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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明儿就动身去羊城？”
“是的，早一天南下也早一天挣钱。”叶小川给老娘按着肩膀，轻声回道。
傅兰有点吃惊二子的办事能力，这才几天的功夫，不但搞到了做生意的本钱，还办好了练摊所有的手续。
今儿上午刚弄好，太阳还没有落山又已经决定好了明儿就南下。
看来自己这个儿子是跟以前不一样了，之前他也是敢想敢做，但绝没有现在这般果敢与果决。
也许真像他自己所说的，他穷怕了，不想接着继续穷下去。
作为父母在这上面对他是有所亏欠。
二子能这么专心事业，弄到钱后还不瞎搞，自己当父母的应该高兴才是，也更应该支持他，更不能当他前进路上的绊脚石。
傅兰抽了抽鼻子，她脸上没有一丝伤感，眼眶里也没有一丝阴雨，只是反手拍打着叶小川放在她肩头的手。
语重心长道：“二子，出门在外一定要注意安全，遇到事别冲动，要懂得退一步。事事要面子，事事都受阻。”
“当年你爸一个十几岁的孩子从怀县的乡下乞讨进城，然后在这四九城扎下了根，端了铁饭碗，靠的就是不招惹事。”
说到父亲叶长民，叶小川很是佩服，他父母早逝跟着叔婶过活，叔婶对他不能说好，也不能说坏，饿不死。
也许不甘，他十五岁时偷偷跑进了城，机缘巧合之下在一酒楼后厨当学徒，解放之后进了东单菜市场工作，直到去世。
他这一辈子跟谁都和和气气的，不争不抢。
“诶，您放心出去了我肯定老老实实做事，老老实实做人，绝对不招惹是非。”
对于遇事就要忍着，他不是很认可。
“您老就别操我的心了。我和三儿不在家，您可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不敢累着。”
傅兰道：“怎么？我就生了你和三儿，你们不在，你大姐和大哥他们就照顾不了我？”
叶小川知道自己这是失言了，赶紧找补道：“妈我可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大姐、大哥他们都有工作，每天都忙着上班。
下班了，我大姐要照顾孩子，我大哥需要收拾屋子，还要打家具，他们也不能时时刻刻陪着您。”
“好了，妈知道。”
孩子们大了，他们都有各自的事情要忙，这个她很能理解，不需要叶小川来说。
再者她还没有七老八十走不动路，也不是一个孤老婆子没人说话。
不想同叶小川继续这个没有多少意义的话题。
见天也不早了，傅兰从床底下的一个铁盒子里掏出一手卷，拆了三下才见到钱，数了五块交给叶小川，让他赶紧去鼓楼的菜店看看还有没有猪肉和芹菜卖。
去买点回来包一顿饺子吃。
再买一瓶红星二锅头。
叶小川知道这是老娘想让自己弟兄俩出门前吃一顿好的，俗话说“出门饺子，回家面”，这是规矩，更何况这还是他们兄弟俩第一次出远门。
这顿饺子是跑不掉了。
叶小川也不矫情，拿着钱就推车出去。
由于这个时间正是下班的点，胡同、街道，路上行人如织。
好在三眼井胡同离鼓楼不远，一会儿的功夫骑车就到。
在店门口扎好、锁好车子，叶小川便跑步进了菜店。
没进来就看到门外停着一排自行车，进来看到一屋子人，小小菜店人声鼎沸，再来点人，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了。
“嗐嗐！挤什么挤，能不能讲点公德。”
“你……不要看别人就是你，后面排队去。看不到吗？文明排队，插队可耻。”中年男售货员站在柜台里面，手上油哄哄的指着墙上竖立的文明标语，对插队者厉声道。
肉案子前挤满了人，前头老老实实排队的、菜店售货员他们对插队者一向同仇敌忾。
面对他们的指责，插队者觉得自己很没有面子，“谁插队了，我就是过去看看还有没有一等肉，看完我这不就回来了。”
他插队，他有理，还好现在不懂平移技术，不然那可就不好说了。
大家对于她的这套说辞都是嗤之以鼻，也不知道谁说了一句“真踏马不要脸。”
让插队的火冒三丈，大声吵吵，“谁？谁踏马这么不文明。”
见没人理会她，她火气更大。
“有种说，你怎么没种站出来，让我瞜瞜是什么妖魔鬼怪，这么不维护五讲四美。”
她这么乱戴帽子，说的人就是想跟她对线，现在也不会站出来了。
实在不想招惹是非，下班来菜店买个菜，菜没有买着，反倒买一顶帽子回去。
实在犯不着。
这时排队的人没有一个人再看她，前面着急买肉想着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后面的催促前面的能不能快点。
叶小川来的晚，但也排在这个插队的前面，在后世见惯了奇葩的插队者，对这种入门级插队者很不为意。
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
他不会冒头站出来指责她插队的不文明，因为这事是菜店应该负责的，他们有权处理插队者，这是集体赋予他们的权利。
他们整治这类不文明的制造者，完全合情合理。
果然，没两分钟菜店的工作人员就把她给撵了出去。
叶小川心道这也太客气了，不是……嗯……就这，真是的。
想看的没有看到，叶小川有点失落。
“有什么了不起的，你们不卖，姑奶奶我还不想买呢？要不是离家近，你当姑奶奶愿意来你们这个破店。……”这女人火力全开，足足骂了五分钟。
看到巡防队才闭嘴离开。
“这年头真什么人都有，太没素质了。”
“谁说不是，插队还有理了。”
“不光有理，她那嘴跟刀子样，一副刻薄相，一看就知道当年没少干坏事。”
“嘿！你这么一说还真是的。”
插队的女人走了，菜店却留下了她的传说，也不知道都流传多久。
也不知道是不是大家都顾着聊天，队伍前进的速度异常慢。
看了看前面还有十多位，要不是现在肉紧张，他才不会在这个跟他们磨时间。
真是的，也不知道肥肉有什么好吃的，都抢着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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