在休息也要牵手的黏糊劲儿……
他今天是怎么了？
难道男生也有那几天？
他忽然睁开眼，对上她的视线，语调慢悠悠的——男朋友好看吗？
她没回答，低下头，视线从五官上扫过，不放过脸上的任何一个角落，包括不贴脸仔细看都看不出来的浅棕色的痣。
得出一个肯定的答案：
“男朋友很好看，乍一看好看，仔细一看也好看。”
课桌下紧握的手被他放到明面，俯身吻上她的指节，接着手背。
周围已经坐满学生，她脸上一热急急缩回手，偏过头不再看他。
原来人多的时候亲手也不行。
陈树青懊恼了一秒钟。
身后两排，坐着江溪越的三个室友还有许畅等人。
江溪越上课一贯认真，在书上记了密密麻麻的笔记，抄不完的就拍ppt回去接着写。
这位老教授特别喜欢提问，眼见他推了推老花镜看向了台下众人，她知道他要发问了。
她担忧地看了眼来陪读的陈树青，心里默念可别抽到他。
他好像知道她在想什么，转头过来冲她笑了下。
果不其然，教授开始提问。
尽管回答问题能获得平时成绩的加分，但举手的并不多。
教授环顾着四周，手里拿着花名册，走到前排来，数了数说：“来，这位男同学起来说说。”
江溪越轻拉他的衣角，把答案推到他面前，他没看站起来接过前排递过来的麦，以清晰的思路回答了问题。
老教授点点头，翻着花名册问：“学号多少？”
他声音高了两度：“不好意思，老师。”
“我不是这个专业的学生，今天是来陪女朋友上课的。”
他周围那一圈瞬间静默，接着范围扩大，整个教室都静了下来，然后爆发出惊呼声。
有的人看似神色认真，实际上已经社会性死亡好一会儿了。
大脑离家出走，表示这样的场面它也是第一次见，先溜为敬。她绷紧身体，目不斜视，只是脸蛋迅速红个彻底。
老教授再次推推老花镜：“你陪女朋友上课，那你的课呢？”
“落下的课程我会补。她是我人生的必修课，是一生所要研究的课题，当然也不能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