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三人从震惊中恢复过来，谢端阳这才踱步走至悬挂小布袋的金属架前。
只见他缓抬手掌，隔空对着帆布袋拍将上去。
米樰咽了口口水，依着先前排练的，匆匆将手中书打开，正好翻至裘千仞演练铁掌功夫的那段。
她先是对着镜头方向展开，然后声情并茂地诵读起来。
“这才拔掌，回手拍的一声，击向悬在半空的一只小布袋。这一掌打得声音甚响，可是那布袋竟然纹丝不动，殊无半点摇晃。”
伴随着她的念诵，谢端阳手掌已经落在袋上。
然后，三人眼睛不觉瞪大，米樰更是暂时忘了继续读诵段落，只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一切，宛然书中描写景象再现。
谢端阳足以开砖裂石的迅猛掌力发出，声势不小。
甚至连六尺外米樰的发丝都被掌风掀起，但盛装着铁砂的帆布袋，却是没有左右摇摆。
不过与书中所写还是有所不同，帆布袋不是纹丝不动，而是在极小的幅度内震颤。
看上去，就像是荡漾开的水纹一般。
仿佛那记重而沉的声响，完全是三人的幻听而已。
呆了好些时刻，米樰方才缓过神来。
先是看看已经收手的谢端阳，然后又扭头去看神情比自己好不了多少的金镛，由衷赞道。
“查生所写的武侠小说，原来都是现实当中存在的……”
金镛意义复杂地笑笑，没有说话。
他懂哪门子的技击武术，完全是想到哪里就根据剧情需要随便写而已。
否则也不会写出超音速的“破箭式”，还有“左右互搏”这种完全不合理的东西出来。
关于铁掌功的这段，也是他信手写上去而已，哪里想到谢端阳居然会将其重现出来。
“阿阳，你练这……铁砂掌，总共花了多久才到这步？”
米樰合上书本，难掩好奇地盯着谢端阳手掌。
这一看，她像是发现了新大陆样，再次意外惊呼起来。
谢端阳掌力之强，已是有目共睹。
但其手掌，浑然不似米樰想象得那样关节粗大，生有厚厚老茧。
而是光滑细腻，皮肤瞧着，竟然比自己天天用护肤品保养得手掌还要好。
这让她，去哪里找人说理去？！
“这家伙，是不是有什么保养手的妙方？”
爱美是所有女人的天性，米樰不由自主就偏了刚才主题。
武功什么的，早抛到了九霄云外，转而想着从谢端阳这里索要求取护肤秘方。
倒是另一名男主持人，则是彻底激发了兴趣，催促进行最后一项表演。
谢端阳并不着急出手，而是先是示意他对着拳击沙袋出拳试试，像刚才的金镛一样检查。
男主持人试探性伸手握拳，在沙袋上发出“砰砰”闷响。
打了两记后，他也放开，逐渐加大力道。
奈何像他这种坐办公室的，身体实在弱的可以，一时用力过猛，差点儿收不住脚摔个大马趴。
一把抓住他胳膊，将其扶正，谢端阳深吸了口气，立正身子。
然后，猛然出手。
因为速度过快，在三人眼中，竟像是多出三四条手臂一样。
或掌，或拳，或爪，或手刀……
雨打芭蕉一样，倾泻在沙袋之上，蓬蓬作响。
与刚才小布袋不一样，这次的大沙袋，摇晃幅度堪称惊人，大到夸张的地步。
只是三两次呼吸的时间，她就已打出数十次功击，声音几乎连绵成一线。
没有任何先兆地，谢端阳忽地住手，手臂残影尽皆收拢。
他后退两步，拉开距离。
原本完好无损的沙袋上，已是布满大小不一的口子。
像是用匕首、军刺一类的武器捅出来的一般。
男主持人心怀好奇，抬手向沙袋表面摸去。
就在他手掌刚触及的同时，沙袋微不可察地晃动了一丝。
然后……
就这么直接爆开来！
没有什么剧烈的声响，但却像是点燃了火药桶一样。
细沙从谢端阳刚才打出的几十个口子处如瀑喷涌而出，迅速将男主持人脚面淹没。
————
与米樰两人告别，谢端阳悠然走出录播室，坦然迎向了周遭工作人员的视线。
他能够清晰感受到，这些人对自己的态度，明显比刚才要恭谨许多。
那是对食物链上顶级掠食者的本能臣服畏惧。
虽然节目还没正式播出，倒是谢端阳却已经可以想象到，收视率决然不会低。
而且，好处还不止于此。
在上节目前，金镛对于将飞狐两部故事的影视拍摄权交给自己，尤其是由他出演胡斐，多少还是有些不完全放心的。
胡氏父子，天然有一种慷慨豪迈之气。
谢端阳的皮囊固然是极优秀的，剑眉朗目。
金镛却是觉得偏于俊秀，骨子当中的武气略有不足。
但现在，他绝不会有此想法了。
不过，比起彻底搞定雪山飞狐的拍摄权，谢端阳现在却是更为期待另外件事。
“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出演作品，系统会不会进行反馈奖励？”
谢端阳心中默念，格外期待起这档节目播出后的反应。
严格来说，出演节目，应该也算是影视作品的范畴吧？
这也是他为什么要在清谈节目当中整活儿表演的一重原因。
就是为了试探摸索系统的标准底线到底在哪里。
如果要是这也符合系统要求，那么今后他的操作，就可以灵活许多。
只可惜，录像还要再经一道剪辑处理审查，要等到明天才能播出，知道结果。
好在他这两天还是很忙的，不会时时想着这件事。
————
“阿阳，你这做事可不够地道啊。”
餐厅之中，周石一见他就自说道。
“我这些天帮你联系出版社，东奔西走。
你倒好，偷偷联系上了查生……”
谢端阳答应在明报上连载《英雄志》，与在东方日报写《龙蛇演义》。
两者并不冲突，是许多专栏作家的常态，任谁也挑不出毛病来。
但他毕竟一早连载《寻秦记》，就是在东方日报上，周石对其也算是有伯乐之恩。
所以还是提前与其说上一声，再告诉其与金镛一道拍节目的事。
对于金镛挖自家墙角，周石心中多少有些不爽，但也是无可奈何，只好这样半真半假地说上句。
“没办法，查生做起生意来太厉害。
亚视方面说不动他，就只好让我做这个冤大头。
我个人当然是喜欢这边，要不然也不会选择与东方合作搞杂志……”
谢端阳早就想好如何应付周石，不慌不忙提了句杂志的事后，就从随身包中取出手稿递过去。
“《寻秦记》这两周就要完结吧，新书我也攒了几万字，周生你先带过去过目审阅遍……”
收了文稿，周石表情这才彻底转霁，谈起今天的正事来。
“三联书店的人，你也见过了，看看成品怎么样？”
旁边那人从谢端阳进来就已经想要说话，见好容易提到自己急忙站起身来，
连呼“谢先生”，同时也将本包装完好的书双手呈递过来。
正是业已刊印的《寻秦记》。
《寻秦记》在这个时代，算是绝对的大长篇了，洋洋洒洒近两百万字。
单是印出来，就需要五册之多。
不过现在拿出来的，不过只是第一册而已。
谢端阳随意翻了下。
怎么说呢，里面正文印刷得没什么好说，三联也是比较大的出版社了，在这方面水平足够。
他唯一不太喜欢的，其实是封面的图片，很符合这个年代的画风，虽然精细，但是不怎么投新端阳的眼缘。
不过他也拿捏不准真按自己想法来效果如何，所以索性选个中规中矩不出错的方案来。
当然，他也会多少再往里面添加些自己的想法。
“不错，印的我很满意。”
谢端阳点点头，又自看向那位三联方面的经理人道。
“不过关于我们的合同，我想再稍微改上一改。”
听到这话，那位经理人脸上立时现出难色。
“谢先生，您应该也知道，我们出版社很有诚意，绝对是业内顶级……”
他只以为是谢端阳贪心不足，想要狮子大开口，再要一笔。
说话时，这位经理求助看向周石。
当初，是周石联络的他们，定价时也有参与敲定。
谢端阳如果临时抬价，还要对方帮忙说说话才好。
“我想阁下是想错了。”
谢端阳哑然而笑，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
“你也应该知道，亚视正在筹备拍摄这部戏……”
正如亚视方面的宣发一样，他也有心将《寻秦记》电视剧，同自己的书捆绑在一起宣传，互相借力。
所以他就想着，将剧中那些主要人物的形象制作成书签，或者随书赠送张演员定妆照什么的……
等到搞签售会时，也可以将那些艺人明星搬过来，助长人气。
虽然理论上这属于《寻秦记》的宣发工作，亚视那些演员要配合。
不过谢端阳现在并不缺钱，愿意与人互惠互利，合作共赢。
就比如说根据实体书的销量，从谢端阳的收入中，给他们一份微薄的抽成分红。
哪怕只是两毫三毫，但是集腋成裘，销量上去后，也未必比他们拍这部戏拿到的片酬少。
单单香江，就是几百万人的市场，何况还有湾湾、南洋……
看起来是谢端阳出了些血，但不拘是米樰，还是魏秋桦等，都是有不少粉丝的艺人明星。
想来有很多人愿意近距离看下自己喜欢的艺人，买本带有她们签名照的书。
追星加收集，带动起来的销量，足以覆盖甚至远超这些付出。
如此一来，《寻秦记》卖的多，谢端阳与出版社赚的也就越多。
米樰等艺人多出份细水长流的外快。
而粉丝们也能获得喜欢艺人的签名照之类。
这是四赢的格局啊！
不过如此一来，原来的个月自然要进行适当变动，或者增加份补充合同。
那位经理也是搞营销宣传方面的专业人士，稍一咂摸，就觉得这件事有得做。
制作根书签，印张照片才花多少钱，如果能够多卖本书出去，他们就能数倍、十倍地赚回来。
“这件事，我立刻就联系公司。”
那位经理人也是颇有果断，立刻表态。
“这也是我们出版社的生意，总不好让谢先生一人吃亏……”
他也不傻，谢端阳虽然嘴上说着愿意自己出这份，但出版社总不能真让其全出，起码也要分担一部分才算是合作的样子。
因为这个小插曲，这场聚餐结束得飞快。
那位经理赶着回出版社去商议这件事，倒是谢端阳这边不急，等一切敲定后再通知米樰几女便是。
将这一切收在眼底，周石忽地对那份新开办的杂志多出几分信心来。
谢端阳看着，不像是只知写书，对经营一窍不通的样子。
恰好，谢端阳正好也要就杂志的事与其好好谈上谈。
自己买下了一整层的写字楼作为办公地点，黄旒仁那边也正自着手处理癫佬杂志的收尾。
可以说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东方日报也时候展现下诚意，将承诺的资源与资金拿出来亮亮了。
谢端阳的打算，其另外再开家公司，将《癫佬杂志》同《男人装》一并挂到这下面去。
然后，自己的梦工厂，东方日报方面再分别注资进入到新公司当中。
梦工厂自然是占据大头，黄旒仁那边的杂七杂八的一些资产，也进来充个小股。
而新公司则是租住梦工厂名下的写字楼办公。
周石在这方面经验可比谢端阳丰富许多，没那么容易好糊弄。
不说隔了一手租金的事，他们东方日报是答应投资新杂志，可不包括连不需要的癫佬杂志一并养。
虽然在目前，是一套班子，挂两个牌子。
双方围绕着这，就展开争论。
最后，还是周石退让一步。
倒不是说他好打发，而是这新杂志本来就是东方日报随便投石问路投资谢端阳这个人而已。
具体资金什么不会投入多少，又只是小头，东方日报家大业大，哪怕损失些也不打紧。
当然，他也趁机开出些其它条件要求，没让谢端阳太占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