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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笼罩下的江南郡城,张灯结彩,笙歌燕舞。

此处的南风馆坐落在湖畔,络绎不绝的游船来了又走,走了又来。

三楼,玄笙凭栏而立,一身红衣随风飞扬,墨发飞舞之间昳丽的面容若隐若现。

瞧见的人无不惊为天人。

“那是何人?”

“南风馆的头牌都没有如此美貌,这是新来的小倌的吗?”

“长得可真好看啊!”

“如此美人,不知道如何才能够成为他的入幕之宾呢?”

在一阵阵惊叹和问询声里,时不时还夹杂着疯狂吞咽口水的声音。

习武之人大多听觉过人,玄笙也不例外。

他冷眼扫过远处的人群,杀意在他眼中越来越重。

暗一就站在他身后,自然也将这些议论声听在了耳里。

“主君,属下这就派人去警告他们。”

闻言,玄笙目光微闪,漫不经心般地“嗯”了一声。

“他还没到吗?”

暗一知道他问的是主子,整个人瞬间绷紧。

“主子许是有事耽搁了,天色尚早,主子他可能……”

“他没到。”

玄笙打断他替男人找的借口,眼底深处划过一抹担忧。

“是出现他预料之外的情况了吧?”

暗一脑袋低垂着,没有做声。

其实他也担心主子。

可身为一个听话的暗卫,无条件听从主子的命令就是他们的第一准则。

玄笙也没有指望能够从这他这处得到答案,冷着脸转身朝外走。

“备马。”

说好的,天黑了看不到他人,自己就亲自去找他。

是他失言在先的。

看他要亲自出城去找人的架势,暗一迟疑了。

“主君,现在天色已晚,属下让其他人去找,我们在江南这边的人手也会一起去找主子,您……”

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冷眼制止了。

青年眼中的寒意几乎将他冻结成冰,让他劝阻的话再也说不下去。

看他闭嘴了,玄笙才若无其事地收回目光,继续往外走。

“他让你们听我的。”

“同样的情况,我不希望再有第二次。”

“若是出现第二次,不管是谁,你们都可以自己滚出我的视线。”

这话说得毫不客气,然而这个特权是黎珩给他的。

暗一立刻点头称是,同时用眼神朝其他人示意了一下。

见状,一个个神色严肃地保证。

“主君放心,属下保证不会有下次。”

对此玄笙无动于衷。

辉煌时,他曾见过万人对自己顶礼膜拜。

落魄时,他也曾见过曾经蝼蚁般的小人,以高高在上的姿态来俯视自己。

他身边曾经出现过很多人,来来去去,从没有谁值得他放在心上。

除了……

黎珩。

心中默念着这个名字,玄笙都觉得自己的心脏在发烫。

不管他爱不爱自己,反正在自己死之前,他只能与自己在一起。

至于死后……

爱谁谁吧,谁管他呢?

在他从后门出了南风馆的同时,已经有人牵着十几匹马在候着他们了。

见到他们,马夫当即恭敬行礼。

“见过主君与诸位大人,马匹已经准备好,都是能够日行千里的好马。”

玄笙点点头,正要上马,突然察觉到不远处有人在注视着自己。

蹙眉望去,一个身着锦衣绸缎的儒雅公子正凝神望着他。

见他望来,男人展颜一笑,对着他做了个书生礼。

……

另一边,某处山洞。

火光摇曳之间,男人面无表情地用手帕擦拭着匕首。

火堆上架着一只兔子,正滋滋作响地往下淌着油。

隔着熊熊燃烧的火堆,对面是脸色苍白的楚怀瑾。

此时他手臂的伤口已经处理过,衣摆下也短了一截。

他隔着火堆打量男人。

“我是不是害你耽误什么事情了?”

这话他想问很久了。

男人手中的动作微顿。

“有事吗?”

答非所问即为答。

楚怀瑾知道答案了。

哪怕并非自己求着对方来救自己,可面对如此情况,不由地自责起来。

“对不起,我不知道。”

“是很重要的事情吗?”

闻言,黎珩抬眸朝对面望去,眼中没什么情绪。

“有话可以直说。”

他的语气说不上是不好,可也没有让人觉得好到哪里去。

楚怀瑾琢磨了下。

这人虽然看起来又冷又独的,但是只要自己与他搭话,基本上都回应了。

看得出他的教养很好,即便自己耽误了他的事情,也没有给自己脸色看,还事事有回应……

这么一想,这人的性子好像还挺好的。

如果自己不小心问了什么很冒昧的问题,他想必应该不会太生气的吧?

想着,他对着男人挤出一抹温雅的笑。

“我没有打听的意思,只是想知道我能不能帮上什么忙?或者能补偿些什么?”

若是可以,最好能把救命之恩一起还了,自己以后也不用整天挂心于此。

闻言,黎珩眼前似乎浮现了出青年昳丽的模样,那双清冷的眸子深处藏着说不尽的担忧。

久久未听到男人回答,楚怀瑾好奇地盯着他。

他现在在想什么呢?

然而下一刻,男人似有所感地迎上他的目光,眼底尽是漠然。

“不必了。”

黎珩拒绝得很干脆。

对方不见得有什么能帮得上他,说不定还会给他带来麻烦,就像此时。

明明是拥有主角光环的主角,却还能因为踩空而摔下悬崖。

该说不说,真的很令人无言以对。

偏偏当事人还没有这种觉悟,竟然完全没有将失足一事放在心上。

被这么干脆的拒绝,楚怀瑾脸上的笑意不由地僵了僵。

这已经是自己不知道第几次被他拒绝了,真是一点机会都不给,生怕自己把恩报了的样子。

一时间,楚怀瑾也不知道自己还能说点什么了。

突然,他眼前多了一只被烤得很香的兔腿。

见他没反应,男人思索了几秒。

“不要吗?”

楚怀瑾一脸莫名地“啊”了一声,后知后觉地接过来,有些尴尬地垂下眼。

“谢谢。”

男人冷淡地“嗯”了声,扯下另一只兔腿往嘴里送。

楚怀瑾看了看自己手中还冒着热气的兔腿,再看男人面不改色的进食举动,不由地疑惑。

“你不觉得烫吗?”

闻言,男人的表情似是诡异地停滞了片刻。

随后就见男人否认。

“还好。”

确实还好。

哪怕这不是他本尊的身体,但因为灵魂的入驻,依旧让身体各方面的素质都有了很大的提升。

最明显的一点就是,别人或许会觉得一年四季的温差很大,可对于他而言,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差别。

闻言,楚怀瑾的瞳孔微微放大的一瞬,干巴巴地笑了两声。

“这样啊!我还觉得挺烫的。”

这纯粹就是没话找话。

黎珩只是点点头,并未接话。

楚怀瑾等兔腿晾凉了之后,才慢条斯理地吃起来。

他吃得很慢,一边吃还一边悄悄打量对面的男人。

明明是用手拿着啃,可这人却的动作却半点也不会让人觉得粗鲁。

甚至看着对方赏心悦目的吃相,自己的胃口都好像变得更好了起来。

不知不觉间,他手中的一整条兔腿都被他啃完了,肚子还没有饱腹感。

刚用干净的手摸了摸肚子,眼前又多了一块兔肉。

一回生,二回熟,楚怀瑾也不和他客气,道了声谢便接了过来。

“不必。”

说话间,他收回手,低头拿手帕擦手。

与此同时,在他们白天坠崖的地方,被十几个火把照得通明。

为首的青年站在悬崖边上,火光闪烁下,他面沉如水,唇瓣被抿得发白,眼睛死死地望着漆黑一片的悬崖。

暗一暗二暗三都站在后方,眼里不约而同地露出了担忧。

平日里最是憋不住话的暗二,突然被暗三推了一把,不由地往前走了几步,来到了青年的不远处。

然而平时有个风吹草动都能察觉的人,此时对于他的靠近却浑然未觉一般。

暗二咬牙切齿地回头看向暗三,就见他眉头紧锁,神色间全是忧思,心下一软。

暗三眼带期望看着他。

片刻后,他在心里无声地叹了口气,认命般地走向不远处的青年。

“主君,主子武功高强,即便真的是掉下悬崖,也不会出事的。”

然而玄笙对此根本无动于衷,垂在身侧紧紧攥着的拳头在往下淌血也不觉得疼。

当看到血在地上宛若花一样绽开之时,所有暗卫都不由地目光一紧。

距离最近的暗二看得一清二楚,再开口时语气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主子以前也因为躲避刺杀跳过悬崖,却什么事都没有,主子他从来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主君,您……”

“您不要太过担心,要是主子知道您如此担忧他,想必也会担忧的。”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青年眼角泛红,双眸氤氲,眼中怒火和担忧并存。

他阖上眼,压下眼中的酸涩,用那带着一丝不明显颤意的声音问。

“找到下去的路没有?”

回应他的是沉默。

他睁开眼转身。

“我知道了。”

说着,他走向举着两个火把的暗卫,拿过其中一个火把,抬脚就要去亲自通往悬崖之下的路。

众人刚想劝阻,就听到一道惊呼声。

“找到了找到了,找到了一个附近的庄稼汉子,他知道哪条路能够通到悬崖下面。”

众人全都望过去。

说话之人并非是王府的暗卫,而是黎珩在江南的手下。

大约三十出头,一身腱子肉,长相看起来有点憨,不过一双眼睛却精光闪烁。

梁满仓身后跟着个皮肤黝黑,神态拘谨的中年汉子。

“梁满仓见过主君。”

说着他抱拳下跪。

中年汉子也下意识跟着要下跪,被玄笙拦住,直奔主题地对他说道。

“带路吧。”

中年汉子愣了下,才惴惴不安地点头称是。

暗卫递给他一个火把,同时走在他身侧跟着他。

既是保护,也是防备。

玄笙紧随其后跟上。

暗一想说什么,可想到在城中之时主君警告的话,最后还是闭上嘴。

默不作声地跟在青年身侧,全神贯注地注意着周围的动静。

所有暗卫跟上,同时被派出去的其他人也回来了,乌泱泱一大片,全跟着走。

中年汉子一辈子都在种地,去过最远的地方隔壁村子,哪里见过如此大的阵仗,走路腿都在打着颤。

在他又一次差点自己把自己绊倒后,玄笙终于忍不住开口。

“你只要带我们找到路,我们不会为难你,还会给你一笔丰厚报酬,让你这辈子都能够衣食无忧。”

如果他说的是高官厚禄,那么中年汉子一定不以为意,还会觉得他是在骗人。

可他说的是给自己报酬,能够让自己衣食无忧,这对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庄稼汉来说,真的很难拒绝。

而且光看外表,这些人里面,即便最差的人也是穿的细棉布做成的衣服,为首的公子更是身着锦衣华服。

他曾经听村长说过,一件锦衣的价钱,就能顶他们一户人家好几年的口粮了。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他相信玄笙有能力兑现承诺。

然而即便如此,他也没有被这个兴奋的事冲昏头脑,仍旧谨小慎微。

“公、公子放心,我不是贪心的人,只是我们村子实在太穷了,交了赋税后几乎难以果腹,能够让我多个一亩三分地我就心满意足了。”

玄笙对这些并不关心,可他深知财帛动人心的道理,便顺着他的话往下说。

“此行顺利的话,我保证你后半辈子能当上地主。”

闻言,中年汉子激动地脸通红,想了好久,最后还是不舍得拒绝。

“多谢公子,我替村子里的大伙谢谢您,您这般菩萨心肠一定能够心想事成,您要找的人一定会平平安安的。”

这还是玄笙头一次被人说是菩萨心肠,心中不禁觉得讽刺至极。

“你想多了,我没有那么好心,而且……”

他脚步一顿,转身冷眼看着那人。

中年汉子被他看得浑身汗毛倒竖,紧张得面皮抽搐。

“公、公子这般看着我作甚?可是我说错了什么?”

玄笙盯着他看了片刻,面无表情地收回目光。

“带路吧。”

“是,是,公子放心。”

怕再次触怒他,中年汉子安静下来。

……

夜色渐深,楚怀瑾抱着膝盖在火堆旁睡着了。

洞口处,男人神色漠然地望着天上的圆月。

今天是十五,满月。

身后的火堆突然响起一声“刺啦”声,他刚准备转身,突然似有所感般朝某个方向望去。

距离此处还要很长一段路的玄笙,突然眼尖地发现了一抹亮光,停下来定睛望去。

茫茫夜色下,两人的视线仿若隔空对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