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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一 生同衾,死同穴(上)

这天清晨,迟从软榻上醒来,就听到那丫头嬉笑的声音从窗外传进来。

“二百二十六、二百二十七、二百二十八、二百二十九……”

巴掌大小的彩色沙包在她的足间翻飞,一下又一下,冲天而起,稳稳落下,再飞起,落下……

围在这丫头身边的小侍女们倾慕地盯着她,眼里泛着光亮,眼珠子跟着沙包上下转动。她们跟着巧巧一起数着,越数越激动,偶尔发出几声吃惊地欢呼。

“三百二十!天呐,我从来没见过有人能够一口气踢这么多!”

“真的太厉害!”

巧巧听到这些侍女的话,心里得意极了,因此脸上的笑容也更加灿烂,准备给她们耍一个花样。她控制着脚上的沙包起落,在沙包飞上天的一瞬间,双脚同时发力,她跳起来翻了一个跟头,趁机在半空之中又踢了一下沙包。最后双脚稳稳落地,重新抬脚,用脚尖接住沙包,再次把它踢飞。

“好!”

“再来一个!”

小侍女们连连鼓掌,激动的欢呼着。

殊不知,迟已经肩披一件单衣在窗口观望了许久,双手抓着窗棱,指尖因为用力而变得苍白。巧巧正好瞅见了他,深紫色的眸光倏忽一亮,刚想挥手跟他打招呼,但脚尖的力气没有控制好,沙包顿时飞过她的头顶,眼见就要落到地上。

小侍女紧张地捂住了嘴,不敢再发出声音。巧巧心下也是一惊,忙向后一踢,却还是晚了一步。沙包擦过她的鞋底,最后在平坦的地面上滚了几圈才停下。

“啊……掉下来了,太可惜了……”

“三百五十六个!太厉害了,小姐,你教一教我吧!”

其中有一个一直在围观的小侍女快跑到巧巧面前,或许是内心太过激动,她双腿一跃,跳到巧巧身上抱住了她的脖颈。

“小姐,我也想学!你也教一教我吧!”

其他人也上前把巧巧团团围住。

巧巧本还想和这些小侍女相互调侃几句,可看到迟已经离开窗口,她急忙推辞道:“好啦好啦,今天就到这里吧。我该走了。”

小侍女们虽然还是意犹未尽,但也知道自己的职责,也便纷纷退去。等到所有人都离开,巧巧这才回到寝殿,对迟笑道:“久等啦!昨晚睡得好吗?”

迟却不答她的话。他拧干了水盆中的帕子,便扶着后腰,疾步走到巧巧面前,抬手为其擦脸。他的身子有些后仰,巧巧怕他站不稳,故意弯了弯腰,伸手帮他托住身前高凸的隆起。

迟边擦边问:“平日里,你都是如此吗?”

“什么?”巧巧微一愣,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迟说的是方才的事,立即点头承认,“我也没事做,偶尔陪她们耍一耍。大家一起玩,还挺高兴的。”

迟的眉心微凛,他捧起巧巧的脸颊,认真注视着这丫头的眸子,问道:“难道和我一起就不高兴吗?”

巧巧说:“怎么会不高兴啊?!和晚之相处的每一分每一秒,我都觉得高兴!”

听到这话,迟的眼眉缓缓松开,温和地说道:“既然高兴,那以后小柔只要我陪着你玩儿,好不好?”

巧巧轻握住迟的手背,把他握着帕子的手从自己脸上拉下来,随后微微偏头,兴致不高地说:“我不太会下棋,每次都会让你扫兴。”

迟说:“不会。之前都是你陪着我玩,以后换我陪你玩你喜欢的。”

巧巧哈哈笑出声来,低头看着他挺在身前的孕肚,摸了摸,说:“你是要这样陪我踢沙包吗?”

迟却格外认真,他说:“怎不能?我从前踢得很好。即便现在身子重了些也没关系,只要你高兴,我就踢给你看!”

巧巧其实早早就发现这人吃醋了,方才故意逗了逗他。现在笑够了,她便顺着他的意思点了点头,一边扶着那人坐下,一边回答说:“好好好,晚之不管说什么我都听从。”

从那以后,寝殿中似乎重新更换了一批伺候的侍女,巧巧再也没有看到那些之前陪她玩闹的小侍女。而这些新来的侍女,对她也是唯唯诺诺,丝毫不敢逾矩,这让巧巧也没了和她们一起玩耍的心情。

“陛下如今如愿以偿,老奴真是发自内心的为您高兴。”

此时的刘平已是满头银发了。自从迟把皇位传给小烊之后,他也告老还乡了。他是看着迟长大的,听说迟重新回到皇宫居住,心里想念,便入宫来看望这位曾经侍奉的君主。

“你既然要来,怎么不提前让人通报?还是故意要看我出丑?”迟斜靠在椅子上,一手支着头,一手揽着肚子,慵懒而惬意。他虽然这么说,却丝毫没有责怪的意思。

“老奴怎敢呢?”刘公公笑笑,话题一转,“那位呢?”

“她听到有人要来,就跑到烊儿那里去了。”谈到巧巧,迟脸上浮现柔和地笑容,“那丫头很好,对我一直都是一心一意。这一次,我真的没有看走眼。”

“您喜欢的自然都是最好的,只是……”刘公公有些犹豫。

迟见他表情不对,无所谓的摆了摆手,说:“你何必对我支支吾吾?直说便是。”

刘公公依旧支支吾吾:“您可曾想过,百年之后……”

迟明白了他的意思:“自然。我与那丫头早已成了周公之礼,无论如何都是要葬在一处的。”

刘公公说:“老奴听闻,修仙之人寿命都是无尽的。更何况,您与巧巧……只是在民间成了夫妻,却终究不是名正言顺,合葬怕是不合规矩,百官不会同意……”

迟重重地拍打着身侧的桌子:“我不管百官同不同意!现在谁和我睡在一处,到时我躺在我身侧的便是谁!谁若不服,我现在就去把他砍了!”

刘公公立即下跪,抱拳道:“老奴失言,您还怀着身子,切勿动气。”

迟闭上美眸,手指揉捏着眉心,叹气道:“起来吧……”

刘公公重新坐回去。迟思量片刻,也冷静了一下,又开口问:“我死后,她真的不能……”

刘公公的沉默说明了一切。迟苦笑,无力地摆了摆手,喃喃道:“你说的对。小柔她是修仙的,寿命绵长,我……”

生同衾,死同穴。这只是他的一厢情愿。他一定会是那个先离开人世的,等他死后,巧巧或许就会离开这里去追求仙途。他只是巧巧漫长生命之中的过客,到时候,巧巧能记得他就很不错了,合葬可真是个笑话!

“迟!”

这时,紧闭的房门被人大力地推开。巧巧明显是十分生气,深紫色的眸子在不知不觉中变成了雪白色,头发或许是因为奔跑而有些凌乱。

刘公公也没再多留,起身就离开了。

迟的情绪倒是很稳定,他看着巧巧,无奈地摇了摇头,语气里听不见半分责怪:“真的越来越放肆了,快坐下,好好跟我说说怎么了?”

巧巧急促的呼吸着,手指不知道在指什么方向。她问迟:“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把她们都杀了?”

迟为她倒了一杯水,随后不解地歪了歪头,问巧巧:“她们?她们是谁?”

巧巧吼道:“你把之前和我玩儿的宫女都杀了!”

“原来是因为这个生气。”迟舒心一笑,并不觉得这是大事。他撑着两边的扶手踉跄站起来,又端起桌上的茶水,耐心地对巧巧说:“先喝些茶消消气,乖小柔别生气。”

巧巧看着他的模样,便能确定事情真的是这人做的。可是他杀了人,怎么还能表现得如此风轻云淡啊!

迟见巧巧不接,也转身放下茶水,背对着她,说道:“不是你答应我的,只要我陪你玩儿,不是吗?”

巧巧说:“我是答应你了,可是这和她们的死有什么关系?”

“既然如此,小柔有我便足够,又何必去管无关紧要之人的死活?”

迟的美眸笑眯成了一条线,他来到巧巧跟前,伸手整理起她的衣服肩缝,又梳了几下她的银发。

巧巧擒住他的手腕,目光灼灼地盯着眼前人,带着难过。她声音颤抖得厉害说:“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般视人命如草芥……”

两人僵持不下,谁也没有再开口。最终,还是巧巧咬了咬牙,松开了迟的手腕。迟一见她转身要走,瞬间面露惊慌,迈开步子就去追她,最后在巧巧差一步走出门口前,从身后环住她的腰身。

“你要去哪儿?”迟似乎就要急得哭出来了。他把巧巧抱得很紧,脸颊贴着那丫头的后背,鼓胀的大腹夹在他们中间,挤压得有些变形。

巧巧本想挣开他的束缚,可是目光落在那双攥得骨节泛白的手上,她的手停在腰前,抓了抓空气,终是无力地垂下。

其实,她早就猜到了原因。可是她还是在听到那些人被处死后第一时间跑了回来,不甘心地要来问个究竟。

巧巧撑着门,依旧没有回头。她的声音平和了不少,却满是无力:“你就当我们方才什么也没发生,我就当什么也不知道……这两天,我想搬到隔壁去睡,你照顾好自己。”

迟一时间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她话里的意思,他茫然地睁着双眸,尽力地理解,因此在巧巧抱着枕头离开时,并没有及时追过去。

直到深夜,巧巧挑了挑灯芯,又继续提笔。笔尖蘸了蘸墨汁,正欲书写时,房门被轻轻推开了。屋外的风顺着门缝吹进,使得明亮的烛焰摇曳不定,转瞬之间又昏暗了些。

不用看也知道进来的人是谁。

迟小声地问:“小柔,怎么不把其他灯也点上?”

偌大的宫殿昏暗无比,为巧巧照明的那一盏烛灯便是唯一的光亮。迟刚从光明的地方进来,眼睛还有些不适应,因此只能扶着墙壁,往巧巧那边走。

“我不喜欢夜里太亮,而且我也不需要。你来做什么?”巧巧说。

迟回答说:“隔壁早就无人清扫,灰尘遍地,不便休息。小柔,我让人从外面带了一些栗子酥,你吃一点吧。”

巧巧默默注视着迟好不容易地走过来。他打开一个精致的小盒子,端出一小碟糕点,避开书册小心地放置在巧巧手边。巧巧没有停笔,甚至都没有与他搭话。

迟观察着那丫头的神情,按着桌角,托着沉重的胎腹跪坐在另一个软垫上,静静地拿起石墨一圈一圈地研墨。

迟说:“在写什么?若是我能帮得上忙的,你只管与我说。”

巧巧手中笔一顿,只是瞥了迟一眼,没有开口。

“等你忙完了,就随我回去休息吧。我命人调好了浴水,床上也备好了油油,只等着你帮我洗好了涂一涂。”

迟的话顿了顿,似乎是在等待那丫头的回应,半晌听不到声音,他想了想又自顾自地说起话来。

“还有……栗子,我剥了好多栗子。我尝了一颗,很是香甜,剩下都是你的,你一定会喜欢。乖小柔……”

巧巧扔下笔,一团黑墨模糊了纸卷上的字迹。她把弄脏的纸团成一团,反手狠狠地甩到地上,又转身抱着脑袋趴在桌子上。

迟被她吓了一激灵,这会儿怎么也不敢再发出一丁点儿声音。

“对不起……我现在……能不能一个人待一会儿?”巧巧趴在衣袖上,声音闷闷沉沉。

迟说:“好。你先消一消气……”

耳边传来衣料摩擦的声音,巧巧不知道迟是快步走出去的还是跑出去的,反正脚步十分急促,像极了落荒而逃。

巧巧得到了一瞬的安静,从桌面上爬起来,抓起已经写好的几张纸,眉心紧蹙。

屋外忽现几声鸟鸣,她立刻冲出去,跑到大柳树下一跃而上。在树枝上,她见到了一身青色道袍的冥梦清。

冥梦清首先笑着开口:“师妹这次把我叫来,是终于想清楚了吗?”

“请师兄再帮我一次吧。”巧巧把手里紧攥的几张画好的符纸交给冥梦清。

两人看似是站在树顶处,事实上都是脚踏虚空。朦胧的月光撒在他们的身上,郎才女貌,仿佛是一起从月宫走出来的仙人。

冥梦清展开符纸,神情立即严肃起来:“怎么是超度符?这皇宫里闹鬼吗?”

“没有闹鬼。只是有几个朋友前些日子去世了,想要送送他们……”巧巧对冥梦清做了些隐瞒。

冥梦清凭借敏锐的第六感,第一时间发现了不对劲。他说:“不对!既然是送几个朋友入轮回,你又何须唤我帮助?”

“呃……害!师兄还不知道我吗?练功向来不积极,这些年一直贪玩儿,很多术法都记不清了,还需要你稍微带一带我。”巧巧顿了顿,不过她机灵,很快就找了理由搪塞过去。

冥梦清虽然心中半信半疑,但还是决定应下。不过他并没有着急和巧巧作法,而是递给那丫头一封书信:“师父让我捎给你的书信。”

“哎呦……”巧巧本想拒绝,却被冥梦清扯着领子把信塞了进去,不得不收了。

于是,两人这才相互配合,在空中划出一个无形的法阵。那些符纸瞬间燃烧起来,亮起蓝绿色的光芒。

冥梦清看到这火焰,心中顿感不妙,蓝绿色的火是业障的火。于是对巧巧阻止道:“不对……师妹,停下!”

可是已经为时已晚。巧巧就像是听不到他的声音一样,双眸紧闭,仿佛独立在另一个空间之中。她嘴里喃喃道:“我害了你们,这业障就让我一个人背吧,请不要降灾于他。”

她说完,四周的火焰烧得更加旺盛了,一同涌入她的体内。

“你疯了!你背了这业障,莫说修为可能会停滞不前,灵力更会消退!你没了灵力与体内的神力相互抵制,就是找死啊!”冥梦清紧抓着那丫头两肩的衣服,恨不得给她一巴掌,但还是克制住了。

巧巧却无所谓地笑了笑,仿佛还很满意方才的行为:“我心里有数。我剩下的灵力,刚好能让我跟平常人一样寿终正寝。”

“你……你真的决定不再回蓬莱了。”冥梦清终于明白了这丫头的决心。

巧巧说:“祝愿师兄能够早日得道飞升。”

“你这到底是何必啊?”冥梦清心疼地抱住巧巧。他心里惋惜极了。

“这或许就是我的道吧……”巧巧偏过头不再看冥梦清的眼睛,她还是那副爱笑的模样。银色的发丝在风中凌乱,仿佛雪落无痕。

冥梦清抓着她肩膀的手更加用力,他只一瞬就接下那丫头的话,不依不饶似的问道:“明知是死路一条,也不肯回头吗?”

巧巧说:“我还没走到尽头,又怎么能说是死路?而且……即便真的是死路,一切后果我都认。死生不怨。”

冥梦清见巧巧要离开,又从身后抓住她的手,脸颊贴到那丫头的后颈处,依旧是依依不舍:“师妹!我还有师父,掌门师叔,整个蓬莱都在等你回来。倘若一日你想通了,你就……”

“谢谢……师兄。”巧巧道了谢,身形一闪,消失在冥梦清身边。

此时,迟已经在寝殿中喝得酩酊大醉。不过,他仍然要求斟酒,然后举杯仰头一饮而尽。酒液顺着嘴角流出,沾湿胸口单薄的白衣。大腹在身前颤抖得厉害,他却恍若未觉。

负责斟酒的侍女端着空酒壶,不知是该不该再添加酒水。

“倒酒!”

迟重重的将手里的玉樽拍到桌案上。他见斟酒的侍女还在支支吾吾,便伸手把那侍女推到一边,霸道地夺过酒壶。他丢掉壶盖,举着酒壶高过头顶,张口接酒。不过,酒壶已干,只有两三滴酒液顺着壶嘴流出来,之后就再也倒不出来了。

迟不满地蹙起眉,生气地把酒壶丢一旁,命令道:“添酒!”

声音振聋发聩,回荡在这间空荡的宫殿中。迟喊完后,头脑眩晕。大腹颤抖得比方才又强烈了,胃中翻江倒海,他一时没忍住,捂着肚子,扶着桌角呕吐。

侍女明显慌乱了,她本想大叫,却在看到银发女子后硬生生地堵住了声音。

巧巧的脸色并不好,两颊微微凹陷,眼底的淤黑若隐若现。她把所有侍女都打量了一圈,默默地对着她们挥了挥手,示意她们出去。

巧巧对侍女说:“煮一碗醒酒茶。”

迟是真的喝醉了。他呕吐了一阵,便趴在桌子上醉醺醺地嘟囔。他并没有意识到巧巧就站在他身边,嘴里还是时不时喊出几声“倒酒”之类的话语。

巧巧走到内室,床榻前放了一个大浴桶,只不过里面的清水已经凉透了,花瓣也完全沉入桶底。

原本整齐的床榻也是乱七八糟,被褥和枕头都掉到了地上。很明显,迟曾在这里发了一通脾气。

屏风外,桌子翻倒声夹杂着酒盏破碎声让巧巧心跳一滞,连忙离开内室。她刚绕过屏风,就听到那人簌簌哭泣的声音,还有几分呻吟掺和其中。

巧巧见迟并没有受伤,心中松了一口气,安慰道:“我来了,不要哭了。”

灯光太暗,再加上酒醉,迟看不清巧巧的脸,可他听到那丫头的声音后,还是本能地张开双臂抱住她的脖颈。

“别不要我!”迟缩在巧巧怀抱里,一手挽住她的手腕,哭声瞬间小了许多。不过,他的身体已经不停颤抖着,像一只受了冻的小猫,瑟瑟发抖。

巧巧说:“你喝醉了。待会喝了醒酒茶就睡一会儿吧。”

“小柔,你能不能……等我死了,然后再去喜欢别人。至少不要让我知道……我没修行过,活不了……多久的,你只要再陪我三十年,也或许用不了三十年,你就能回到蓬莱阁,和喜欢的人长长久久在一起……”

迟说这话时,在巧巧怀里几度哽咽,泣不成声。

巧巧自言自语说:“是看到我和师兄说话了吗?所以才赌气喝酒的吗?”

迟小声的问她:“小柔……好不好?”

巧巧吻了吻他的鼻尖,笑着佯装严肃道:“不许再说这种傻话,否则我要生气了。”

可是迟真的醉了,他完全听不出巧巧话里的玩笑。他更加紧张地双手捧着巧巧的手,说:“那件事,你别再生气了。我承认我善妒 ,我看不得你跟别人玩得好……”

“我的整颗心都装了你,我只有一个你就足够了。我以为你也和我一样……可是我不懂,我为什么连那些奴才都比不上,他们能为你做的我也可以,为什么……”

“肚子疼了?!”巧巧见人倏忽倒进自己怀里,急忙将他的腰腹护住。

迟哽咽不语,双手环住那丫头的脖颈,嘟嘟囔囔地说着话,却又让人听不明白他想说的意思。

巧巧扶正迟的身体,两指拭去他眼角的泪,说:“我不回蓬莱了,也不会不要你。晚之,我不会让你一个人,等你寿终正寝之时,我就到你的陵墓中陪你……”

“不信你……骗子!窦炀是骗子,你也是!”迟偏头推开巧巧,从他的话里不难知道,他还在赌气。

这时,小侍女端着一碗“醒酒茶”奉上。

巧巧一手捏住碗沿,用汤匙搅了搅褐色的汤水,耐心地呈上一勺喂给迟,“陛下,喝口醒酒……哎?”

迟扭头推开醒酒汤后,起身往门外跑。巧巧来不及追他,情急之下被地上的杂物绊了一跤,慌忙起身后,却早已不见迟的身影。

她从来没想过迟怀着身子原来可以跑那么快!

一路上,巧巧跟着迟留下的一些“蛛丝马迹”才好不容易寻到那人。

巧巧从下往上凝望着眼前这棵足有几人怀抱的柳树,斜斜地靠在有些掉漆的宫墙边上,一部分枝丫生出来墙外。由于这棵树很高,坐在上面能看到宫外的远山,所以巧巧平常无事时便爱在上面坐着。

如今,迟就坐在上面。

巧巧抬头仰望着他,他也低头望着巧巧。一只手扶着身边的树干,另一只手托着肚子,朝下面的丫头笑了笑。

他光着双脚,甚至连袜子也没穿。脸上染着酒醉的微醺,连笑容都似乎多了一分憨态。

没人知道他是怎么爬上去的。

“小柔,你看孤!”他倒是丝毫不觉得危险,得意地朝巧巧挥手。随着他的动作,原本看起来就不坚固的树枝此时显得更加不堪重负。

“别乱动!”巧巧的心都要蹦出来了,“你别害怕,我马上抱你下来。”

“好!孤要跳咯!”迟似乎只听到了巧巧的后半句,还没等那丫头准备好,便捂着眼睛,屁股一抬,从树枝上跳了下去。

就在一瞬间,巧巧盯着树上的人,眼睛瞪得几乎要裂开眼角。这么高的树,只要是个人跌下来都会摔个好歹,更何况……

她来不及多想,找准了位置便高举手臂,下一瞬,迟稳稳地落入她的怀里。

迟坠落时的冲力让巧巧的手臂短暂的失去了知觉。那一瞬间的痛楚险些让巧巧的眼泪飞出来。

“小柔,孤……”迟睁开眼睛后,发现自己安然无恙的落在巧巧怀里,脸上染上一抹欣喜。

巧巧紧张的摸了摸迟的脸颊,“上到哪里没有?”或许是他喝了酒的缘故,让巧巧觉得他的脸有些烫手。

“没……没有……”迟也没想到那丫头的脸会离自己那么近,这让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两人云雨的模样,怯羞地又扭过头去了。

巧巧丝毫没有从方才的惊吓中回过神来,她的脑袋还在嗡嗡响,心脏仿佛要炸开了。

她环住迟腰身的手臂越来越紧,让迟有些喘不过气,“小柔,轻一些……”他不能忍受地推开巧巧,身子一个不稳,向后摔倒在草坪上。

衣服的扣子早在方才爬树的时候就已经磨坏了,粉红色的肚脐透过衣服的缝隙偷偷展露出来。

巧巧去扶他:“晚之,你没事吧?”

“小柔……”迟被那丫头扶起来的一瞬,忍不住笑出声来,“怎么还是个小孩模样啊?”

巧巧有些摸不着头脑:“什么?”

迟趁着酒劲,一双膝盖跪在巧巧的两条大腿,居高临下的望着巧巧的明眸,他挑起巧巧的下巴,嘴里呼出些许酒气,笑道:“你叫一声叔叔,让孤听一听。”

【未完待续……】