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个朋友……”
话刚出口，他就忍俊不禁，先行笑了起来。
Jojo看得不明所以，这个年代，“我有一个朋友”还未成为个普遍流行的明梗。
所以她不太理解谢端阳为何发笑。
好在只是笑了下，他就快速收拾心情，认真地将林淇大致经历同现在情况讲述了遍。
然后请Jojo以她的专业知识进行下分析评估。
“谢先生你也知道，我现在还在学习，没有正式为人治疗的经验，所以给出的建议也不敢说就一定正确。”
放下手中笔，Jojo开口解释道。
“不过我们教授是这方面的专家，我可以推荐你那位朋友……”
虽然自觉目前水平资历尚浅，还不足以为林淇进行心理治疗。
但Jojo也确实对她的经历与当下状态颇感兴趣，不由想出个折中的法子。
只是这建议方自提出，就被谢端阳摇头否了。
林淇可不是那种会乖顺承认问题，然后接受心理治疗，甚至被当成小白鼠研究的人。
自己看得清楚，她本质上是很带有些偏执的。
搞不好，反而会刺激对方，越发难弄。
“那就不好说了。
虽然我也可以给谢先生讲些个人看法，但是没有亲眼见过当事人，也不能保证一定准确。
就我个人看法，那位小姐目前就处于向好转变的过程中，最好维持当下不变……”
将自己分析建议说了下，Jojo最后特意补充道。
谢端阳点点头，表示自己记下。
如果可以，倒是不妨将Jojo介绍给林淇认识，从成为朋友闺蜜开始。
那样的话，很多话都会自然而然地讲出来。
他与林淇目前合作的还不错，但就怕对方把握不准界限。
最后如果搞成她和James那样，难看不说，还不好收场。
心中想着，谢端阳取出钱包，正欲抽出几张钞票作为咨询费用，却被一把按回。
“我这也不是心理咨询，随便你当成朋友谈话或者义工服务就行。
如果真想感谢，哪天周末陪我一起去看望下司徒姑罢。
她对你很有好感，上次还提问道了你……”
Jojo顺势提出条件。
谢端阳想了想，点头答应下来。
从司徒姑口中知道自己命格纯阳，寻常孤魂野鬼难以接近后，他原本的担心减弱许多。
也不再那么担心会被六座的那名厉鬼盯上了。
见其应承下来，Jojo松了口气。
其实她如此说，也是稍微存了些自己的私心。
之前不知道，也不觉得什么。
即便遇到，也未曾察觉。
但自从在司徒姑那里听说了自己四柱全阴，最容易招惹到四方的老朋友后。
Jojo心下留意，果然也发现了一些征兆痕迹。
虽说她胆子在女性中不算小，但要说完全不怕，那也是没可能的。
她也问过司徒姑，有什么方法可以避开这些东西。
其中就提到了谢端阳，多与八字皆阳的他往来，沾染其阳刚气韵，一般的小鬼也就会自行远离，不会出现在面前。
付了笔钱，谢端阳又提着大包小包药材从跌打医馆离开，份量比先前只多不少。
有上次的经验在，他这次再调配起药酒来越发得心应手。
药效应该会更上层楼的。
只可惜，周正医馆这边还是没有虎骨，只好依旧用鹰爪替代。
“话说，大陆先前几十年里开荒垦田，应该捕杀过不少老虎来着，有些人手中应当还有存货吧。
届时去了，倒是可以托人帮忙打听下。”
拍打着装有绿豆砂的帆布袋，谢端阳将这件事记在心中。
这回他回来后，就将音响打开，播放起那张备受推崇的《老歌》专辑来。
蔡琹的嗓音果然十分了得，低回委婉，淳厚沉稳，有种丝绒的特别质感。
不过那音响，倒是远没有吉米同音响店老板口中宣扬吹嘘得好。
在谢端阳听来，也就是勉强及格的水准。
这让他觉得自己的钱，花得有些不值。
当然，不是音响本身的问题，而是他是从后世过来。
没办法，时代在进步，技术也在不断发展。
而且唱功、嗓音、词曲虽然都很好，但是有一说一。
这首《痴痴的等》，还未让他喜欢到奉为神曲的地步，犹自比不过邝美云的那首《再坐一会》。
甚至比不过这张专辑最后的《恨不相逢未嫁时》。
大概是因为翻唱老歌，有种年代感的关系。
对于现在这个时代的人来说，可是只是差了二十年。
但对于谢端阳而言，还要再多加个三四十年。
合计下来，就是超过半个世纪。
待唱片从头到尾播放完一遍，谢端阳换上了潘越云的《相思已是不曾闲》专辑。
这次感觉就很舒服了。
无论是《相思已是不曾闲》，还是《浮生千山路》，都很符合自己口味。
尤其《浮生千山路》，作为首集句诗。
采撷了秦观、晏几道、张若虚、韦应物、温庭钧等诸多名家名篇当中的佳句。
小溪春深处
万千碧柳荫
不记来时路
心托明月
谁家今夜扁舟子
长沟流月去
烟树满晴川
独立人无语
蓦然回首
红尘犹有未归人
春迟迟燕子天涯
草萋萋少年人老
水悠悠繁华已过了
人间咫尺千山路
小溪春深处
万千碧柳荫
不记来时路
心托明月
谁家今夜扁舟子
行到水穷处
坐看云起时
凉净风恬
人间依旧
细数浮生千万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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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不经常出，只是低声吟诵，都自然有股子清亮舒缓的古风古韵。
这就很欺负人，等若于让其它填词的，与古今十数位大家相比。
尤其，谢端阳听来感觉更是奇妙。
他身体是少年，但又有着数十年的阅历心态。
见过繁华，见过萧瑟。
草萋萋，少年人老。
水悠悠繁华已过了。
人间依旧。
细数浮生千万绪。
莫名中，就与这首歌的意境所共通。
潘越云虽然是演唱者，但要论领悟，决然不可能比得过身兼两世的自己。
每次咀嚼其中歌词，谢端阳都能生出些新的感悟，万般思绪到心头。
不过，要说缺点，或者说遗憾吗。
倒也不是没有。
《浮生千山路》是集句诗，可以说无一处无典故，无一处无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