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兴放下自己觉得了不得的狠话,才在福贵的搀扶下回去房间。
冯书生看欧阳兴背影的眼神如同在看一个死人。
“大姐,用不用我……”
“不用。”苏欢淡定的摇了摇头,“秋后的蚂蚱,本来也蹦跶不了几天。不用你我出手,他也活不长的。”
说着,苏欢的目光转向客栈大门。
“雨下得这么大,还不知道几时会停,留个人看门吧。”
冯书生应下。
金氏因为大厅的气氛早就坐不住了,带着宋明祺也回了房间。
于峰和裴少川自然是跟上去贴身保护。
再之后,厂卫们吃饱喝足也断断续续的回了房间。
雁门客栈重归寂静。
却说另一头,谢晏辞一进房间,便看见一扇屏风,其旁氤氲起水汽。
谢晏辞无奈地扭过脸,抱拳喊了一声。
“小师祖。”
“我刚才见到了,客栈老板娘就是你的梦中人?确实是个大美人呢。”
鬼面神女泡在浴桶中,此时早就摘了帷帽和面具,正悠然的享受着热水浴。
谢晏辞面色尴尬。
“小师祖是何时到的?”
“嗯,从你陪人家老板娘逛街,还主动问人家要不要改嫁的时候来的。”
鬼面神女笑道。
谢晏辞面色更红。
他当时问的时候不觉得奇怪,怎么让小师祖这么一说,显得他这么迫不及待。
“小师祖,我……”
“不过,我有丑话说在前面。”
鬼面神女放松的靠在浴桶背上,黑发自然地向两侧散开,露出一张美丽的雌雄莫辨的脸庞。
如果苏欢此时在这儿,一定会惊讶的叫出声来。
可惜,她没在。
“你的这位心上人可不一般啊。”
“不一般?”
谢晏辞不知道鬼面神女指什么,还想再问,房门外就突然传来了欧阳兴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谢晏辞连忙走到门前,轻轻推开了一点门缝向外看。
恰巧是欧阳兴受过伤,向苏欢大放厥词的时刻。
谢晏辞冷着脸,将手里的剑柄都握紧了。
“我去帮你杀了他?”
声音从身后响起。
谢晏辞下意识回头看,又赶忙捂住了眼睛。
“小师祖,你怎么不披上衣服!”
鬼面神女纠结的叹了口气。
“可是屋子里又闷又潮,衣服穿在身上不舒服了。再说了,我有的你哪处没有,看一眼又不会少块肉。”
“小师祖!”
谢晏辞的声音近乎崩溃。
鬼面神“女”只好叹息着走回屏风里穿好了衣服。
等他穿戴整齐了,谢晏辞这才敢睁开眼。
“小师祖,”谢晏辞的语气极其无奈,“我早就同你说过,这里是人间,和山上的日子不同,你不能再这么放纵自由了。”
鬼面神“女”遗憾的叹了口气:“那照你这么说,山下还不如山上好玩,我还不如回山上去。”
谢晏辞只觉得头都要疼了起来,当初在山上就不应该答应师父的要求,带小师祖下山。
他的这位小师祖,所谓的鬼面神女,全名叫楚棠。
小时候因为身体有疾被人遗弃,是他师祖舍得道人下山化缘时将他从山间捡了回来。
带回来后,本以为他身子骨弱,活不大。却没想到,楚棠是天生的练武奇才,幼时他闲来无事把舍得道人书房里的那些武功秘籍当画本看,只看了一遍就全学会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十五岁之后,楚棠就再也没有发育过。
个子不长,相貌不变,除了功力不修炼也会连年增高之外,岁月似乎没有在楚棠的身上留下任何痕迹。
而且,因为生在山间长在山间的原因,楚棠对普通人讲究的道理伦常全然不放在心上,自由到了可怕的地步。
这一次,谢晏辞收到父王的消息,让他下山救人,好巧不巧,就被这位小师祖看到了。
楚棠也想下山一起玩。
想起之前几次带着他下山的经历,谢晏辞本来是想拒绝的。可是他师父对师叔向来是有求必应,献祭一两个徒弟也毫不在乎。
谢晏辞就这样,又被迫答应带着楚棠上路。
只是出发前楚棠突然说还有事要做,又回山上了。这才有了他们几个月之后的汇合。
谢晏辞本来很是担心,楚棠能不能独自一人找到雁门来。
没想到小师祖成熟多了,居然真的找到了雁门。
“小师祖,你是如何找到雁门的?找人问路吗?”
“没错,我找了个向导。”
楚棠点了点头,指了指桌子旁的一个大口袋。
“那里就是我的向导。”
进来半天了,谢晏辞还没发现屋子里居然还有第三个人。
再说了,活人放在麻袋里,不会憋死吗?
小师祖又在胡作非为些什么?!
谢晏辞赶快冲过去打开麻袋,见到那张脸的时候,忍不住手抖,差点摔倒。
……
“你说什么?厂公失踪了?”
苏欢惊讶的看着李厨子。
李厨子膘肥体壮的体型很容易让人产生误会,任何人都想不到,他居然是暗卫中主要负责搞消息流通工作的人。
“没错,山庄里传来的消息。如今这消息还没有大范围传开,只有前十的暗卫和厂公身旁的两个公公知情。”
“那怎么办!”
阿旺有些焦急。
“快要月底了,厂公失踪了,咱们的解药去哪里拿!”
原来沈阳春一直以来控制暗卫的手段,除了从小到大的精神奴化,另外一个就是常年累月的慢性毒药。
只有每个月从沈阳春那里拿到解药,才能救命。
不是没有暗卫长大后,偷偷想要试过解毒。
但无论是江湖神医,还是宫廷御医,都做不出一模一样的解药。
“厂公身边的高手不少,怎么会放任厂公失踪。”冯书生摸着下巴开始阴谋论,“有没有可能是有人监守自盗?”
“不会。”苏欢率先否决了这个可能,“我们都知道,沈阳春这个人有多谨慎。况且,身边的人造反掳走沈阳春,这个布置太难,我们之前也不可能一点风声都听不到。”
阿财纠结道:“那有没有可能是北苏或者是德王动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