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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个下着雪的夜,飘飘的雪落在地上发出细碎的声响,空气中浮动着有些潮湿的味道。

很冷,温度下降的厉害,在燕岁已经躺进温暖的被窝里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的窗户居然还没有关上。

这无异于晴天霹雳,燕岁感觉自己浑身都动弹不得,此时他只想要一直都蜗居在这一片温暖的地方。

在纠结了十分钟后,脑海中不断闪过管家震怒的面容后,他还是起身妥协了。

此时燕岁的想法是速战速决,他一定要趁着温暖的温度没有从他身上完全掉落的时候迅速回到床上。

可当他跑到窗台的那一刻,他看到了苏榆,大雪的夜里,他就坐在他家的门前,任由雪亲吻他的衣袖。

燕岁有些忘了呼吸,脑子里闪过太多情绪了,有难过,有生气,有心疼,各种各样的情绪交织在一起。

这种感觉太过熟悉,因为他每当他看见苏榆受苦的时候,情绪色块就会涂满他的心尖。

燕岁呼出来一口气,在冷空气中变成了白色,氤氲了他的目光。

燕岁缓缓关上了窗,他忘记了下床前自己交代给自己的任务,他直接坐在了铺着毯子的地板上。

他靠在墙上,环抱住自己,将头抵在膝盖上,有些挫败。

这些年来,燕岁在苏榆身上看到过太多的伤疤,伤疤就像是刻在苏榆灵魂里的印章一样,总是消不掉。

他跟管家说过,能不能把苏榆的父亲抓起来,让他离苏榆远远的。

管家很可惜的说梅花区的法律并不完善,用钱可以,但只能将坏蛋短暂的抓起来,过不了多久他就会被放出来,到时候他可能会报复苏榆。

燕岁想,那就让苏榆一直住在自己家里好了。

可燕岁跟苏榆提这件事的时候,苏榆总是不同意,他执拗又认真的对燕岁说等等,再等等。

这一等就等了好多年,燕岁经常没由来的想,会不会这只是苏榆不想住进他家里的借口。

可最后他还是选择相信了苏榆,苏榆提到了等待,燕岁想,他对爱意最大诚意就是等待,没关系,他愿意等一等。

燕岁唯一能做到的事就是帮苏榆上药,可或许是每一次替他上药时燕岁表现的太过伤心,久而久之,苏榆就把自己的伤藏起来了。

燕岁吸了吸鼻子,他揪着毛毯的毛絮跟自己较劲。

他觉得自己要缓一缓,发泄一下情绪,要不然自己下去的时候可能会骂苏榆,也可能打他,那可就不好了。

等平复了差不多了,燕岁才套上了自己的衣服,他又去柜子里拿了苏榆的衣服,是用来备用的。

虽然长大了,可他还是如小时候那般小心翼翼,他小心地让自己不要发出声音。

走到门口的时候,燕岁才反应过来自己其实已经不用那么小心了,因为管家老了,已经有点耳背了,这些动静是吵不醒他的。

燕岁感觉到瑟瑟的冷,他的情绪更低落了。

燕岁打开了门,尽管早有准备,可冷风吹到脸上的时候他还是被冻的一哆嗦。

他一步一步地朝苏榆走去,这一路其实并不远,可燕岁的脑子乱乱的,全是苏榆身上布满青紫的画面。

所以等到他走到苏榆面前时,当苏榆用温柔的眼神注视着他时,燕岁什么话都说不出口,大雪像是倾倒进了他的心里,他把衣服放在了苏榆的手上,头一次没有去牵他。

他一言不发的往回走,等他怄着气走到家门口的时候,才发现苏榆就像个傻子一样,没跟上来。

燕岁转过身,他看见苏榆站着,手里拿着衣服,笨蛋一样,也不知道披在身上,只是直直的站着,看着燕岁的方向。

他们在雪中对峙良久,谁都没有动弹,当冰冷的雪有一些渗透进他的藏在衣服下的皮肤时,燕岁重重呼出来一口气。

他有些想笑,他跟苏榆较劲什么?自己养大的小蝴蝶肯定要让一让的。

燕岁在心里狠狠谴责了一下自己。

他动了动有些僵硬四肢,准备朝着苏榆走去。

可苏榆却比他先动了,他朝着燕岁做再见的动作,离得有些远,可燕岁还是能看见他嘴角上扬的弧度,很温柔,他看见苏榆打开了自己家的门,然后走了进去。

他关上了门。

燕岁一僵,他错愕地看着关上的门。

他无措的在雪里站了好久,他没想到苏榆没有选择跟他一起回来。

燕岁放在口袋里的手拽紧又松开,他难以形容此刻的感受。

最后,他抿着嘴,有些僵硬地走回了自己的家,将门轻轻关上。

今后的每一个下着大雪的夜,燕岁时常会在夜里被噩梦惊醒,他会坐在床上不断擦着冒出的冷汗。

他无比后悔,无数次想要回到这个夜晚在刚开始的时候就拽紧苏榆的手,不给他回到自己家的机会。

-

燕岁是被救护车和警车的声音吵醒的,他揉了揉眼睛起身,脑袋感觉有些疼。

昨天晚上因为一直想着关于苏榆的事,所以他休息的并不是很好。

感觉一直在做奇奇怪怪的梦,可醒来的时候又什么都不记得了。

燕岁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他准备打开窗户看看是发生了什么事,毕竟警车和救护车的声音在这一块地方并不常听见。

可就在这时,房门被敲响了。

能在这个时间段敲门的就只有管家了,敲门声与以往很不同,更加急促。

那一瞬间一种不好的预感从燕岁心底升起,心莫名有些悸动,随后开始剧烈跳动。

他连外套的拉链都没来得及拉就冲去拉开了房门,他和管家焦急的目光对上。

燕岁咽了咽口水,他有些紧张,握着门把的手都冒出了丝丝冷汗,这是对即将到来的噩耗身体提前发出的信号。

“发,发生了什么事吗?”燕岁感觉到自己的声音有些发干。

管家叹了口气,在燕岁的注视下声音有些沙哑,“苏榆出事了,伤的很重。”

那一刻什么都落到了实地,心中的石头重重的砸在地上,连同他遍布着疼意的心。

就像是审判者最后的裁决落下,轻飘飘的纸落在了燕岁的肩上,对于他来说却是一座遍布着大雪的寒山,连同他的脊背一起压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