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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小说网 > 其他类型 > 限定游戏 > 第68章 系统世界1他的道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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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脑中一根弦崩了。

又或者是,这根弦一直都在牵制住我。

陆岭南是如何消失的,在我如他一般涣散的视线再次聚集时,面前留给我的只有一滩汪着血水的双人床,鲜血还在顺着床沿滴落,红的刺眼,红的我头生痛。

我眼睛闭上又缓缓张合,窗外不远处的夕阳烧得正旺,像是被大火包围,所见之处皆是火光,这种毫无节制末日般的美感将我从深陷中重重唤醒。

齐悦猛地推门进来,我回头看向她时,她眼中满是恐慌,她双手捂住自己的耳朵,鼻血在脖颈间断链,已经滴落到了胸前。

她开口,似是在狂风中嘶吼着什么,可我站在原地,我听不清,耳朵像是包了层厚重海绵,一切都是那么的安静。她见我愣在原地,咬着牙挪出左手,用力将我拽出了即将坍塌的房间。

整个物业处似是都在灼烧,窗外喧嚣卷起沙尘,漫天枝叶打在本就不牢固的窗户上,连带着四周墙壁都在抖动,尘土飞扬。

齐悦眼泪从眼角涌出,她抬手指向墙上的报事显示屏,终于,在这一片细细密密嘈杂不堪的场景中,我听到了声音。

“——所有业主的报事,全部都变成了‘救救我们!’为什么会这样!”齐悦又再次双手捂住耳朵,她看上去很痛苦,整个人都半扭曲地蹲着。

“——我的任务派发员一直在重复:错误!错误!警告!警告!关闭世界!关闭世界!张羡琢!为什么会这样!”

话音落下间,物业处的玻璃被震碎,整个入口处的大门轰然倒塌,我再抬眼望去,眼前这一切,和世界末日没有区别。

外面有好多尖叫声,平平仄仄,噼里啪啦,我觉得有些刺耳,偏过了头去。

“Nx309。”我平静地唤出了我的任务派发员,如果齐悦的派发员此刻在发出警告,那我的为什么没有动静,他虽说明明每次都是机械性地给我报完任务,但从来没有遗落过什么。

“张先生,我在。”Nx309一如既往地冷淡,但今天有些许不同,我莫名地觉得,他的声音分明是有想克制住地颤抖。

“你没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我问他。

整个秋河花苑小区都在燃烧,我能感觉到自己的瞳孔都被烧的灼热。

“张先生,您需要使用您的道具吗?”他问我。

不知为何,听到他的提议,我低头笑出了声。

“——哈哈。”

齐悦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我,接着她开始猜测,她冲我吼着,“张羡琢!你有护身的道具是不是!”

她似是觉得我不可理喻,她的眼神中漫上了一层来之匆忙的恨意,接着又立刻做小伏低地祈求,“张羡琢,有什么我能做的?帮帮我,别丢下我。”

可我根本不在意。

人类是最低等的生物,但在我这里,也不是一文不值,他们是最好用的实验室小白鼠,我精心策划创建的所有游戏,如果没有他们,便完成不了。

人类有多可笑呢,有的在绝望中也能生出一丁点希望,抓着这点希望,死到临头了还在期待有转机;有的明明都背叛了队友竟然还在胜利后产生愧疚,郁郁寡欢死在下一场游戏中;有的为了生存,攀炎附势、苟延残喘却在最后一刻又大义凛然地要去牺牲.....

这些我见得多了。

所以当我意识到,我竟然和他们一样,在之后触摸到了一丝所谓的叫做【情感】的东西时。

我觉得恶心。

但是......

但是。

我尝到了前所未有的快乐。

这一并是【情感】这个东西附赠与我的。

齐悦跑出了物业处,离开前,她嘴里一直念叨着,“这只是第三天,这只是第三天,这还不是最后一天......”

我在脑中搜刮着关于这场游戏的线索,一时间久远的记忆全部袭来,让我思虑了好一阵。

“对,这场游戏是这样的,每一户业主都不是活人,他们的春联是成对的白色,他们的户型皆是背阳,流浪者会攻击所有业主,所以从来没有业主敢下楼,每一位都怕自己成为魙。整个小区方方正正,好似个公墓,又好似个骨灰盒。”

齐悦消失在了我的视线里,下一秒,她所离开的物业入口处,涌进了一堆半个身子都呈粘流态的人偶,他们纷纷从倒下的大门处想要往里拥挤,可身体部位刚刚接触到已然烧得火红的铁门框时,便又发出一声尖细的烧灼声,在此之中,我听到了不甘的痛苦声。

“真蠢啊,是吧?”我的话脱口而出,却突然意识到,他不在我的身边。

我曾经带他去过很多个我的游戏中,在游戏的最后,在胜利者离开之后,在所有其他人类死亡的下一刻,我都会在结束时埋下一个彩蛋,当然,除了我这个创造者,没有人见过。

那是照耀了整个天空的盛大烟火,连带着这个游戏世界的残局,一并坍塌在黑暗之中。

烟花火星四溅,在高空烫出了一个又一个黑洞,像是个清道夫一般,慢慢地吞噬。

我总独自一人见证每个世界的消失,但自从他出现,他分享了我的秘密。

他曾经笑着对我说,“没想到你喜欢看烟火。”

“没人敢这样对我说话。”我只丢下一句。

“可你就是很喜欢啊,它很漂亮,不是吗?”

他不再看我,而是仰头看那漫天遍野的星光,光亮从他漆黑的眼眸中呈下落式,一点点消失。

“是啊,很漂亮,我很喜欢。”

我突然觉得,自己大概是要到封锁灵感的时候了。

系统曾经告诫过我们,一旦产生了共情,一旦有了不该存在的情感,便将被它排斥,也不再能创造出出彩的游戏副本。

我是限定游戏世界中拥有最高权力的指挥官。

但如果要追求源头,那这其实是一个由寄生虫缓慢吞噬并占据了母体的世界。

最开始的我是怎样的,是从哪里来的,我一无所知,当我拥有记忆时,我就已经连同很多个像我一般大的孩子生活在这里了。

我们的共同点,都是没有任何感情。

看待生与死,看待性与禁,看待憎与爱,我们没有任何感觉,当然,在之前是会有一些浑身发抖流眼泪的孩子,但在第二天,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们。

所以我也没有朋友,在后期,可能互相说过一两句话,就已经可以算得上是关系熟稔了。

曾经有一位胜利者骂过我们是一群没有共情能力的废物,回想起来,他是非人一般的有勇有谋,不然也不会能连过十场游戏,成为最后入住于我们世界的一员,但也有点蠢,否则也不会拒绝去做任务派发员,这明明是他们这种下等人唯一晋升的路子,如果他们想要过得更好,想要掌控他人的命运,甚至到最后,想要创造属于自己的游戏,都得从任务派发员做起。

他拒绝之后,我再也没见过他。

除了他,我还有一个印象深的胜利者,她是个年轻女性,叫什么我不记得了,只记得姓陆。

她从游戏中胜利进入我们的世界时,已经怀胎有半年之久了。

当时我在关卡操控室,是在我隔壁的男孩子告诉我的,他说有个胜利者怀着孕,比以往的都要厉害,真新奇。

那天他创建的关卡没有通过当天的测试,我再也没有见过他。

这个姓陆的当了几个月的任务派发员,终于在一天深夜,生下了一个男孩。

这是在系统世界里,诞生的第一个孩子,多新奇。

这个孩子我听说不足满月就离开了自己的妈妈,具体的我从来没有开口问过,只是知道有这么一件事,有这么一个人。

我们的世界有自己的运作,唯一一点达成共识的,是慕强。

只有强者能进入我们的世界,也只有更强者能赢得声望,而这个男孩,不是参与游戏胜利后进入的。

他是个异类,他是个例外,他是胜利者的附属品,他成了最低劣的下等人。

我是在成为新晋指挥官后,才得以进入系统世界的最底层。

那是拥有最高权力的人才能去熟知的地方,那里关着很多怪胎,在世界创建的初期,会有与我们一般的游戏创建者来到最底层见这些人,他们被折磨的失了心神,有很多残忍又令人痛苦的灵感,初期的创建者便会来搜集。

这里满是求死不能,又疯之入骨的胜利者,他们战胜了游戏,却没有战胜自己。

我便是在平常的一间房里,看到的他。

他背对着我跪在地上,整个上半身都没有衣物遮挡,后背满是被鞭打结了痂的瘢痕。

他的头低垂着,肩膀薄弱的如同一把断了刃的刀,我看着他,他痛苦地不停佝偻着腰,最终上半身狠狠跌落在地,胸腔里发出了闷哼的一声。

我以为他死了。

可在偏头之后,余光却瞄见他又挣扎着撑起自己的身体,前额顶在地上,臂膀上青筋虬结,他喉咙间发出了如狼般低吼的愤怒声。

同行的人见我不挪步,开口问道,“怎么?”

我鬼使神差地问,“我能提取他吗?”

最终,我顺利领走了他。

虽说很久没有创建者会这么做了,但是毕竟之前有先河,我这么做并没有什么不妥,在外界人看来,我只是一个新晋的游戏创建者,我想要更多的灵感罢了。

他被带到我的操控室,我进去时,他就缩在角落眼巴巴地看着我,我感知到了他的恐惧在温热的血液中起伏。

他很瘦弱,眼神中却满是坚韧与倔强,明明自己怕得很,但还是和狼崽子一般死死盯着我,脑中似乎在盘算着,该在哪一秒扑上来,给我致命一击。

“你叫什么名字?”我站立着,问他。

他有一身好看的肌肉线条,他跪在我的面前,脖颈与颈背连成一段好看的弧线。

“陆岭南。”他的声音响起,闷哼哼的,带着一丝不满。

“以后你跟着我。”我转身往操控台走去,我其实并没有看他,但也能知道他此时正抬起头,内心满是疑惑地看着我,那眼神里,有让我第一眼看到时就想要驯服的野性。

我捏住食指间,脱下皮质手套,低垂着头,“你是颗给点养料就能疯狂生长破土的种子。”

这句话堪堪说出口,我的心跳便不受克制地加了速,还好,操控室是新备的,系统还没来得及装置,探测不到我内心的微小变化。

“好......好的,指挥官。”

他不再说话了,我俩就那么静默地一站一跪。

也如我所想,他确实是一株坚韧的植物,无论是怎样恶劣的环境,他都可以让自己迅速适应,并且如鱼得水地活起来。

他说我救了他,他说是我给了他第二次生命。

我想起在物业处的那天晚上,他抱着我,和我说的那段话。

“但在很久之前,我有得到过两个,应该算得上和现在玩家所获得的道具是同一类的东西......”

“让我活命的东西。”

“对我很重要的人给我的。”

“是两个人,两个很重要的人......”

“是妈妈,和我的指挥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