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你到底在说什么……”黎仲明愣住了,“你觉得……我不是黎仲明吗?”
“别叫额师傅!”老乞丐的情绪突然抵触起来,“你怎么不问‘你觉得我不是你的徒儿吗’,而是问‘你觉得我不是黎仲明吗’?”
“在你眼中,黎仲明的身份……很重要,是吧?”
黎仲明的眸光暗了几分,在这削弱的几分光芒中,他的眼眸也透露出几丝难过。
“你的师姐只是明面上的‘验证者’,但以她的能力,无论她最后怎么验证,也无法触及隐藏的真相。”老乞丐压低了声音,避免202听见,“而这根代表‘验证’的保险丝的出现,只是为了做样子,做给2号场那群随时准备逮捕你的家伙看,是吧?”
老乞丐全程注视着黎仲明,同时他暗暗观察着意识空间内那个黑色的轮廓。
这一次黑色轮廓并未现身,从头到尾都没有动静。
而黎仲明只是淡淡的回望着老乞丐,一言不发。
“为师只是疯了,不是傻了;只是老了,不是死了。”老乞丐的笑容令黎仲明琢磨不透。
沉默良久,黎仲明才缓缓开口:“师傅,这是‘命引’告诉你的吗?”
“不,是额自己发现的。”老乞丐回答,“额已经知道你的全部了。”
黎仲明并不清楚老乞丐对他说的那些,但他始终感觉,老乞丐突然对他说这些应该是有什么深意。
“师傅,既然知道了,为何还要说出来?”黎仲明的眼神又多了几丝难受,“你到底想让我做什么呢?”
“你猜。”老乞丐开始了他的发疯,“额不信你猜不出来。”
“你现在很清楚,你该做的,是什么。”
黎仲明心中有了答案的雏形,但他无法说出口,更无法做那种行为。
“我……我不知道。”黎仲明低下了头,尽量往其他的方面想。
他抬头看了一眼天空中又大又亮的太阳,虽然看不见眼睛的形状,但他却感觉到了,那只眼睛投下来的嘲笑的目光。
就像台下的观众,嬉笑着台上的悲剧。
“你应该知道神启给额的指示是什么了吧?”老乞丐叹息着摇摇头,笑得一脸坦荡,“娃子,不怪你。”
“谢谢你给了为师答案,黎仲明。”老乞丐点点头,黎仲明意识空间里的黑色轮廓也从深渊里走了出来,“无论答案是对是错,为师会带着答案永眠下去,没有人会再知道你的布局。”
“刚才为师给你说的那些,你就当放屁好了。”
“因为啊……”
天空中降下一道圣光笼罩住了老乞丐,他的身体外圈亮起了一层光晕,身形犹如飞沙一般消散流失。
“在8号养殖场内能够验证你的那根保险丝,应该是为师才对。”
“也难怪,你在上一轮中一直都不告诉为师。”
“不是忘了,而是不愿。因为保险丝,是一次性的。”
黎仲明急切地伸手想要去抓住那随风飘散的流沙,但他发现,自己的双手根本触碰不到老乞丐的身体。
“额就算不说刚才那些,额也会死。”老乞丐叹气道,“祂要额死,额只得死。”
“因为知道太多,是活不到最后的。”
“但为师很开心,处决为师的,是祂,不是你。”
在圣洁的光辉中,老乞丐的身影逐渐变得透明,直至消失。
202远远的望着这一幕,无能为力。
一旦触发“妄言之罪”,就绝无生还的可能。
虽然不明白老乞丐对黎仲明说了什么,但他的话语中一定泄露了天机。
黎仲明深邃的目光对准了天空中的那只眼睛,坚定而灼热。
是,老乞丐以生命为代价,验证了他的身份,主动选择带着答案进入永眠。
同时,被验证的还有“祂”。
而从“妄言之罪”能够被降下的情况来看,验证的结果预示着他的布局……早已瞒天!
意识空间的深渊上,一双无悲无怒的眼眸凝视着天空中的九只眼睛。
九只眼睛的其中一只眼睛并无瞳仁,除此之外的八只眼睛的瞳仁皆为圆形,瞳色皆为金色。
这些高挂着的眼球,在深渊之上那双看不出情感的眼睛面前,全都不值一提。
真是可笑啊,明明从早到晚都盯着我,却什么都看不出来。
就连答案,都是要从别人那里获取。
悬挂在天空中的眼睛们看不出黑色轮廓那犀利的目光表达着什么,高傲的祂们也不愿再与那双同样傲视且无感的眼睛对视。
地面之上的黎仲明并不知道黑色轮廓与天空中眼睛们的对视,他还在为老乞丐的离去而感到怅然若失。
惆怅之后,便是无底的疑惑。
自己眼中的“真相”,与老乞丐眼中的“真相”,与其他人眼中的“真相”,与“祂”眼中的“真相”,真的是同一个吗?
既然布局之后的轨迹是恒定的,那为何每个人的答案却不尽相同?
黎仲明困惑几秒后,立刻结束了思考。
当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果断利用手中的“权”对8号养殖场的所有人类和怪物进行了记忆修正,以便让他们自动忽略升仙山的异常。
然而,8号场的“权”太过低能,无法对中游养殖场设立的国际组织进行记忆修改。
黎仲明不能保证,刚才的情况没有走漏风声到国际上的怪物势力那里。
“师傅走了,你也得抓紧时间上路了。”
202提醒差点让黎仲明以为对方要为师复仇,好在202补充完了她的话。
“咱们师傅,011既是升仙山下的‘传道授业解惑者’,同时也是‘群英阁’的‘救赎派’创始人,五智者之一,‘知命’。”
“你得赶紧离开这里!能让智者豁出性命也要帮扶的人,对他们来说,绝对是近百年来最火爆的‘论题’!”
202虽然对老乞丐的离开也有几分伤心,但她明白,那是师傅的选择,她能够做的只有尊重。
师傅离开后,她必须快速送走黎仲明,以便保护师傅最后的“论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